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田梓落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岑少宁跳下了马车,一边提气运功朝左侧的小树林奔去,一边回头对侍卫们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大家保命要紧。”

岑少宁意外地看了眼田梓落,没想到这个纨绔对手底下的人还挺爱惜的,车队里大多是御赐的宝贝,若是换了别的人家,哪怕能有一件,都会拿命来护着,她倒好,直接让大家弃了这些,保命要紧。

下一刻,身子被田梓落搂住,快速朝小树林飞掠而去,岑少宁惊讶道:“想不到你的轻功这般好?”带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

田梓落瞥了眼岑少宁,她也很意外,这公主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她这个速度带着他飞掠,正常女人不应该吓得尖叫吗?怎么这公主眼中一点不见害怕,反而只有赞赏?

田梓落嘴上也不耽误,回道:“那是自然,我也就轻功拿的出手了,不然如何逃命。”这些年,她可没少为逃命做准备,轻功怎么能落下。

“世子小心!”

云雀在身后大喊,田梓落刚一侧头,就感觉有寒光朝她和公主袭来,想也不想地推开公主,自己也往另一边闪去,“公主小心。”

田梓落跳开后,惯性让她一时没收住脚步,还朝前头继续飞掠,回头对岑少宁道:“公主快跑,咱们前面小树林见。”

可跑了几步,再回头,见岑少宁依旧歪在地上,难道是扭到脚了?眼见着有个黑衣人挣脱侍卫们的阻拦,朝这边过来了,田梓落一咬牙,只得调转方向,朝岑少宁飞掠过去。

岑少宁在云雀喊出那声的时候,就知道身后有箭了,只是,他心中非常明白,那箭不是射向田梓落的,而是冲他来的。

被田梓落推开的时候,他的手就已经探向袖中的那个瓷瓶了,看来今天他若不解了那缩骨丸、恢复内力,恐怕就要命丧此地了,五皇兄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或者是想来试探?但他岑少宁赌不起。

岑少宁刚摸到瓷瓶,手就被突然赶回来的田梓落粗暴的拽住,凶巴巴地朝他吼道:“你想什么呢?还不赶紧逃命?”

说着就拉起岑少宁,想像刚才那样,搂着他继续施展轻功逃命。田梓落的手刚朝岑少宁的腰间伸去,追上来的黑衣人一个健步就朝岑少宁挥出钢刀。

那钢刀闪着寒光直劈岑少宁的门面,田梓落面色大变,这一刀下去,美人公主岂不是要成两半了?掌心变戏法一般多出一块金属飞镖。

田梓落握着那块飞镖就那么直直地用手掌去接那钢刀,岑少宁看得面色一变,快速拿出匕首,不退反进,一刀割断了那人的手筋。

黑衣人吃痛,惨叫一声,松了钢刀,岑少宁一个侧身,用匕首割断了那黑衣人的喉咙。

黑衣人手筋的血和脖子处的血,星星点点溅在田梓落身上,很快在她的红衣上晕开,田梓落原本因为手掌挨了那一刀的痛呼,被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她这是被血溅当场了?那人,死了?

她握着受伤的手,定定地看向岑少宁,见他依旧白衣胜雪,田梓落来不及怀疑人生,就被岑少宁拉住,道:“还不快带我逃命?又有黑衣人过来了。”

田梓落立马回神,搂着岑少宁提气就往林中跑去。想着去林子里躲一躲,等侍卫们打退了黑衣人,她们就可以出去继续赶路了,等她回了阳城,一定要派人查清这些匪寇,将他们一锅端了。是时候为民除害了!

没想到身后的两个黑衣人追得十分紧,田梓落面色有些难看了,不可思议道:“不是求财的?”

岑少宁十分无语,闭眼默了默,“你才知道?”

田梓落满眼无辜,“你早就知道了?”

岑少宁看着田梓落小鹿般无辜的眼神,一时间竟没了脾气,罢了,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还指望她懂这些?

田梓落带着岑少宁在林中飞掠,渐渐吃力,“公主,等到了阳城,你记得每日多跳舞锻炼。”这西凉公主怕不是易胖体质吧?赶路这几天,每天都呆在马车里,吃了睡,睡了吃的,这才几天,就这么沉了?

岑少宁皱眉,刚缓下的神色瞬间变冷,跳舞?逃命的时候竟然还想着看女人跳舞?

想到中秋宴那晚,他为了引起田梓落注意,竭力表演,岑少宁甚至生出一股屈辱感。若不是后面还有追兵,他现在还靠这个纨绔带着逃命,岑少宁恐怕已经将田梓落劈晕了。

感受到岑少宁的怒意,田梓落只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怎么能当面说一位美女胖呢?这下好了,把公主弄急眼了。

田梓落一边继续朝前飞掠,一边举起受伤的手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公主怎么样都美。”

岑少宁只觉得那只手很碍眼,将前头的路都挡了,一把拍掉障碍物,田梓落疼得倒抽一口气。

这一下气息立马乱掉,轻功不稳,两人差点摔进灌木丛里。

好在田梓落反应快,立马调整了气息。

这下,岑少宁也不敢乱来了。

两人在林中一阵穿梭后,总算找到一个藏身点,躲进那处深坑的灌木丛里屏气凝神,直到追她们的那两个黑衣人从他们头顶跳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田梓落道:“先别出去,他们追不到我们,指不定还会调头回来找,等会儿再出去。”

岑少宁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田梓落,“你还懂这些?”

