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一片漆黑,宁凌在黑暗中绑紧李晓英,这才退后几步,坐在地上喘气。她从内裤里取过手机,为了节约电量,暂时没有打开开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晓英哭道:“别惹大哥,别惹大哥。”
宁凌怒火中烧,上前踢了李晓英一脚,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晓英道:“我也不知道。醒来之后就在这里,这里能听到火车响,每天都能听到。”
宁凌握着手机,没敢轻易打开。手机电量已经不足,报警的时候必须准确说出地名,否则要遗憾终生。身陷囹圄,她充满灯红酒绿之后的幻灭感,幻灭感自从父亲出事以后便跟随于身,从来没有消除过,而且最容易出现在欢乐顶峰。
从酒吧到地下室的整个过程清晰浮现在宁凌脑海中。
宁凌在没有应酬时,经常会去江州师范学院附近的学院东门酒吧,酒吧常有音乐系学生唱歌,非常有格调。为了新楼盘明星演唱会,她累得够呛,忙完了此事,当天也不约人,独自小酌一杯,听听音乐,舒缓神经。谁知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她独自在角落喝了一小杯酒,然后就“醉”了过去。
最初宁凌是彻底“醉”了过去,随着车辆颠簸,她头脑最先清醒过来;头脑清醒以后,发现身体被绳索捆着,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望着黑漆漆的车顶板。她很快明白自己遭遇麻烦,多半是在酒吧被人麻醉后被关到尾厢。
之所以在中途很快醒来,这和宁凌家族对麻药不敏感的特殊体质有关系。
最初大家都没有太重视这个问题,首先发现这个问题的是宁凌的堂姐。堂姐做剖腹产手术犹如过了一道鬼门关。麻醉师实施麻醉以后,堂姐始终感到疼痛,身体不能动弹,无法反抗和喊叫。事后堂姐询问麻醉师到底有没有抗麻性,麻醉师断然否认抗麻性的存在。理论归理论,堂姐是真心感到疼痛,犹如在清醒时被开膛破肚。
堂姐的经历将宁凌吓得够呛,甚至对生小孩都有了阴影。宁凌是在拔智齿时发现自己也有抗麻性。在拔智齿时,牙科医院用了比寻常局部麻醉多得多的量,宁凌仍然疼得死去活来。特别是医生用锤子猛敲牙齿时,她疼得整个人都犹如被砸开。
正是有了不被承认的“抗麻性”,让喝入迷幻剂的宁凌比寻常人更早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想叫喊,却无力喊出声来,想抬手踢脚,推开眼前黑暗,手脚也无法动弹。宁凌如被困沙滩的鱼,只能大口呼吸。在困境中,她慢慢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应该是在酒吧中了迷幻药,如今身处汽车尾厢。
宁凌拼命回想喝酒时谁接近了自己,结果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起。在酒吧时她享受孤独,最不喜别人搭讪,也很少与朋友一起到酒吧。当侯大利在打牌时谈起系列麻醉抢劫案时,她压根儿没有将麻醉抢劫案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如今,最悲催的事情发生,她中了招,变成笼中之鸟,菜板上的肉。
汽车最初很少颠簸,不时还能听到街边响起的各种声音,比如汽车喇叭声、商场促销叫卖声、街心花园老人们的唱戏声;后来渐渐听不到这些市井声音,汽车也开始颠簸起来。
