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肥水之战 四世纪 九〇年代（三九〇—三九九年）

晋帝国

• 柔然汗国兴起。
• 前秦帝国亡。
• 西燕帝国亡。
• 参合陂之役。
• 南凉王国兴起。
• 北凉王国兴起。
• 南燕帝国兴起。

东西方世界

• 罗马皇帝提奥多西一世逝世，国土分裂。长子阿卡第称东罗马，幼子霍诺留称西罗马。
• 西哥特部落攻陷雅典，所至奸淫烧杀。
• 中国高僧法显至印度求佛经。

三九〇年（庚寅）

晋·太元十五年　　西秦·太初三年　　前秦·太初五年　　北魏·登国五年　　后燕·建兴五年　　后凉·麟嘉二年　　西燕·中兴五年　　后秦·建初五年　　（魏天王翟辽建光三年）

1、春季，正月二十六日，晋帝国（首都建康〔江苏省南京市〕）青、兖二州（州政府设淮阴〔江苏省淮阴市〕）州长（刺史）、谯王（敬王）司马恬逝世。

2、西燕帝国（首都长子〔山西省长子县〕）皇帝（七任）慕容永率军向洛阳（河南省洛阳市东白马寺东）进发。晋帝国雍州（州政府洛阳）州长朱序从河阴（河南省孟津县东）渡黄河北上迎战，击败西燕军，慕容永撤退。朱序追击，追到白水（距西燕帝国首都长子〔山西省长子县〕八十千米）；得到消息，丁零部落酋长、魏天王（首都滑台〔河南省滑县〕）翟辽打算攻击洛阳，朱序遂班师，击退翟辽。留下鹰扬将军朱党驻防石门（河南省荥阳县北），命儿子朱略守卫洛阳，由军事参议官（参军）赵蕃辅佐；朱序则自己返回襄阳（湖北省襄樊市。雍州州政府遂从洛阳南撤至襄阳）。

3、晋帝国琅邪王司马道子仗恃老哥皇帝（十五任孝武帝）司马昌明（本年二十九岁）的宠爱，骄傲蛮横，每次陪同饮宴，都酩酊大醉，有时甚至忘了君臣之间的分际。司马昌明越想越气，打算遴选有名望的人，主持州政府或军区，培养潜在的制衡力量，对付司马道子。向太子宫左翼卫队长（太子左卫率）王雅询问说：“我打算用王恭、殷仲堪，你认为如何？”王雅说：“王恭风度优雅，态度高贵，志气严肃方正。殷仲堪谨慎小心，连小节都不敢放松，又以文学闻名于世。然而，他们的气量都十分狭小，不够宽宏，既缺乏干才谋略，却又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自以为是。如果教他们独当一面，天下太平时，足可以尽忠职守；天下如果有事，恐怕会成为灾祸的根源。”司马昌明不信。王恭，是王蕴的儿子（王蕴是皇后王法慧的老爹，参考三七五年八月）。殷仲堪，是殷融的孙儿（殷融事，参考三三九年七月）。

二月二日，司马昌明任命立法院最高立法长（中书令）王恭当青兖幽并冀军区司令长官（都督青兖幽并冀五州诸军事），兼兖、青二州州长，镇守京口（江苏省镇江市。州政府自淮阴南撤至京口）。

4、三月二十日，晋帝国大赦。

5、后秦帝国（首都长安〔陕西省西安市〕）皇帝（一任武昭帝）姚苌（本年六十一岁）攻击前秦帝国（首都南安〔甘肃省陇西县东南〕）扶风郡郡长齐益男据守的新罗堡（今地不详），攻克，齐益男逃走。前秦帝（五任高帝）苻登（本年四十八岁）攻击后秦帝国天水郡郡长张业生据守的陇东郡（甘肃省平凉市西北），姚苌率军来救，苻登撤退。

6、夏季，四月，前秦帝国镇东将军魏曷飞自称冲天王，率氐人、胡人（匈奴人）攻击后秦帝国安北将军姚当成据守的杏城（陕西省黄陵县）；镇军将军雷恶地叛离后秦，响应魏曷飞，攻击镇东将军姚汉得据守的李润（陕西省大荔县北）。后秦帝姚苌准备迎战，文武官员都说：“陛下不愁相距只有六十里的苻登（时苻登军已抵达新丰〔陕西省临潼县〕），却去担心六百里外的魏曷飞，原因是什么？”姚苌说：“我们不可能马上消灭苻登，而我们的首都长安，苻登也不可能立刻攻克。雷恶地的智略不同凡人，如果北方结交魏曷飞、西方结交董成（时据守北地〔陕西省耀县〕），占领杏城、李润，作为基地，长安的东方和北方，就不是我们的了。”遂秘密率精锐部队一千六百人迎击。魏曷飞、雷恶地部众有数万人，氐人、胡人前往投效的，前后相继。姚苌每看到一支部队前来，就大为高兴。文武官员问他为什么，姚苌说：“魏曷飞等煽动诱惑那些共同作恶的人，他们的种族和部落十分繁多，我虽然可以克制他们的首领，但他们手下的干部党羽却一时不容易铲除，如今他们像乌鸦一样，集合在一起，我乘胜攻击，可以一网打尽，一个不漏。”

魏曷飞发现后秦帝国的军队很少，遂全军出动攻击；姚苌坚守营垒，拒绝出战，显示他的兵力微弱；却秘密派他的儿子、中军将军姚崇率数百人敢死队，迂回到魏曷飞军的背后。魏曷飞军霎时乱成一团，姚苌命镇远将军王超等率所有部队出击，斩魏曷飞，杀将士一万余人。雷恶地请求投降，姚苌接受，待他像当初一样。雷恶地对人说：“我自以为智谋勇气高出常人，可是每次遇到姚公（姚苌），我就失败，岂不是天意！”

