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坚、皇甫惟明被贬之后,李适之的宰相也当不下去了,虽然李隆基没有赶他下台,但李适之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李隆基的信任,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早点知趣离开。
天宝五载四月,李适之上疏李隆基,恳请辞去宰相职务,改任闲散官职。
四月八日,李隆基批准,免去李适之宰相职务,改任太子少保。
当了四年宰相,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败下阵来,李适之心有不甘,但又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林甫的对手,单论权术,自己是业余初段,李林甫则是超九段高手。
不久,李适之深刻体会了一个成语:人走茶凉。
他的儿子卫尉少卿李霅在家中请客,请柬发出去不少,然而到请客这天,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来。
在李适之之后,门下侍郎、崇玄馆大学士陈希烈被擢升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接替李适之与李林甫搭档。
事实证明,陈希烈正是李林甫想找的人,因为面对李林甫,陈希烈只会说一个字:是!
多好的班子成员。
以往惯例,宰相一般下午1点半才下班回家,现在李林甫建议李隆基:天下太平无事,宰相不必拖到1点半下班,建议改为上午10点下班。
李隆基表示同意,从此李林甫宰相上午10点下班,随后便返回自己家中,军国大事从此不在宰相的政事堂决定,而改在李林甫的家中决定。秘书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只需要把文件送到李林甫的家里,待李林甫签署意见后,再回政事堂找陈希烈补一个签名。
这才是李林甫想要的生活。
惬意的生活过了几个月,李林甫又迎来了更加惬意的事。
韦坚一家自乱阵脚。
将作少匠(建设部副部长)韦兰、兵部员外郎(国防部军政司副司长)韦芝都是韦坚的弟弟,韦坚被贬之后,他们开始为韦坚辩护。
可能是太急于辩白,结果自乱阵脚,居然在辩解奏疏中引用了太子李亨的话。
如果不引用李亨的话,或许韦坚还能迎来转机,这一引用,等于引火上身,正好触及李隆基最反感的地方:太子与大臣勾连。
李隆基雷霆大怒,韦坚的处境更加艰难,太子李亨也陷入泥潭。
为了自证清白,李亨拿出了壮士断腕的精神,上疏恳求与太子妃韦氏离婚!
这必定不是李亨的真实意思,但为了摆脱嫌疑,只能断腕求生,先脱了干系再说。
李隆基批准了李亨的离婚请求,从此李亨与韦坚一家再无关联,所有的问题韦坚一家只能自己扛。
天宝五载七月二十六日,韦坚又被贬了,由缙云太守贬为江夏别驾,与此同时,那两个病急乱投医的弟弟也被贬往岭南。
人在仕途,就如同攀登雪山,上山时费尽心力,未必能爬多高,而一旦不注意,脚底踩空,就会急速下坠,迅速将登山成绩清零,有的甚至直落谷底。
韦坚会滑到哪里呢?
他奔向谷底。
不久,李林甫又把韦坚、李适之等人捆绑到一起,然后重重地往谷底摔去。
李林甫的理由是韦坚和李适之等人结为朋党。
这个指控非常致命。
伴随着这个指控,韦坚连江夏别驾也做不成了,被永久流放临封郡(今广东省封开县);
李适之太子少保也做不成了,被贬为宜春太守;
之前被李林甫打压的裴宽也被捆绑进来,他被贬为安陆别驾。
前前后后,因为韦坚被捆绑连坐的达到数十人,连薛王李业的儿子李琄也被贬为夷陵别驾,薛王妃(韦坚的姐姐)跟随李琄前往夷陵安置。
这会是最后结果吗?
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