田梓落轻声道:“逃命的东西,我都懂不少。”刚才忙着施展轻功,这会儿停了下来田梓落才感受到右边手掌传来的阵阵刺痛,“嘶”了一声。

田梓落左手捧住右手,在灌木中看向自己受伤的右手,那一刀砍下来,虽然有那片暗器阻挡,她的手掌两边依旧被砍出了深深的伤口,刚才她紧紧握着拳头,伤口处基本已经凝血了,这会儿突然这么摊开手掌,伤口处些微撕裂,又冒出了点点血珠子。

田梓落赶紧收拢手掌,阻止伤口开裂。

岑少宁见她这傻傻的样子,撕下一片衣裙,拿过田梓落受伤的右手,往上面缠去,一边没好气道:“你以为,握着拳头就能止血吗?”

田梓落轻笑道:“我这不是没有可包扎伤口的物件嘛。”她的外衣这会儿都脏死了,若是用这脏衣裳包扎,伤口感染了更麻烦,她也不好这会儿扯出内衫撕布条,毕竟追兵随时会出现,她总不能衣衫凌乱地逃命吧?

岑少宁以为田梓落太讲究,包扎就非要用专门的棉布条,握着田梓落的小手忍不住提点道:“出门在外,要变通。”

替田梓落包扎完伤口,岑少宁看着她明显比他小了几号的手,冷声道:“你是不是傻啊?有暗器你不知道朝那人扔出去?居然用那么小的暗器去接人家的大刀?你这爪子是不想要了吗?”

若不是岑少宁挑了那人的手筋,又立刻结果了那人,田梓落这手掌此刻必是已经丢了半边。

田梓落见岑少宁这会儿又是为她包扎,又是关怀备至(不是)地数落,心里美滋滋的,这还是美人公主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立马表功道:“当时那刀不是要劈你嘛,我若不拦着,公主这会儿就算没被劈成两半,这脸也肯定毁了,公主这么美,若是脸上添了伤疤,多可惜,我就没想那么多……”

眼见着岑少宁已经用眼神朝她飞了刀子过来,田梓落立马气弱,“我说了,我就轻功可以,别的,真不行,这暗器,我也不大熟,一急,就完全忘记该怎么使了。”说到最后,像个犯错的孩子,低下了头,仿佛是在懊恼自己没有好好练习使暗器。

岑少宁看着眼前这毛茸茸还挂着一片枯叶的头顶,刚伸手想摘下枯叶,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追杀他们的黑衣人!

岑少宁皱眉一把搂住田梓落,示意她“别出声,追兵来了。”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全然忘记自己现在是公主。

田梓落屏住呼吸靠在岑少宁的臂弯,看着两个黑衣人再次从头顶越过,紧张的情绪逐渐散去,田梓落这才注意到岑少宁搂住她的手臂。

公主的侧颜好美,公主的手臂好……有力!

难怪中秋宴那日能用水袖击鼓……

岑少宁估摸着黑衣人走远,正想告诉田梓落可以出去了,就对上她满是沉迷的目光,被一个男子这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让岑少宁感觉毛骨悚然,立马松手与田梓落拉开了距离。

动作有些突然,田梓落一时不查,眼看就要摔进一旁的荆棘丛,赶紧伸手朝岑少宁胡乱抓去,想稳住自己的即将跌落的身体。

岑少宁见田梓落手即将抓向自己的胸口,他那里也是裹了些东西的,看着与女人无异,可若是真被田梓落这么抓住,岂不是要露馅了?岑少宁急急往后退去,因为太着急,一时不查,只听“咔嚓”一声,痛意袭来,他好像踩中了一个捕兽夹?

于是……

“嗷!”田梓落一屁股坐在荆棘丛中。

“嘶!”岑少宁踩中了捕兽夹。

田梓落疼得连轻功都使出来来,直接捂着屁股跳出了深坑,朝坑里的岑少宁道:“公主,咱们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你怎么还把我往荆棘丛中推?我要是不会轻功,这会儿岂不是被扎成刺猬了?”

岑少宁微微动了动被夹住的脚,心中也很是不满,“我也没见过轻功那么好的人,还会跌进荆棘丛!”正常人早就用轻功稳住人形跳出去了,也不会连累他踩中一个废弃捕兽夹。

“都说了,我轻功是用来逃命的。”说着,突然发现岑少宁面色不对,“你怎么了?”怎么站在坑中一动不动?

岑少宁没说话,低头提了提裙摆,蹲下身子,用力掰开了夹住自己左脚的捕兽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