姚苌命姚当成在营地栅栏每一个栅孔竖立一个木牌，用以表扬战功，一年有余，问姚当成情形如何？姚当成说：“营地太小，已加扩大。”姚苌说：“我自从把头发束到头上那天起，跟敌人作战，从来没有这次痛快，用一千余士兵击破三万敌军。营地小才稀奇，营地大有什么可贵？”

7、吐谷浑汗国（青海省）可汗（五任）慕容视连派使节晋见西秦王国（首都金城〔甘肃省兰州市〕）首领（二任武元王）、金城王乞伏乾归，乞伏乾归任命慕容视连当沙州（此沙州系指沙砾地区）全权州长（牧），封白兰王。

8、四月丙寅日（四月己卯朔，没有丙寅），北魏帝国（首都盛乐〔内蒙古和林格尔县〕）国王（一任道武帝）拓跋珪（本年二十岁）跟后燕帝国（首都中山〔河北省定州市〕）赵王慕容麟在意辛山（内蒙古四子王旗西北中蒙边境）会师，进攻贺兰、纥突邻、纥奚三部落，全都击破；纥突邻部落、纥奚部落向拓跋珪投降。

9、秋季，七月，冯翊郡（陕西省大荔县）人郭质在广乡（陕西省华县境）聚众起兵，归附前秦帝国，向三辅（即关中，陕西省中部地区）发出政治号召：“姚苌这个匪徒，凶恶残暴，人民神灵都被毒害。我们世世代代受到先帝（三任帝苻坚）像伊祁放勋（尧）、姚重华（舜）那样仁慈的照顾，我们即令不是高级咨询官（侍中）、国务院各部执行官（尚书）的儿子；也是部长（卿）、指挥官（校）、全权州长（牧）、郡长（守）的孙儿。与其满面羞愧的活着，不如为正义而死。”于是三辅所有民间自卫堡寨都起兵响应。只郑县（陕西省华县）人苟曜集结部众数千人，归附后秦帝国。

前秦帝国任命郭质当冯翊郡郡长，后秦帝国任命苟曜当豫州州长。

10、受后秦、西燕封爵的匈奴部落（首府悦拔城〔内蒙古伊金霍洛旗西北〕）酋长刘卫辰，派儿子刘直力鞮攻击贺兰部落（内蒙古阴山山脉北），酋长贺讷受困，情势危急，向北魏帝国投降。

七月三十日，北魏王拓跋珪率军援救贺兰，击退刘直力鞮；把贺兰部落迁到东境。

11、八月，晋帝国（首都建康〔江苏省南京市〕）龙骧将军刘牢之攻击丁零部落翟钊据守的鄄城（山东省鄄城县北），翟钊逃向黄河北岸（翟钊侵入东方，参考三八七年正月）。刘牢之又在滑台外郊击败翟钊的老爹、魏天王翟辽。晋帝国叛将张愿（参考三八六年三月）再向晋帝国投降。

12、九月，北平郡（河北省遵化市）变民首领吴柱集结部众一千余人，拥护佛教和尚法长当皇帝，攻陷北平郡，攻击广都（辽宁省建昌县），侵入白狼城（白狼城位于辽宁省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县西南白狼山下，与广都县同属北平郡〔河北省遵化市〕）。后燕帝国幽州（州政府设龙城〔辽宁省朝阳市〕）全权州长、高阳王慕容隆，正在埋葬他的妻子，各郡县首长都来吊丧，大家听到吴柱武装叛变消息，请慕容隆迅速回城，派大军讨伐。慕容隆说：“而今，家家户户安居乐业，没有人希望发生战乱，吴柱用谎言和诈术，迷惑愚昧人群，在诱骗裹胁下，聚集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作为。”仍留在郊外，完成葬礼。命北平郡郡长、广都县长先行回去；再派安昌侯慕容进率一百余骑兵，直扑白狼城。吴柱部众得到消息，霎时溃散；慕容进全力追捕，斩吴柱。

13、晋帝国任命高级咨询官（侍中）王国宝当立法院最高立法长；不久，再兼任中央禁军总监（中领军）。

九月一日，晋帝国任命吴郡（江苏省苏州市）郡长王珣当国务院右执行长（尚书右仆射）。

14、吐谷浑汗国可汗（五任）、白兰王慕容视连逝世，儿子慕容视罴继位（六任）。

慕容视罴因他的父亲以及祖先都非常仁慈，受到四方邻国不断的侵略欺负，遂加强军事训练，希望建立功业。

冬季，十月，西秦王国首领（二任武元王）、金城王乞伏乾归派人任命慕容视罴当沙州全权州长，封白兰王；慕容视罴拒绝接受。

15、十二月，广乡变民首领郭质跟郑县变民首领苟曜，在郑县之东会战；郭质战败，投奔晋帝国所属的洛阳（河南省洛阳市东白马寺东）。

16、西秦王国鲜卑部落酋长越质叱黎的儿子越质诘归（前年〔三八八年〕四月被俘）在平襄（甘肃省通渭县）叛变。

三九一年（辛卯）

晋·太元十六年　　西秦·太初四年　　前秦·太初六年　　北魏·登国六年　　后燕·建兴六年　　后凉·麟嘉三年　　西燕·中兴六年　　后秦·建初六年　　（魏天王翟辽建光四年）　　（魏天王翟钊定鼎元年）