在这一段时间里,宁凌手脚慢慢能够小幅度活动。她若是从麻醉中醒来就能喊能动,肯定会在车尾厢大喊大叫,从而引起那个坏人警惕。在头脑清醒而身体不能动的那一段经历,宁凌有了足够思想准备,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宁凌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身边手包拿了过来,摸到一部手机,甚至无法查看手机电量,只是将其关闭,藏入内裤。把手机藏在内裤里也有极大风险,若是坏人到达目的地就要猥亵自己,内裤肯定是很重要的袭击目标。夏天衣衫单薄,实在没有藏手机的好地方,藏在内裤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祈祷诸神保佑。
除了手机以外,宁凌还准备突袭那个坏人,摸索小包,居然找到一支签字笔。她平躺在车尾厢,开始蓄力。
她虽然侥幸从麻醉状态中提前醒来,但是麻醉药对身体影响还是很大,藏手机、找签字笔这两个简单动作都让她费尽所有力量,要想在车上袭击坏人几乎不可能。她将签字笔也藏到内裤里,祈求坏人不会在第一时间侵犯自己。
小车摇晃一阵,最后停下。
宁凌紧闭双眼,假装仍然处于麻醉状态。车窗打开,光线刺透了其眼皮,一条黑影出现在光线中。随即黑影弯下腰,拿出一副制作粗劣的手铐,铐住宁凌双手。当双手被铐住后,宁凌身体和灵魂不断下沉,沉入无边的深渊之中。她几乎就要睁开眼睛,向那个坏人求饶。寻找机会的侥幸之心最终战胜了恐惧,让她紧闭着眼睛。
那个坏人给宁凌戴上手铐,扛起宁凌,走进屋内,又慢慢走进一个地下室。
宁凌被那个坏人扛在肩上以后悄悄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坏人身穿灰色上衣、黑色西裤,皮鞋锃亮,体形微胖。这个时候若是能发动袭击,一定能够打坏人一个措手不及,只不过宁凌身体无力,只能眼睁睁看到机会白白失去。
地下室还有另一个女人,女人怯生生站在墙角。
灰衣人道:“你戴上手环,不准欺负新来的。”
地下室另一个女人道:“大哥,我不会欺负新来的。”
灰衣人笑道:“我等会儿还有个应酬,晚一点回来。”
女人道:“我不戴手环,可以吗?”
那个坏人道:“戴上,有新来的,我还没有调教,不能让你们两人合起来反抗我。”
女人道:“大哥放心,我永远是你的小妹。这个女人是谁?哼,敢跟我争大哥。”
灰衣人笑得很开心,道:“还吃醋了。我喜欢女人吃醋。我把她交给你,若是她有什么异常情况,我找你算账。”
宁凌竖起耳朵听对话,得知灰衣人要晚一点回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恢复力气,就有机会给这个并不强壮的灰衣人狠命一击。
灰衣人走了,李晓英走向新近被掳来的女人,骂道:“真倒霉,都怪你,平时我都不戴手环。”
铁质手环另一端固定在墙体,李晓英只能走到距离宁凌约一米的地方,用脚狠狠踢了新来者,踢了一下不过瘾,又踢了第二下,第三下。
从理论上,李晓英和宁凌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共同对付那个灰衣坏人。谁知李晓英已经被那个坏人吓破了胆,完全顺从于那个坏人。宁凌不敢相信李晓英,仍然假装昏迷。
李晓英踢了三下,见对方没有反应,觉得无趣,便回到电脑前,开始看电视剧。由于不能上网,灰衣人便从外面租了一些碟片在网上播放,当灰衣人拿了碟片到地下室时,李晓英感动得热泪盈眶。
电视剧播放两集以后,宁凌惊喜地发现自己手脚能动了,虽然动起来依然迟缓,却能够动了。
电视剧播放三集之时,宁凌能够握紧拳头。她趁着李晓英专心看电视之机,将签字笔从内裤中拿了出来,放在身下,同时,悄悄睁开眼睛打量屋内环境。
屋外响起了汽车声,李晓英赶紧离开电脑桌,来到宁凌面前看了几眼,踢了一脚,见新来者无异常,这才松了口气。楼顶有了声响,梯口处的顶盖被打开,出现了一只脚。
“新来的怎么样?”
