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前不久,雾岛三郎从真田部长检事那里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北原大八带着略显轻松的表情告诉他:“检事先生,刚才吉冈警部来电话:他将要到这里来。好象已经找到了过去我曾碰见的那个女人。”
第二个案件的突然发生,使本来坚信信正是凶手的大八,深感沮丧。现在用自己“漫不经心”地带回的火柴盒为线索,居然找到了这个女人,所以他的心情大概有所缓和了。
三郎苦笑道:“我虽然想说,‘老兄,这是你的功劳!’但我这次不能公开地表扬你呀。”
“有理,有理!要是公开了,我岂不是要被问‘盗窃罪’了?因为没有不良动机,这就是侥幸的成功!”
两人正说着笑话,吉冈警部来了。
“先生,有问题的那个女人,确是‘公爵夫人’酒吧间的服务员,叫菊池敏子。现在,她和刑事一起在会客室里等着,请您去见见她。这是她提出的要求;我也希望北原先生当面验证一下,是不是那个人。”
“难道这个女人还有话对我说吗?”
三郎为此略感惊奇。普通人在有事时,因为不得已才和警察见面,但都尽可能避免和检察官碰头。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要见检事呢?
“总之,这是一位不寻常的女人,有关她的事后面会说。首先让我报告至今搜查的结果。先申明一点,并没发现关键的新线索。”
警部打开记事本:“对公司方面还未进行充分的调查,据见过研究所长岛上晋博士的部下所说,公司方面最近已经注意到专利权的事了。据说,制品叫PEC,由于公司规模大,部下在调查时,颇费功夫。岛上博士本来打算等信正养好伤,回到公司时,马上进行追究。并且根据情况,劝其辞职……”
“可现在,再也无需什么辞呈了!”
“是的。据说,博士一开始就说,现在除了鞭尸外,已经没有办法了。博士还说,在一般情况下,多数人是先回到大学或别的地方后,才申请专利;而信正在申请专利之后两年仍待在公司!这种行为简直无耻之尤!部下说,博士是一个十分温厚的人,他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证明他已是忍无可忍了。”
“那么,信正的秘密已在研究所传开了吧?”
“好象是这样的。即使没发生这个案件,他在那个公司也待不下去了。还听说,他在那个公司几乎是‘孤家寡人’,连一个特别亲近的朋友也没有。他的助手们也说他,全不知道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他在一起时,只听到他讲专业方面的话,人情冷暖半句也没有。听了这些介绍,刑事也生气了。总之,公司方面我们还要继续调查。”
从脸色判断,在公司这一条线上,吉冈警部已经没有希望得到更大的收获了。
“有关信正的熟人这一条线,我们也作了调查。还没有发现可以被认为是创立新公司的协力者。正如小池先生所说,开办新公司也许正处在摸索阶段吧。另外,为慎重起见,我们又一次调查了千代田大学,有关荒木博士夫妇,我们发现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这就是,发生第一个案件时,有教授当时不在现场的旁证,而其夫人则没有。第二个案件,两者恰相反。这好象带点偶然性,但他们和这两个案件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三郎想,同案犯分别制造不在现场的旁证,这种例子并非没有。至于荒木教授夫妇,可以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
“据说,发生第一个案件的夜晚,夫人一直在家,所以没有旁证。而教授在结婚宴会后,带着冢本义宏的助手岩田邦雄到神田‘喜久醉’小饭馆喝酒;之后,又到另一个酒吧间,再喝,直至十一点左右两人才分别。教授没有汽车驾驶执照,而夫人却有一辆挺漂亮的体育车。”
略停,警部继续说:“发生第二个案件时,也就是前天晚上,据说,教授一直在家看书,因而没有旁证。而夫人却和别的几位太太一起去看戏,十一点左右回家,有好几个证人。从表面事实看,不管前案或者后案,和这两个人很难联得上。”
“与本案有关的其他人,旁证都调查了没有?”
“小池先生的旁证,和我们所听到的相同。竹井敬之的证言与之符合。通口哲也乘前天晚上八时由大阪起飞的飞机回到东京,乘客名单里有他的名字,旁证勉强成立。川路达夫先生,说是和父母住在驹场的家,但又独自一人住在分开的另一间房里,自由进出,旁证颇难成立。据说,发生第一个案件那天,他八时左右回家,将送来的礼物交给父母后,就回到了白己的房间。而前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他就马上回到自己房间了,一直到第二天!”
三郎默默地点头,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态,轻轻地说:“根据以上情况,看来是不能采取‘旁证消去’法了!”
“眼下,有关本案的调查就到这个程度了。现在,您可以见菊池敏子吗?”
“关于这个女人,需要预先掌握什么吗?”