1、春季，正月，后燕帝国（首都中山〔河北省定州市〕）在蓟县（北京市）设立特遣政府（行台），任命长乐公慕容盛（本年十九岁）主管特遣政府事务（录行台尚书事）。

2、西秦王国（首都金城〔甘肃省兰州市〕）首领（二任武元王）、金城王乞伏乾归攻击越质诘归，越质诘归投降。乞伏乾归把本族一位女儿嫁给越质诘归。

3、贺兰部落内乱，贺染干阴谋杀害老哥酋长贺讷，贺讷发觉，弟兄二人遂互相攻击。北魏帝国（首都盛乐〔内蒙古和林格尔县〕）国王（一任道武帝）拓跋珪（本年二十一岁）报告后燕帝国，请求担任向导，出兵讨伐。

二月甲戌日（二月甲辰朔，没有甲戌），后燕帝（一任武成帝）慕容垂（本年六十六岁），派赵王慕容麟率军攻击贺讷；镇北将军兰汗率龙城（辽宁省朝阳市）部队攻击贺染干。

4、二月，前秦帝国（首都南安〔甘肃省陇西县东南〕）皇帝（五任高帝）苻登（本年四十九岁）从雍城（陕西省凤翔县）攻击后秦帝国（首都长安〔陕西省西安市〕）安东将军金荣据守的范氏堡（今地不详），攻克。渡渭水南下，攻击首都长安市长（京兆太守）韦范据守的段氏堡（今地不详），失败（各“堡”都是人民临时兴筑的自卫堡寨）；苻登遂进占曲牢（陕西省西安市东南）。

5、夏季，四月，后燕帝国镇北将军兰汗在牛都（山西省大同市西北）击破贺染干。

6、郑县（陕西省华县）变民首领苟曜有部众一万人，秘密归降前秦帝苻登，答应作为内应。苻登自曲牢转向繁川（曲牢北），驻军马头原（今地不详，应在长安东方）。

五月，后秦帝（一任武昭帝）姚苌（本年六十二岁）率军迎战，苻登击败姚苌，斩右将军吴忠。姚苌集结残兵败将再度迎战，姚硕德说：“陛下一向谨慎，从不轻率的攻击，每次都用谋略取胜；而今，迎战失利反而更全力反扑，什么原因？”姚苌说：“苻登军事行动一向迟慢，从不了解敌人的虚实。现在，不顾一切，用轻装备部队前进，正扼住我们东方，定是苟曜这小子跟他暗中勾结（苟曜投降后秦，参考去年〔三九〇年〕七月）。我们的攻势如果稍缓，他们就可能会师。所以要在他们会师之前，急行进击，只为了破坏他们的阴谋。”遂进攻，大破前秦军，苻登退到郿县（陕西省眉县）。

7、前秦帝国（首都南安）兖州州长（刺史）强金槌据守新平郡（陕西省彬县），投降后秦帝国（首都长安），派他的儿子强逵当人质。后秦帝姚苌率骑兵数百人一直进入强金槌军营，部属们劝阻，姚苌说：“强金槌如果背弃我，苻登又要谋害我，我往哪里去？强金槌刚刚才来投降，我应该推心置腹待他，为什么不能信任，乱起疑心！”果然，氐人高级军官要击杀姚苌，强金槌不准（强金槌是氐人，跟苻登同族）。

8、六月三日，后燕帝国赵王慕容麟在赤城（河北省赤城县）击破贺讷军，生擒贺讷，贺讷部众数万人投降。后燕帝慕容垂命慕容麟把贺讷送回他的部落，把贺染干迁到中山。

慕容麟返国，对老爹慕容垂说：“我观察拓跋珪（北魏王）的一举一动，将来定会成为我们的灾患，不如强迫他前来京师（首都中山），命他老弟代理主持魏国（北魏帝国）大事。”慕容垂不接受。

9、西燕帝国（首都长子〔山西省长子县〕）皇帝（七任）慕容永攻击晋帝国的河南郡（河南省洛阳市东白马寺东），郡长杨佺期击破慕容永攻击。

10、秋季，七月二日，后燕帝慕容垂前往范阳郡（河北省涿州市）。

11、北魏王拓跋珪派老弟拓跋觚到后燕帝国进贡。慕容垂年已衰老（本年六十六岁），不专心国事。子弟们无法无天，擅权横行，扣留拓跋觚，要求拓跋珪用良马来赎。拓跋珪不肯，遂跟后燕帝国断绝关系。拓跋珪派秘书长（长史）张衮向西燕帝国表示友好。

拓跋觚逃走，后燕帝国太子慕容宝追捕，生擒；但慕容垂待他仍跟过去一样。

12、前秦帝国皇帝苻登进攻新平郡（陕西省彬县）。后秦帝姚苌率军救援，苻登撤退。

13、前秦帝国骠骑将军没弈干把两个儿子送到西秦王国（首都金城〔甘肃省兰州市〕）当人质，请求西秦首领、金城王乞伏乾归出兵，联合攻击鲜卑部落酋长大兜据守的鸣蝉堡（甘肃省秦安县境），攻克；大兜换上平民衣服逃走，金城王乞伏乾归接收他的部众，班师；并把没弈干的两个当人质的儿子送回。没弈干不久就叛变，跟在东方的朔方（黄河河套地区）匈奴部落酋长刘卫辰（时驻悦拔城〔内蒙古伊金霍洛旗西北〕）结合。