“大哥,你回来了。新来的睡得和死猪一样。”李晓英不喜欢戴铁手环,道,“大哥,求求你,我不想戴手环。我最喜欢大哥了,这个手环应该新来的戴。”
“大哥”走到宁凌面前,捏了捏宁凌的脸颊,道:“确实睡得像猪一样,小脸嫩得出水,弄起来肯定舒服。”
李晓英听到此,眼里充满醋意和恨意。
灰衣人想起宁凌在舞台上的形象,有几分失神。他用钥匙解开套在李晓英手上的铁环,道:“按辈分,你是大姐,教育老二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李晓英揉着手腕道:“还得将老二套两天,否则不懂规矩。”
宁凌深恨这个助纣为虐的可怜女人,暗自祈祷别由她来解开自己的手铐。正在担心之时,灰衣人安排道:“你把这个床推过来。”
李晓英将床推到墙边,这是她曾经被铐住近一个星期的地方。若是被铐在此处,活动范围极小,生活起来极为困难。
灰衣人走了过来,打开手铐,准备给宁凌换上铁手环。当灰衣人过来时,宁凌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所幸灰衣人只是打开手铐,没有提前搜身。手铐打开时,宁凌摸出签字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灰衣人眼睛插去。
宁凌蓄谋已久,拼尽全力自救,签字笔如刀,一下就插在灰衣人额头上,划开一个大口子。能不能逃脱在此一举,宁凌拼命挥动签字笔,又插在对方脸上。
灰衣人完全没有料到宁凌中了迷幻剂还能反抗,脸上火辣辣一片,鲜血顺流而下,涌进眼里,模糊了视线。他不知眼睛是否受伤,转身跑上楼梯。
灰衣人跑上地面,用脚猛蹬跟随而上的宁凌,关上了铁盖板,然后上锁,将人锁死在地下室。
盖板是精铁所制,坚固异常,被关在地下室,绝无逃脱可能。灰衣人坐在地上喘了会儿气,只觉脸上疼痛难忍,来到卫生间,从镜中看到满脸鲜血以及绽开的伤口,诅咒了一会儿宁凌,忍痛关闭了地下室出气口,然后出门治疗伤口。
此地位于农业园深处,平常无人进出,地下室又非常隐蔽,就算有人进入院子也无法找到入口处。关掉出气口以后,地下室氧气会慢慢减少,到时再进入地下室,两个女人就再无反抗之力。
灰衣人关上顶盖后,剩下地下室李晓英和宁凌两人面面相觑。此时宁凌手铐被解开,李晓英也脱离了手环控制。李晓英颓然坐在椅子上,根本不想试探着逃离。宁凌走上梯子,用力推铁质顶盖。
“推不动,白费劲。”关闭多日,李晓英心灵已经麻木,在“大哥”面前奴颜媚骨,在新来者面前又居高临下。
宁凌推不动顶盖,仰头仔细观察。顶盖正中央有一个铁质把手,想必是进入地下室时用来关掉顶盖所用。她盯着铁质把手看了一会儿,走下梯子,道:“你起来。”
李晓英还想藐视宁凌,却被对方粗暴推开。李晓英想起宁凌凶悍地与大哥打架的样子,虽然嘴巴还在小声嘀咕,屁股却从板凳挪开。
宁凌拿起椅子,用尽全力拆掉了一条腿,走上楼梯,将这条腿插入顶盖把手,恰好能从里面将顶盖锁死。为了增加牢固性,她又将另一条腿拆掉,强行塞进铁质把手。
李晓英惊恐地看着宁凌,道:“喂,喂,你疯了吧?把顶盖锁死,我们要被饿死。”
宁凌没有理睬她,确定锁死了顶盖之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走上楼梯,道:“在哪里方便?”
