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长孙无忌的教诲(2)
“就因为外面那些东西?”李承乾脸上带着不可置信,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朝中会有人为了一些破棉花来弹劾一位太子,而且这位太子才8岁。
“那些东西本身不重要,它们所代表的才重要。”对于李承乾这个外甥,长孙无忌也是尽心,努力用最简单的语言让他明白整件事情里面的弯弯绕绕。
“可我弄这些也是为我大唐百姓。”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后世二月河先生的满清三大王朝电视剧他还是看过的,利益之争的事情多少懂一些。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英雄折在利益上面,而自从中国历史上第一封建王朝夏的建立开始,围绕的利益二字的明争暗斗就一直未曾停止,上至国君,下至黎民面姓;大到皇图霸业,小到锅碗瓢盆。
“世家眼中只有自己,没有百姓。家、国、天下,家族利益才是他们眼中最看重的东西,百姓?他们眼中何尝有过百姓二字。”长孙无忌的话打断了李承乾的思绪,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看到李承乾眼中的明悟之色,长孙无忌心中不禁感慨这小子聪慧,任何事情,只要稍加点拨,立即就能了然于胸。
虽然只有8岁,交流起来却无一丝生涩之感,完全可以当成一个成年人来对待,真要比较的话,只怕他老子李世民幼年之时也不如他。
这种妖孽也只有生于帝王家,如果生于普通人家,真不知是福是祸,反正长孙无忌认为如果自己有这么个儿子,只怕不是好事。
“可我只有8岁啊,他们弹劾我什么?”这才是李承乾真正迷糊的地方,反正他自己是想不到怎么去为难一个8岁的小孩。
“太子沉迷于奇技淫巧之术,不思进取,德行有失……,这些够了吧?”长孙无忌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一下接报出十好几条弹劾李承乾的罪状,把李承乾了个目瞪口呆。
“舅舅,你,你这完全就是‘莫许有’嘛!”等长孙无忌住了口,李承乾苦着一张脸说道。
“你知道‘莫许有’就好,言官御史想好弹劾谁,只要有‘莫许有’就可以!”长孙无忌淡淡说道。
“舅舅,我只是想把这东西制成棉衣、棉被,应该不会对那些世家造成太大的冲击吧?而且我听春晓说棉布在大唐用的并不多。”
经过长孙无忌的点拨,李承乾已经明白这短短一个下午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明白一点点棉花的应用方式而以,能触及世家多大的利益?为什么会搞出弹劾太子这么大的动静。
长孙无忌此时说的也有些口渴,端起桌上茶水吸溜个口之后,说道:“承乾,知道白叠子多少钱一斤么?7文!制成的布料要多少钱?一尺45文!一匹多少钱?1800文!而我大唐米价多少?一斗5文!你自己算算,这里面有多大的利润,以你的聪慧,想来不用我再多说。”
“这……。”李承乾被长孙无忌所说的数据惊到了,怪不得当初去仓库装回两车白叠子,就把钱管事搞的急赤白脸,原来这东西好像还真挺值钱的。
看着李承乾惊讶的小脸,长孙无忌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淡淡说道:“现在知道搞出多大事情了?”
李承乾没有吱声,只是缓缓转着茶碗的盖子,呆呆的出神,良久之后才展颜一笑说道:“舅舅险些吓死承乾,您还是直说吧,为不是我母皇请您来劝我的?”
长孙无忌面上的淡笑瞬间变成惊愕,狐疑的问道:“你如何猜出来的?”
李承乾先是对宫女摆摆手,示意给长孙无忌的茶水续上,然后才慢慢说道:“舅舅,您刚刚说的那些我都信,白叠子的价格之类我也信,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您忽略了。”
“哪一点?”
“我是太子啊!我大唐的白叠子虽然贵,但是还没有贵到可以让人赌上身家性命的程度。那一点点的利润并不足以驱使那些世家和一个帝国储君一较长短,尤其还要冒着得罪我父皇的风险,您说是吧?舅舅。”
现在的李承乾虽然只有8岁,但灵魂必竟来自后世,脑洞也决对不是大唐这个时代的人物可以比拟的,有些事情前后对照完全可以推断出个大概。
看着默然吸溜着茶水的长孙无忌,李承乾继续好整以暇的说道:“所以,我父皇说棉袍是丽质所制,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让我不至于过于出头,提前与那些世家产生碰撞,或者说提前被那些世家惦记。”
待李承乾说完,长孙无忌很无奈的摇头苦笑,叹了口气说道:“承乾啊承乾,如果不是看着你长大,我绝不相信你只有8岁,你是我见过最妖孽的一个孩子,假以时日你成长起来,我大唐怕是无人可以与你一较长短。”
李承乾自然明白长孙无忌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让自己安分守己一些,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当下笑嘻嘻的说道:“舅舅多心了,承乾只想作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噗”如此不要脸的话,从一个8岁童子口中说出,饶是长孙无忌城府深似海,毫无防备之下也是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好在及时醒悟,将头扭到一片,否则李承乾只怕就要洗淋浴了。
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无忌才缓过气来,颇为无奈的看着李承乾,半晌之后才正色说道:“承乾,舅舅今日前来并非是为了吓唬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你太子的身份虽然是一份保障,但同时也是一个障碍。身为太子你要学会如何治理国家、管理人才,至于那些匠人的手段,能放就放一放吧。”
“舅舅放心,承乾知道怎么做了。”
“既然如此,舅舅这次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你好好休息吧,舅舅回去了。”
“嗯。舅舅慢走,承乾恭送舅舅。”
与长孙无忌的一翻长谈,李承乾明白了很多事情,大体上对以后应该怎么做了有了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