八月，乞伏乾归率归骑兵一万人讨伐没弈干，没弈干逃到他楼城（宁夏固原县北），乞伏乾归痛恨没弈干，一箭射中没弈干的眼珠。

14、九月十四日，晋帝国（首都建康）任命国务院右执行长（右仆射）王珣当左执行长（左仆射）；擢升太子宫总管（太子詹事）谢琰当国务院右执行长（右仆射）。

太学教授（太学博士）范弘之追论殷浩对国家的贡献（殷浩北伐，参考三五三年九月），请求追加溢号；在奏章中，范弘之乘势指控桓温生前已有叛逆的事迹。此时，桓姓家族的势力仍然很大。而王珣又是桓温的旧部（王珣当过桓温的主任秘书〔主簿〕，参考三六三年五月），认为桓温罢黜昏君，拥戴明君（指罢黜十三任帝司马奕、拥立十四任帝司马昱，参考三七一年十一月），是一项最大的忠贞节操，遂把范弘之贬出去当馀杭（浙江省余杭市西南余杭鎮）县长。范弘之，是范汪的孙儿（范汪被桓温免职，参考三六一年十月）。

15、冬季，十月壬辰日（十月庚子朔，没有壬辰），后燕帝慕容垂自范阳郡（河北省涿州市）返首都中山。

16、最初，柔然部落（瀚海沙漠群游牧民族）世代都臣服代国，酋长郁久闾地粟袁（郁久闾，三字姓）逝世，部落分为东西二部：长子郁久闾匹候跋继承父位，居住东方；次子郁久闾缊纥提另率部众，居住西方。前秦帝国消灭代国时（参考三七六年十二月），柔然部落归附朔方（黄河河套地区）匈奴部落酋长刘卫辰。

北魏王拓跋珪复国登上宝座时，攻击高车（蒙古国北部）等部落，大多数旧属都接受领导，只柔然部落拒不服从。

十月戊戌日（十月庚子朔，没有戊戌），拓跋珪对柔然部落发动攻击，柔然部落向北逃走，拓跋珪率军追赶六百里。各将领请秘书长（长史）张衮报告拓跋珪说：“贼寇（指柔然）已经遥远，我们粮食快要吃完，不如早还。”拓跋珪问将领们说：“如果宰杀副马（北方骑兵作战，战士一人两马，一马骑坐；另一马备用，称“副马”），粮食吃完后，就吃马肉，能不能维持三天？”大家一致认为：“可以。”于是加速追赶，追到南床山（蒙古国南部戈壁阿尔泰山，在瀚海沙漠群西北），追到，大破柔然部落，俘虏半数人口之多；郁久闾匹候跋跟另一部落酋长屋击，分别集结残兵败将逃亡。拓跋珪派长孙嵩、长孙肥继续追击。拓跋珪对将领们说：“你们知不知道我问‘三天粮食’的怠思？”大家回答说：“不知道。”拓跋珪说：“柔然部落带着家畜，在沙漠上逃奔，已数日之久，遇到水草，一定停留。我用轻装备骑兵追赶，计算道路，顶多三天，准可追上。”大家都说：“我们想不到这些。”长孙嵩追到平望川（今地不详），斩屋击。长孙肥追到涿邪山（蒙古国境内满达勒戈壁以南一带），郁久闾匹候跋率全体部众投降；俘虏郁久闾缊纥提的儿子郁久闾曷多汗、侄儿郁久闾社崙、郁久闾斛律等家属亲友数百人。郁久闾缊纥提打算投奔刘卫辰，拓跋珪赶到，郁久闾缊纥提也投降，拓跋珪把柔然部落全部迁移到云中（内蒙古托克托县）。

17、丁零部落酋长、魏天王（首都滑台〔河南省滑县〕）翟辽逝世，儿子翟钊继位，改年号定鼎（之前是建光四年，之后是定鼎元年）。攻击后燕帝国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后燕帝国辽西王慕容农把他击退。

18、后凉王国（首都姑臧〔甘肃省武威市〕）首领（一任懿武帝）、三河王吕光（本年五十五岁）乘西秦王国首领（二任武元王）、金城王乞伏乾归国内空虚（乞伏乾归正讨伐没弈干），发动攻击，乞伏乾归得到消息，急率军回京（首都金城），后凉军即行撤退。

19、据守朔方（黄河河套地区）的匈奴部落酋长刘卫辰，派儿子刘直力鞮率部众八九万人，攻击北魏帝国的南方边疆。

十一月十日，北魏王拓跋珪率五六千人迎战。

十一月十三日，在铁岐山（今地不详）南大破刘直力鞮军，刘直力鞮单枪匹马逃走。拓跋珪乘胜追击。

十一月十九日，在五原郡（内蒙古包头市）金津（包头市西南黄河渡口）渡黄河南下，进入刘卫辰势力范围，刘卫辰部众惊骇恐慌，陷于混乱。

十一月二十二日，拓跋珪抵达刘卫辰首府悦拔城；刘卫辰父子仓皇逃走。

十一月二十三日（入城次日），拓跋珪派部下将领率轻装备骑兵，分头追击。将军伊谓追到木根山（内蒙古鄂托克前旗南），生擒刘直力鞮；而刘卫辰也被他的部属诛杀。

十二月，拓跋珪驻军盐池（内蒙古鄂托克前旗东南），屠杀刘卫辰家属亲友以及同党共五千余人，把尸首投入黄河。自此，黄河以南（河套地区）各部落全都投降，俘获马三十余万匹、牛羊四百余万头，国家财产才转富裕。

刘卫辰的幼子刘勃勃逃奔薛干部落。拓跋珪派人要薛干部落把他交出，薛干部落酋长太悉伏把刘勃勃送走，而对使节说：“刘勃勃国破家亡，穷途末路，前来投靠，我宁可跟他一同逃亡，怎么忍心捉住他交给贵国？”遂把刘勃勃送给没弈干（时据高平〔宁夏固原县〕），没弈干把女儿嫁给刘勃勃。