李晓英指了指墙角,墙角有马桶和淋浴设备。宁凌又问道:“有没有监控?”李晓英指了指墙顶的一个探头。这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探头,意味着地下室所有的角落都在楼上人的监控之中,包括方便和沐浴。
宁凌拿起被拆掉的板凳,利索地敲掉探头。敲掉探头其实挺简单,只不过李晓英进入地下室后就被戴上铁手环,失去自由。等到灰衣人打开铁环之时,她已经被驯服,不敢起反抗之心。
敲掉了探头之后,宁凌坐在马桶上,拿出手机。此刻暂时安全,她汗如泉涌,全身发软,软得甚至拿不住手机。
李晓英看见了宁凌的手机,神色慢慢开始变化。
宁凌擦了擦汗水,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打开手机。手机发出开机的欢快声音,随即出现了熟悉页面。宁凌看到画面后,头皮一下就炸开,手机已经显示电量低,电量指示变成红色。电量就是生命线,如今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
宁凌紧张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晓英看见手机,目光便挪不开,道:“我不知道。能听到火车声,应该在铁路边。”
楼顶上传来砰砰的敲击声,还有灰衣人的咆哮声:“快点打开,否则给你们好看,饿死你们。”
李晓英眼神充满绝望,道:“我们逃不掉的,打开顶盖,还能多活几天。”
宁凌大声道:“你不要对我充满敌意,我们才是一伙的。”
李晓英道:“我们逃不出去,你这是要害死我。”
楼顶上传来灰衣人的声音:“李晓英,只要你把新来的绑上,我就放你出去。大哥说话算话,只要绑住了新来的,我肯定放你离开。”
宁凌发现李晓英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厉声道:“别听他的,他绝对不会放你出去。”
楼顶上又传来威胁声:“你们不开门,我不送饭不送水,最多两天就饿死了。李晓英,你实话实说,这一段时间,我对你好不好?”
李晓英声音颤抖,道:“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
楼顶上男声突然变得十分凶狠,道:“饿两天,到时还得开门。若是那时开了门,那我就要对宁凌好。李晓英,你去吃屎吧。”
李晓英身体不停地发抖,眼光游离不定,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朝楼梯跑去。
宁凌将手机放在一旁,猛地追了过去。她虽然从麻药中缓过劲来,身手却远不如平时利索,直到李晓英的手快要触到木棍时,才抓住了其小腿。
宁凌拼命将李晓英拖到地上。李晓英哭道:“别拦我,大哥要饿死我们的。”
“闭嘴。他是歹徒,不是大哥。”
宁凌怕李晓英坏事,便撕烂李晓英的衣服,准备将其绑住。李晓英压根儿不反抗,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痛哭道:“你得罪了大哥。大哥把电都断了,我看不成连续剧了。”
灰衣人脸上的伤口疼得厉害,凑在铁门处,道:“李晓英,你把新来的弄住,以后就由她来服侍你。你弄不住新来的,就由你来服侍她。”
灰衣人打定主意,里面若是实在不投降,用电焊割开铁盖也能进入地下室。他不想采用暴力,更希望宁凌饿得受不了时,主动投降,先从肉体再到精神都彻底垮掉,从此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奴隶,没有什么事情比此事更有成就感。
这一次行动唯一失算是宁凌中了迷幻剂以后居然能够提前醒来,而且非常泼辣,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脸部受到重创。他坐在顶盖前,摸着自己的脸,想起“不野就不够味”这样一句《少林寺》台词,又用铁锤敲打顶盖。
当时为了万无一失,顶盖是用精钢制成,正因为此,现在用铁锤砸不开。砸了一会儿,灰衣人骂了一句,扔掉铁锤。
宁凌道:“我被绑架了。”
侯大利声音骤然提高,道:“谁绑架,在哪里?”
宁凌道:“在郊外,我感觉小车走了四五十分钟。地下室,能听到火车声。绑架者二十五六岁,微胖,一米七多,本地人。”
侯大利道:“能上网视频吗?我让你看张相片。”
宁凌急道:“李晓英和我关在一起。我手机马上没电了。”
“对方几个人?”