警部带着阴沉的表情回答:“看来不需要。总之,您见了她就一目了然了,我只能说,有关她的两性关系、朋友关系,正在调查之中。”
菊池敏子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只是眼角颇带凶气,给人以贪欲的感觉,这是外貌的美中不足之处。她头发吹得乱蓬蓬的,向上耸着,穿着嵌有毛领的红衣服,使人一看便知是“公爵夫人”的服务员。
她进来时,大八使了个眼色,三郎确信便是其人了。
“您是菊池敏子女士吗?”
“是的。”
“是‘公爵夫人’酒吧间的——”
“商业伙伴!”
“有意思,奥林匹克运动会以来,这个新词儿被用上了!”
“因为我是这个店里老板娘的侄女,所以和普通的服务员有区别。”
“那么,也就是说,因为自己愿意,甘作店里的帮手,是吗?”
“嗯。”
“那么,您和冢本信正的关系?”
三郎单刀直入地发问,敏子一点也不害羞地回答:“法律上说是‘非正式的妻子’。”
三郎吓了一跳,果如吉冈警部所言:一见便知。原来如此!
“法律上说的非正式妻子,是指事实上过着完全正式的夫妻生活,而只是没有履行结婚手续而言。您是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吗?”
“那么我说,我是他过去的非正式妻子,可以吗?”
“是指和他同居过吗?”
“是……”
“什么时间?”
“分手是在去年三月左右,在这之前大约九个月之间,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分手的理由?”
“是他把我赶出来的……”
突然,菊池敏子哭出声来了。瞬间判若两人。
“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一点也不明白……他说我和别的男人有两性关系什么的……可我怎么会有呢……我一想到他一定有了别的比我好的女人,就把我抛弃,感到很气愤。还说分手的赡养金只能给我二十万元!”
“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没有什么特别……不知为什么……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不知为什么?……好了,这一点就暂旦不提。据说,前天中午,你去了他家;是不是分手以后,你们还见过几次面呢?”
“是的……”
“破镜重圆了吗?”
“没有……”
她撅着殷红的嘴唇补充说:“是为了孩子。”
“孩子?”
三郎吃惊地反问了一句。这时,敏子犹如破闸之水,滔滔地倾泻起她久郁胸中的话:“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已经有身孕了……因为日子浅,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那时,我以身相许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这是他的。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我想和他重归于好。可谁知道,他却借口说,这是别的男人的孩子……我感到难忍的悲痛,一度起了自杀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这么死了不是正中他的计吗?等到孩子出生后,他要是看到孩子——因为孩子多少总会有点象爸爸呀!他也许会回心转意,所以就一直捱到现在。”
“结果孩子生下来了没有?”
“本来想人工流产,在犹豫中错过了日子……终于在十一月十六日生下一个男孩子了。因为我从事这个职业,孩子只好托给母亲照管。可是,他至死也不承认这是他自己的孩子!”菊池敏子用手帕擦着眼泪,大声地抽泣。
“和他分手的准确时间是什么时候?”
“具体哪一天记不起来了,可以肯定是在二月底。怀孕的时间可能是分手的仅仅几天前……检事先生,难道您不相信我吗?”
“不,不是这样。不过,确实,这时间只能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孩子的父亲是谁,作为母亲是最知道的呀!”敏子慢慢地擦着泪水,争辩似地说:“当时,我只要自己跑得动,我就硬着头皮到他那里,哭着哀求他:我自己就这样算了,至少希望你承认孩子!可他,只是狠心地在鼻子底下冷笑……”
“前天,您也是为了这件事去找他?”
“是的。因为听说他弟弟死了,我担心,他什么时候也可能出现不测……”
她的话听来真挚,却使人觉得有不留意而露出马脚之嫌。
“那么,他怎么回答呢?”
“‘现在还谈这个!’,他发疯似地怒吼,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菊池敏子挪了挪身子:“我想对检事先生提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虽然现在他死了,但我能否代表孩子,提出认领的诉讼呢?”
“嗯,是根据民法七八七条,即所谓死后认领的诉讼?”
“听说,在这种情况下,死去的人是不能作为被告的,所以把检查官做为对象控诉,是这样吗?”
“不错。”
“那么,我请求将您作为被告,进行控诉。请您赶快给我办手续吧。”
三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看来,菊池敏子的目的是很清楚的。但即使她被证明曾是信正的非正式妻子,她也不能得到遗产继承权。而只有孩子被确认为信正的儿子,那信正的全部遗产,都将以孩子的名义,转到作为母亲的这个女人手中。
“这条诉讼所说的检察官,并不是指所有的检事都可以。虽然有检察官和检事一体的法则,但在这种情况下,只是为了使裁判成立,检事才作为被告的代行人。而控诉提交地点,和民事诉讼一样,归裁判所管辖。所以,你应该找好相应的律师和他商量,确定被告代行人,不能直接向我控诉。”
“是吗!那这是相当复杂的事了,外行人真不知道……不过,检事先生,我希望您掌握这个情况,如果有谁妄图篡夺我儿子的权利,那么,他可能就是凶手……”
“有一定道理。请问,您受信正那样无情虐待,为什么不在他生前提出要求认领的控诉呢?”