柏杨曰：

评论姚苌时，我曾说过一句话：“世界上确有一种人，你最好不要认识他……”现在历史上出现的刘勃勃，是一个比姚苌更卑鄙、更毒辣的角色，也可能他比姚苌更有仪容，意气轩昂，堂堂一表，给人的印象十分良好，所以他为害的程度也更猛烈。没弈干因赏识他，而把女儿嫁给他，他们父女也因此最先付出代价。

人生变数太多，忘恩负义之辈，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干什么的，所制造的灾祸，都是对善良人性本质上的伤害。人们发觉得越早越好，醒悟得越快，受伤也越轻。

20、十二月十日，后燕帝慕容垂前往鲁口（河北省饶阳县）。

21、前秦帝苻登攻击后秦帝国重镇安定（甘肃省镇原县东南曙光乡）。后秦帝姚苌前往阴密（甘肃省灵台县西南）抵御。临行时，对太子姚兴说：“苟曜（郑县〔陕西省华县〕民兵首领）听到我往北方，一定前来见你，你就利用机会逮捕他，把他诛杀。”苟曜果然到长安晋见姚兴，姚兴命尹纬宣布苟曜的罪状，一条一条责备，然后处死（当三辅全叛时，唯苟曜归附后秦，参考去年〔三九〇年〕七月）。

姚苌在安定城东击败苻登，苻登退守路承堡（路承所兴筑的人民自卫堡寨）。姚苌大摆筵席庆功，将领们都说：“如果遇到魏武王（姚苌追封老哥姚襄的爵位），不会教盗贼（指苻登）猖獗到今天这种地步，陛下未免谨慎过度。”姚苌说：“比起我老哥，我有四点不如他。第一，他身长八尺五寸，手臂下垂，超过膝盖，人们看到他，心生畏惧。第二，他率十万人的部众，跟天下英雄豪杰一争长短，将士望着军旗所指的方向，奋勇冲杀，没有人可以阻挡。第三，他通晓历史，了解时局，发出政治号召，集结贤能人才。第四，他率领大军，上下一片欢乐，心服口服，每人都尽死力。但我之所以能够建立帝王大业，领导各位俊杰，大概是在谋略上能有一点长处。”文武官员高喊万岁。

三九二年（壬辰）

晋·太元十七年　　西秦·太初五年　　前秦·太初七年　　北魏·登国七年　　后燕·建兴七年　　后凉·麟嘉四年　　西燕·中兴七年　　后秦·建初七年　　（魏天王翟钊定鼎二年）

1、春季，正月一日，晋帝国（首都建康〔江苏省南京市〕）大赦。

2、前秦帝国（首都南安〔甘肃省陇西县东南〕）皇帝（五任高帝）苻登（本年五十岁）封昭仪（小老婆群第一级）、陇西郡（甘肃省陇西县）人李女士当皇后。

3、二月五日，后燕帝国（首都中山〔河北省定州市〕）皇帝（一任武成帝）慕容垂（本年六十七岁）从鲁口（河北省饶阳县）前往河间郡（河北省献县）、勃海郡（河北省南皮县）、平原郡（山东省平原县）。魏天王（首都滑台〔河南省滑县〕）翟钊派将领翟都侵入馆陶（河北省馆陶县），进驻苏康垒（苏康兴筑的人民自卫堡寨）。

三月，慕容垂率军南下，亲自攻击翟钊。

4、前秦帝国骠骑将军没弈干（时驻高平〔宁夏固原县〕）率领部众投降后秦帝国（首都长安〔陕西省西安市〕）。后秦帝国任命没弈干当车骑将军，封高平公。

5、后秦帝（一任武昭帝）姚苌（本年六十三岁）病重，命老弟姚硕德镇守李润（陕西省大荔县北），国务院执行长（仆射）尹纬镇守首都长安，征召太子姚兴前往战地行营（姚苌时驻安定〔甘肃省镇原县东南曙光乡〕）。征南将军姚方成向姚兴建议：“现在，盗匪（前秦帝国）还没有消灭，而皇上又卧床不起。王统等每人都拥有私人部队，最后终有一天会带来灾祸，应该全部诛杀。”姚兴同意；于是，逮捕王统（前秦秦州全权州长〔参考三八六年九月〕）、王广（前秦益州全权州长〔参考三八六年四月〕）、苻胤（事迹不详）、徐成（前秦右将军〔参考三八四年六月〕）、毛盛（前秦镇军将军〔参考三八四年六月〕），一起斩首（他们一直被优待崇敬，一霎时血染刀口）。姚苌得到消息，大怒说：“王统兄弟，跟我同乡同里，绝对没有三心二意。徐成更是前任政府（前秦帝国）的名将，我正要任用他们，为什么说杀就杀？”（王统等有的是被俘，有的是投降，短者六年，长者八栽，姚苌都没有交付给他们兵权，对他们的不信任至为明显。所以大怒，不过一种舞台表演；刘邦听到吕雉诛杀彭越后，就是如此〔参考前一九六年三月〕，其辞若有憾焉，其心乃窃喜之。）

6、后燕帝慕容垂逼近苏康垒（今地不详）。

夏季，四月，翟都向南撤退，回军首都滑台。魏天王翟钊向西燕帝国（首都长子〔山西省长子县〕）求救。西燕帝（七任）慕容永召集文武官员会议，国务院助理官（尚书郎）勃海郡人鲍遵说：“使两个盜匪互相打斗，等到他们全都筋疲力尽，我们再紧跟他们背后，这是卞庄子的谋略（卞庄子事，参考前二〇四年十二月）。”立法院主任立法官（中书侍郎）太原郡（山西省大原市）人张腾说：

