在运用胜利的成果方面,君士坦丁称不上宽厚仁慈,但也不会招来严词攻击。他采用的处置办法,是将暴君的两个儿子处死,整个叛党经仔细筛选后,只杀掉几个为首分子。如果他战败,他的家人和部属也会遭到这种下场。马克森提乌斯一些主要的追随者既然享用他的富贵和罪孽,料想也要相随于黄泉之下。但当罗马人民大声叫嚣,要抓出更多人来抵命时,君士坦丁慈悲为怀,不听从这些讨好的声音,更不愿看到群众发泄愤怒的情绪。他对告发者不仅不受理,还加以惩罚,以制止这种不良风气。受到暴政压迫的无辜人员都从流放地召回,发还被没收的财产,颁发大赦令使意大利和阿非利加的人心得到安定,重建安居乐业的环境。君士坦丁第一次亲临元老院表达推崇之意,在态度亲切的演说中,简述自己对国家的功绩和贡献,保证对在座的高阶人士特别关照,承诺要重新恢复元老院古老的尊荣和权利。元老院心怀感激,依据尚能保有的职权,授予他空洞的尊贵头衔来报答他毫无意义的诺言。同时对君士坦丁的权力也不敢擅自做主,要求依惯例加以批准,只是通过一项敕令,在统治罗马世界的3位奥古斯都中,封他为位阶最高者。
为使君士坦丁的这次胜利能够名垂青史,人们立即举办了各种竞技比赛和庆典活动,同时籍没马克森提乌斯的资财,来兴建数座建筑物。君士坦丁凯旋门是艺术衰落最可悲的明证,也是人类虚荣最空洞的独特证据。在帝国的都城竟找不到一个有才华的雕刻家来修饰这座公共纪念物,因此将图拉真凯旋门艺术价值最高的雕像,全部搬来用在这座新的拱门上,既不尊敬祖先的令名,也不考虑是否合乎情理。至于时代背景和人物造型的不同,历史事件和环境特性的迥异,一概置之不理。比如,从未率军越过幼发拉底河的皇帝跟前,竟跪着帕提亚人俘虏。古物学家只要细心一点,就会在君士坦丁的纪念物上,发现图拉真的头像。在古老雕像之间的空隙,需要用新装饰来加以填补的地方,全是粗俗无能工匠的手艺。
禁卫军的建制最后终于被废止,不仅是审慎的预防措施,也是一项报复行动。马克森提乌斯恢复这支骄横队伍的数量和特权,有些地方还加以扩大,后来一直受到君士坦丁的镇压,防务森严的营地也被拆毁。侥幸逃过杀身之祸的少数禁卫军官兵,被分散到帝国边疆的军团,只能远戍异地,再也无法对帝国造成危害。君士坦丁整肃驻扎在罗马城的部队,对罗马元老院和人民的尊严是致命的打击,被解除武装的首都从此无法保护自己,受到远处主子的凌辱和轻视。
罗马人当初是为了保住即将消失的自由,免受缴纳税赋之苦,才拥护马克森提乌斯登上皇位。不料他当上皇帝以后,用元老院的名义假借自由捐献来强征贡金,所以他们才恳求君士坦丁前来解救,等到击败暴君,自由捐献也改为正常的税赋。元老院的议员按照申报的财产,区分为几个等级,最富有的议员每年缴纳黄金8磅,次等4磅,最后一等2磅;就是那些贫穷到可以申请豁免税赋的人,也要缴8个金币。除了元老院正规的成员外,他们的儿子、后裔甚至亲戚,凡是能享受到元老院阶层这一空洞特权的人,都要分担沉重的税赋。如此,对于君士坦丁很愿意增加此一“有用”阶层的人数,就一点都不足为奇了。
胜利的皇帝击败马克森提乌斯以后,在罗马不过停留两三个月,后来在他一生中也只来过两次,分别是主持登基十周年和二十周年庄严隆重的庆祝典礼。君士坦丁几乎永远保持动态的生活,不是参加军团各种演习和训练活动,就是巡视各行省的状况。他将“新罗马”兴建在欧洲和亚洲接壤处之前,诸如米兰、阿奎莱亚、西米乌姆、奈伊苏斯和帖撒洛尼卡各地,都是他临时居住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