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谷课长为了让自己休息一下,便点上香烟,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可刚一坐下,刚才去调查指纹的那个警察就来向他汇报,说是没有获得满意的结果。短刀的柄上倒是有两三个十分陈旧且不清晰的指纹,但那显然不是行凶时留下的。窗框上和门把手等处,也都没有像样的收获。
紧接着法医也来汇报。虽说准确的报告还有待于尸体解剖,但关于性器官亢奋已经可以得出结论:是他人用手指拨弄的——这也只是从受害人本人的手指并未弄脏这一点上得到的推测。
“看来,还是吉田仑平的嫌疑最大啊。”仓石判事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
“根据前后的关系来推断,能在高野信二离开的十分钟内完成犯罪行为的,只有吉田仑平。”
矢岛首席检事也点头说道:“嗯,估计他是在高野信二出去后立刻进入房间,然后开始玩牌,并伺机刺杀了绚夫人。”
巴谷课长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么将高野信二喊出去的流浪汉又是谁雇的呢?因为吉田仑平事实上没离开他房间一步。即便如高野所说,雇流浪汉将他喊出去是他朋友的恶作剧,吉田仑平的嫌疑也仍有不充分的地方,那就是——”
巴谷课长用手指敲了敲那一叠借条。
“吉田仑平所藏匿的这一叠借条中,并没有他今晚写的三十八贯的那张IOU。当然了,在现场也没发现那张。”
也就是说,吉田仑平署名的那张票据不翼而飞了。是谁?出于何种目的将其拿走了呢?
在刑警的引导下,詹姆斯·菲尔德走了进来。
看模样,这是个四十来岁的金发男子,眼睛是棕色的,十分引人注目,还时不时地会像猫眼似的闪一下亮光。总的来说,不像个坏人,日语尽管说得结结巴巴,但还是能够清楚表达的。
他较为镇静地说道,自己刚从八番的酒吧“小姐”那儿回来,听说绚夫人被人杀死了十分震惊。然而,他在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悲伤之情便渐渐地难以自抑,让人感到他是深爱着受害人的。
“我是总公司在旧金山的KBD动物油脂公司的东方营销总监。负责当地与上海以及香港的业务,每年有春秋两次,每次八周左右滞留在当地。跟绚夫人认识,是去年春天里的事情。跟她商量之后,我们就在柏树公寓里租屋同居了。我要说的是,我是真心爱她的。”菲尔德掏出手绢来,轻轻地按了按鼻子。
“绚夫人原本就是个多情的女子,异乎寻常地喜欢性生活,因此老有些不干不净的男女关系,还时常在外面过夜。可是,一来她以前就是干那个的,二来我不在这里的时间也比较长,所以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关系总是不怎么太平。时不时地会爆发一些剧烈冲突。有一次我甚至想先杀了她,然后自杀,就拿着手枪追着她跑,不过最终还是下不了手。我想,她也知道我是不会真的杀她的。这次,我在六周之前来到此地,因为世界经济不景气,我们公司的销售也受到影响,总部下了命令,要缩短滞留时间,我打算就在这两三天内去上海——”
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两名刑警一左一右扭着木下濬一的胳膊走了进来。
“怎么了?”巴谷课长问道。
木下濬一转过苍白、紧张的脸来,大声叫喊道:“误会!这是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