“慕容垂强大，翟钊微弱，胜利的一方，怎么会筋疲力尽？不如急行援救，造成鼎足三分的形势。现在，我们率军直扑中山（后燕首都·河北省定州市），白天多方面布置疑兵，夜间遍地增加火把，表示人数多和军力强大，慕容垂一定回军救他的京师（首都中山）。我们在正面迎击，翟钊在背后冲刺，这是上天赏赐给我们良机，万不可失。”慕容永不听（这是第一流谋略，却遇到第三流头脑。结果翟钊败，慕容永亡）。

7、后燕帝国大赦。

8、五月一日，日食。

9、六月，后燕帝慕容垂大军抵达黎阳（河南省浚县）黄河北岸，打算南下渡河（古黄河流经黎阳跟滑台之间），翟钊在黄河南岸严密布防。

六月十六日，慕容垂大营向西移动，前往西津（黎阳城西古黄河渡口），在黎阳西四十里，制造牛皮筏一百余艘，假装满载军队武器，逆流而上。翟钊得到报告，率军直扑西津。慕容垂就是要翟钊直扑西津，翟钊军一离开阵地，后燕埋伏的中垒将军、桂林王慕容镇等，在夜色掩护下，自黎阳正面，强行渡河，并立即在南岸构筑营垒；天亮时，已全部完成。翟钊得到消息，急行回军，猛烈攻击这些新筑的营垒，慕容垂下令慕容镇不准应战。翟钊军一夜之间，东奔西驰，疲惫不能支持，而攻击又不能取胜，打算逃走。慕容镇出城反击，骠骑大将军慕容农从西津渡口渡河，向东挺进，跟慕容镇左右夹击，翟钊军遂完全崩溃。翟钊奔回滑台（魏首都·河南省滑县），带着妻子儿女，集合残余部众，渡黄河而北，逃入白鹿山（河南省辉县市西），利用险恶地势，严密把守，后燕兵团无法前进。慕容农说：“翟钊没有粮食，无法一直留在山区。”下令班师，而留下骑兵斥候部队监视。翟钊果然下山，慕容农回军突击，俘虏翟钊所有部众，翟钊单身匹马，投奔长子（西燕首都·山西省长子县）。西燕帝慕容永任命翟钊当车骑大将军、兖州全权州长（空头官衔），封东郡王。一年后，翟钊叛变，慕容永斩翟钊（翟钊的老爹翟辽，便是谋害他穷途末路时的恩主，夺取城池；参考三八六年正月。儿子翟钊可能又想如法炮制）。

最初，郝晷、崔逞及清河郡（山东省临清市）人崔宏、新兴郡（山西省忻州市）人张卓、辽东郡（辽宁省辽阳市）人夔腾、阳平郡（河北省馆陶县）人路纂，都是前秦帝国的官员。前秦帝国大乱时，投奔晋帝国。晋帝下诏，任命他们遥当冀州（河北省中部南部）各郡郡长，率领他们的私人部队，在黄河以南驻扎。不久，他们又接受魏天王翟辽的官爵。翟姓家族失败后，他们再投降后燕帝国，后燕帝慕容垂依照他们的才干，分别录用。翟钊统治的七个郡，三万余户人家，都安居如常。后燕政府命章武王慕容宙当兖、豫二州州长（刺史），镇守滑台。把徐州（江苏省北部）居民七千余家强迫迁到黎阳，命彭城王慕容脱当徐州州长，镇守黎阳。慕容脱，是慕容垂的侄儿。慕容垂命崔荫当慕容宙的军政官（司马）。

当初，陈留王慕容绍当镇南将军、太原王慕容楷当征西将军、乐浪王慕容温当征东将军，慕容垂都命崔荫当他们的助理。崔荫才干敏捷，刚强正直，对于规劝过失，态度至为婉转严正，所以四位亲王对他都畏惧尊敬。崔荫所到之处，尽量减少刑罚，减轻田赋捐税，逃亡的难民纷纷回来，户口日渐增多。

秋季，七月，慕容垂前往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命太原王慕容楷当冀州（河北省中部南部）全权州长（牧），右特级国务官（右光禄大夫）馀蔚当国务院左执行长（左仆射）。

10、前秦帝苻登听到后秦帝姚苌病重消息，大喜过望，焚香禀告苻坚（三任宣昭帝）牌位；大赦，文武百官都升级二等，喂饱战马，磨利武器，率大军进逼安定，距城池九十余里。

八月，姚苌的病稍有起色，出城拒战。苻登也出营，准备攻击。姚苌派安南将军姚熙隆进攻前秦的支营，苻登恐惧，撤退。姚苌当夜率军在侧翼迂回，紧跟在苻登大军之后。天亮时，前秦骑兵斥候报告：“盗贼（指姚苌）军营全空，人马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苻登惊骇说：“姚苌这家伙是干什么的，走的时候我不知道，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都认为他快要死了，他却活着打仗。我跟这个老羌奴，同生在世，真是倒霉。”苻登遂退回雍县（陕西省凤翔县），姚苌也回安定。

11、后凉王国（首都姑臧〔甘肃省武威市〕）首领（一任懿武帝）、三河王吕光（本年五十六岁），派老弟、右将军吕宝等攻击西秦王国（首都金城〔甘肃省兰州市〕）首领（二任武元王）、金城王乞伏乾归；乞伏乾归迎头痛击，吕宝被杀，将士战死的一万余人。吕光又命儿子、虎贲警卫指挥官（虎贲中郎将）吕纂攻击南部羌部落酋长彭奚念，吕纂也大败而回。