“一个人。”
这句话刚刚说完,宁凌手机变黑。宁凌原本想说灰衣人脸上受了伤,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手机没电了。
宁凌手机没有电了,侯大利急火攻心,拿起手机直奔二楼,冲入朱林办公室,道:“我刚才接到宁凌电话,她被人绑架,关入地下室,地下室还有李晓英,李晓英还活着。不知道具体位置,不知道绑架人的姓名,她的手机没电了。”
接到此电话,江州市局震动。
刘战刚用拳头捶了下桌子,道:“杜文丽案各方面特点都和李晓英案、宁凌案相似,金传统还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宫建民在屋里团团转,道:“他妈的,手机怎么就没电了,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小会议室成为临时指挥室,黑板上写着绑架者的情况:地下室两人,位于郊区,有火车经过;绑架者二十五六岁,微胖,本地人。
另一旁有一幅大地图,标出了铁路线经过的乡镇。
宁凌说出“郊区、有火车经过”这两个关键点时,侯大利脑中立刻蹦出李武林郊区院子的画面。
按照侯大利提供的情况,一队刑警马上前往李武林山庄。前往李武林山庄的当地派出所民警很快就反馈了信息,李武林山庄没有查到地下室。李武林面对如临大敌的警察,一脸茫然,面对警察询问,想起金传统的事,逐渐回过味来,大喊冤枉。
等到警察离开,李武林打通侯大利电话,怒道:“侯大利,你太不耿直了。”
侯大利很冷静地道:“我这儿忙,改天跟你聊。”
刘战刚、宫建民、朱林等领导齐聚于指挥中心。刘战刚放下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又问:“侯大利,别接其他人的电话,再拨打宁凌的电话。”
侯大利再拨打一遍,道:“刘局,应该是真没电了。”
刘战刚在指挥中心走了两步,又和局长关鹏通了电话,这才对众人道:“关局正在从省厅赶回来,他同意了我们刚才商定的方案,调集警力,依靠基层组织,沿铁路线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从指挥中心发出一道道指令,短短半个小时,江州市公安局抽调了两百七十多名警察投入到搜索工作中去。当地政府干部和村社干部熟悉地形,加入警察的各个小组。
警犬大队出动了所有警犬,以李晓英和宁凌的相关物品为嗅源,参加搜索行动。
距离刑警支队约百米的地方有个私人诊所,灰衣人开车来到这间平时经常来的诊所,与医生打了个招呼,道:“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警车出来。”
诊所老板随口道:“应该有什么事情,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警车出入。你的脸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我先上厕所,等会儿还要麻烦马医生亲自动手啊。”这几年时间,灰衣人都在这个诊所看病,与马医生很熟悉。他来到厕所,透过厕所的窗,可以看到刑警支队的院子,不断有警察出来,上车,开出院子。
灰衣人回想带走宁凌的整个过程,除了宁凌突然醒来以后,其他地方并没有破绽。他自我打气道:“肯定是其他事,警察没有这么神,会猜到宁凌被关到地下室。”虽然整个行动没有破绽,灰衣人仍然觉得不放心,给守果园的老张头打去电话:“老张啊,今天我那个院子有点脏,你去打扫下。”
打完电话,他走出厕所,让马医生帮助处理伤口。
马医生看到伤口,皱眉道:“有点严重,怎么回事?”
灰衣人道:“摔了,地上有干树枝。”
马医生道:“幸好没有伤到眼睛,伤到眼睛就麻烦了。伤口有些深,是在我这里处理,还是到医院?”
灰衣人道:“当然在你这里处理,我信得过你。”
一组刑警来到一座院落,老张正在扫地,打开房门后被拖着长舌头的警犬吓了一跳。得知警方要搜索房子,老张道:“你们别忙,我得给蒋老板说一声。”
警犬在屋外搜索了一圈,老张挂断电话后,打开房门:“你们想搜啥子嘛?里面没人,老板进城了。”
带队警官打量房屋,道:“老板平时不住这里?”
老张道:“这是果园管理房,老板偶尔过来一次,平时不住这里。我负责打扫卫生,里面啥都没有,你们看吧。”
警察里里外外查了一圈,特别查了可能出现地下室的地方,没有发现。警犬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灰衣人坐在诊所,强作镇静。他看了一眼手表,给老张打去电话:“他们来做啥?”
老张道:“不晓得他们做啥,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走了。”
得知警察离开,灰衣人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继续让马医生治疗。完成治疗以后,他望了一眼刑警支队,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