吕光亲自攻击彭奚念基地枹罕（甘肃省临夏市），攻克，彭奚念投奔甘松（甘肃省迭部县）。

12、冬季，十月十八日，晋帝国荆州（州政府设江陵〔湖北省江陵县〕）州长王忱逝世。

13、晋帝国雍州（州政府设襄阳〔湖北省襄樊市〕）州长朱序年老多病，请求辞职。晋帝（十五任孝武帝）司马昌明（本年三十一岁）下诏，命太子宫右翼卫队长（太子右卫率）郗恢当雍州州长，接替朱序，镇守襄阳。郗恢，是郗昙的儿子（郗昙，参考三五八年八月）。

流寓在关中（陕西省中部）的巴蜀（重庆市和四川省）人都背叛后秦帝国，据守弘农郡（河南省灵宝县东北），归附前秦帝国。

前秦帝苻登任命窦冲当左丞相，窦冲移驻华阴（陕西省华阴市）。郗恢派将军赵睦据守金墉（洛阳城西北角）；河南郡（河南省洛阳市东白马寺东）郡长杨佺期率军进驻湖城（河南省灵宝县西），攻击窦冲，把窦冲驱走。

14、十一月十日，晋帝司马昌明任命禁宫咨询官（黄门郎）殷仲堪当荆益宁军区司令长官（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事）、荆州州长，镇守江陵。殷仲堪虽然有美好的名声，可是资格和人望都很粗浅，大家议论纷纷，不认为是一项符合人心、公平正直的人事命令。殷仲堪到任后，喜爱用小动作使别人高兴，对大计方针不知如何去做。

南郡公桓玄（桓温的幼子）仗恃他的才干和烜赫的门第，认为自己就是英雄豪杰，但政府对他有戒心，不敢录用。二十三岁时（去年〔三九一年〕），才被任命当太子宫图书管理官（太子洗马）。桓玄曾晋见琅邪王司马道子，司马道子正酩酊大醉，从迷糊中忽然睁大眼睛，对宾客们说：“桓温到了晚年，打算当贼（指叛变），是不是这样？”桓玄伏在地上（榻榻米上），汗流浃背，几乎直不起身子；从此内心生出危险意识，一直对司马道子咬牙切齿。后来，出京当义兴郡（江苏省宜兴市）郡长，认为大材小用，闷闷不乐，叹息说：“老爹是九州（全国）的盟主，儿子不过当五湖的头目（五湖，指太湖附近：贡湖、游湖、胥湖、梅梁湖、金鼎湖）。”遂舍弃官职，回到他的封国采邑（南郡·湖北省江陵县），上书申辩说：“我老爹尽忠皇家，平定祸乱的功劳，政府忘掉，我不计较。但是，先帝（十四任帝司马昱）真龙起飞，陛下（司马昌明）继承大统，请问那些抨击的人，是谁使局势如此？”奏章被搁置不理。

桓玄在江陵，荆州州长殷仲堪对他既尊敬又害怕。桓姓家族好几代镇守荆州（自三四五年八月，桓温任荆州州长开始，之后历桓豁、桓冲、桓石民，至三八九年七月才由王忱接任。桓家班在荆州长达四十五年），而桓玄尤其逞强蛮横，官员人民对他的恐惧，远超过对州长殷仲堪的恐惧。桓玄曾经在荆州州政府办公厅前，骑马奔驰，用长矛直指殷仲堪咽喉，作出刺杀姿势。大营军事参议官（中兵参军）、彭城郡（江苏省徐州市）人刘迈对桓玄说：“战马长矛，威力有余。但是天理国法，却有欠缺。”桓玄大不高兴，殷仲堪脸色大变。桓玄走后，殷仲堪对刘迈说：“你，真是疯了，桓玄派出杀手，半夜把你杀掉，我怎么能救你。”命刘迈前往京师躲避。桓玄派人追杀，刘迈仅逃出一命。

征虏将军府军事参议官（征虏参军）豫章郡（江西省南昌市）人胡藩路过江陵，见到殷仲堪，建议说：“桓玄的野心太大，跟普通人不一样，对于一直没有弄到一个好的官位，大不满意，阁下对他过度优待，恐怕将来反而反目成仇！”殷仲堪大不高兴。胡藩妻子的老弟罗企生当荆州州政府人事官（功曹），胡藩告辞后，对罗企生说：“殷仲堪把刀柄交到别人手中，自己一定惹上灾难，你如果不早早远离，后悔时已来不及。”

15、十一月二十七日，晋帝司马昌明封皇子司马德文当琅邪王，改封皇弟琅邪王司马道子当会稽王。

16、十二月，后燕帝慕容垂返首都中山，任命辽西王慕容农当兖豫荆徐雍军区司令长官（都督兖豫荆徐雍五州诸军事），镇守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

17、独立无所属的休官部落酋长权千成据守显亲（甘肃省秦安县西北），自称秦州全权州长（牧）。

18、晋帝国清河郡（山东省临清市）人李辽上书中央政府，请求下令兖州州政府（设京口〔江苏省镇江市〕）重新整修孔丘庙（在孔丘故乡曲阜〔山东省曲阜市〕），指定若干人家负责洒扫清洁；并恢复学校教育，招收学生，聘请教师，说：“事情看起来很平凡，但实际上却是要务，正是指此。”奏章呈上后，没有下文。

三九三年（癸巳）

晋·太元十八年　　西秦·太初六年　　前秦·太初八年　　北魏·登国八年　　后燕·建兴八年　　后凉·麟嘉五年　　西燕·中兴八年　　后秦·建初八年

1、春季，正月，后燕帝国（首都中山〔河北省定州市〕）阳平王（孝王）慕容柔（后燕帝慕容垂幼子）逝世。

2、独立无所属的休官部落酋长权千成（时驻显亲〔甘肃省秦安县西北〕）受前秦帝国（首都南安〔甘肃省陇西县东南〕）压力，向西秦王国（首都金城〔甘肃省兰州市〕）投降，西秦首领（二任武元王）、金城王乞伏乾归任命权千成当东秦州州长（刺史）、休官部落大统帅，封显亲公。

3、夏季，四月九日，后燕帝（一任武成帝）慕容垂（本年六十八岁）加授太子慕容宝当大单于。任命安定王库傉官伟当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太尉），范阳王慕容德当宰相（司徒），太原王慕容楷当最高监察长（司空），陈留王慕容绍当国务院右执行长（右仆射）。

五月，封皇子慕容熙当河间王，慕容朗当勃海王，慕容鉴当博陵王。

4、前秦帝国右丞相窦冲恃才傲物，自认为超过常人，请求前秦帝（五任高帝）苻登（本年五十一岁）封他天水王；苻登不准。六月，窦冲遂叛变，自称秦王，改年号元光。

5、西秦王国首领、金城王乞伏乾归封儿子乞伏炽磐当太子。乞伏炽磐勇敢智慧，明确决断，才干超过老爹。

6、秋季，七月，前秦帝苻登讨伐叛将窦冲据守的野人堡（陕西省蒲城县），窦冲向后秦帝国（首都长安〔陕西省西安市〕）求救，后秦帝国国务院执行长（仆射）尹纬对后秦帝（一任武昭帝）姚苌（本年六十四岁）说：“皇太子（姚兴）仁爱敦厚，美名传播远近，可是英雄声望还没有建立，最好派他攻击苻登，建立他的英雄形象。”姚苌采纳。

姚兴率军攻击苻登基地胡空堡（陕西省彬县西南），苻登解除对窦冲的包围，回军。姚兴乘势攻击平凉（甘肃省华亭县），大肆抢掠而归。姚苌命姚兴返长安镇守。

7、北魏帝国（首都盛乐〔内蒙古和林格尔县〕）国王（一任道武帝）拓跋珪（本年二十三岁）因薛干部落酋长太悉伏拒绝交出刘勃勃（参考去年〔三九一年〕十二月），八月，袭击薛干部落，屠城（不知是什么城）。太悉伏投奔前秦帝国。

8、晋帝国氐部落酋长杨佛嵩叛变，投奔后秦帝国。晋帝国河南郡（洛阳·河南省洛阳市东白马寺东）郡长杨佺期、将军赵睦，联合追击。

九月丙戌日（九月己丑朔，没有丙戌），晋军在潼关（陕西省潼关县）大败杨佛嵩军。后秦将领姚崇援军抵达，击败晋军，赵睦阵亡。

9、冬季，十月，后秦帝姚苌病势沉重，遂返首都长安。

10、后燕帝慕容垂研究讨伐西燕帝国（首都长子〔山西省长子县〕），各将领都说：“慕容永（西燕帝国现任帝）跟我们并没有冲突，我们每年都东征西讨，士卒疲惫不堪，不可以再发动战争。”范阳王慕容德说：“慕容永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而今登上宝座，拥有皇帝的尊号，迷惑人民的认同，应该先铲除他，使正统明确，不再有三心二意。士卒虽然疲惫不堪，我们岂是愿意这样做？”慕容垂说：“宰相（司徒慕容德）的见解，跟我完全相同，我虽然已老，可是搜索口袋里残余的一点谋略，自问足够解决问题，绝不会把这些蟊贼留下连累子孙。”下令动员备战。

十一月，慕容垂出动步骑兵混合兵团七万人，派镇西将军、丹阳王慕容瓒以及龙骧将军张崇，从井陉（太行山八径之一·河北省井陉县西）出发，攻击西燕武乡公慕容友据守的晋阳（山西省太原市）；征东将军平规攻击西燕镇东将军段平据守的沙亭（河北省武安市西南）。西燕帝（七任）慕容永派国务院总理（尚书令）刁云、车骑将军慕容钟，率大军五万人把守潞川（山西省黎城县南）。慕容友，是慕容永的老弟。

十二月，慕容垂抵达邺城（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邺镇）。

11、十二月己亥日（十二月丁巳朔，没有己亥），后秦帝姚苌召集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太尉）姚旻、国务院执行长（仆射）尹纬、姚晃，将军姚大目、国务院执行官（尚书）狄伯支进入皇宫寝殿，接受遗诏，辅佐政府。姚苌对太子姚兴说：“有人打小报告攻击这几位先生的，千万谨慎，不可听从。你对骨肉有恩，对大臣有礼，对承诺有信用，对人民有爱心；这四点都能做到，我就不再忧虑。”姚晃哭泣流汨，请示克服苻登的策略，姚苌说：“帝王大业就要完成，姚兴的才能智慧，足可以胜任，不值得一问！”

十二月庚子日（十二月丁巳朔，没有庚子），姚苌逝世（年六十四岁）。姚兴封锁死讯，不对外发布。命叔父姚绪镇守安定（甘肃省镇原县东南曙光乡）、姚硕德镇守阴密（甘肃省灵台县西南）、老弟姚崇留守长安。

有人对姚硕德说：“你的威望最高，部队也最强，政权转移的时候，一定受到政府的猜忌，不如暂时前往秦州（州政府设上邽〔甘肃省天水市〕），等待时局澄清。”姚硕德说：“太子（姚兴）度量宽宏，见解英明，绝无其他想法。苻登（前秦帝国）还没有消灭，而我们骨肉间却先自相残杀，是自取灭亡。我宁可死，不做这种事。”遂晋见姚兴，姚兴对他非常尊敬，送他回任。

姚兴自称最高统帅（大将军），命尹纬当秘书长（长史）、狄伯支当军政官（司马），攻击前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