菊池敏子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要是能够两人商量解决,就没必要提出控诉,进行不得已的裁判解决,既费钱又花时间……而且孩子出生到现在,还只不过三个月呢!”
“知道了。另外,再问一下,二月二十日晚,您在什么地方,怎样度过的?”
“噢,二十日,那就是前天,星期六晚上吧?我在店里,虽然近来生意不景气,但星期六还是繁忙的,不能休息。”
“您在店里工作到几点离开?”
“十一点半左右……怎么,难道您以为是我杀了他吗?我再恨他、讨厌他,但他毕竟是我儿子的父亲,我是决不会干这种事的呀……”
“您的心情,我很理解。作为我,是有必要这样问的——另外,您见过信正先生的弟弟义宏吗?”
“不,一次也没有……他弟弟来这儿时,我已经离开他了。”
“二月十五日晚,就是上星期一,您是怎么度过的?”
“我还是上店里了,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菊池敏子回答得很自信。
当天晚上,结束了工作后,雾岛三郎约北原大八喝酒。大八有一个习惯,他的话匣子常常要靠酒打开。杯酒下肚,谈笑风生,会说出大胆的见解,长期职业经验所磨炼出来的敏锐的直感观察力会借着酒力迸发出来。往往能提出可供三郎参考的有价值的见解。
“北原君,您对今天菊池敏子的谈话有何看法?”
大八捏着小酒杯一口一口呷着,以平常的口气答道:“这……她自己提出死后认领的问题,这就暴露了有可能作案的动机。妙得很,可她对自己不在现场的旁证,又似乎很有信心……检事先生,能允许我提一点自己的看法吗?”
“请不必一一征求我的意见,您什么都可以说。”
“我的感觉是,这个女人可能有个厉害的参谋。他也许曾经出现在第一线,自己拿着武器战斗过。你看,提出死后认领啦,以检察官为被告控诉啦,等等,我认为,这些无论如何是这个女人想不出来的。”
“嗯,我也有所考虑……”
“大概她被信正先生抛弃,是因为她和别的男人的关系,暴露出来了!您没看到,当您追问她,为什么不在信正先生生前提出认领控诉时,她掩饰不住而露出不安的神色吗?可能因为信正掌握了对她不利的证据,她没有希望取胜——”
“您的意思是,那个和她有两性关系的男人,充当了参谋的角色?”
“这是大可设想的。那个孩子或许是这个男人的孩子,至少,她本人大概也无法弄清到底是哪个人的儿子!”
“嗯,这有可能。因为时间这一点是非常微妙的,值得推敲。在普通的认领诉讼中,如果女的怀孕之时,还存在有非正式的夫妻关系,这本来对原告很有利。可菊池敏子显然有点特殊——”
“正因为如此,作为一个贪婪的女人,是可能会做一番冒险的。既然和信正已经共同生活了九个月,她不会对信正的财产状况熟视无睹,有可能她还观察出专利权的问题了——”
“不错,由此怀疑她想借机夺得遗产。而且,她以为儿子着想的名义,多次跑到信正先生家,大吵大闹,她以为我们不会不知道。不过,你所说的一番冒险,如果仅仅解释为比杀人更积极一些的行动,那还是有点道理的。”
“什么?您认为,菊池敏子和那个潜在参谋,是这次案件的同谋者的可能性,不可思议吗?”
“您再仔细想想。如果两人同谋作案,其动机不外乎是将孩子作为遗产的继承人,进而夺取自己的利益。那么,他们就得有取得死后认领诉讼胜利的绝对条件。在这种情况下,时间的微妙固然可以利用,而一旦进行实际裁判,孩子的血型等就成了问题了——”
“检事先生,就这一点吗?如果在孩子的血型问题上,他们有绝对的信心,那又怎么样呢?”
“您是说,信正和那个参谋偶然血型相同?这要是根据简单的分类法,比如‘O’型还是‘A’型,您的见解能成立。可是,现在的法医学,使用的是更高超的血液分类,例如,什么‘Ee’型、‘Og’型,什么‘Rh’阴性、阳性,等等。世界上绝对没有可以划等号的东西。使用如此细微的分类鉴别,两个的血型能笃定一致吗?”
“噢……”
大八说不下去了,不停地呷着酒。
“但是,检事先生,信正的尸体,今天已火化了吧?还能细分他的血型,进行调查吗?现在只能判断到,是‘O’还是‘A’这样的程度了。”
“是的。”
三郎微笑点头。是啊,这些仅是没有根据的臆测,然而不能不虑及。
“您看,按您这种说法,第一个案件的真相该怎么解释呢?”
“唉,我担心,这次又由于兴奋和上回那样,喋喋不休说过头了。不过还是乘着酒兴,让我说完吧!”
大八将杯里的残酒一下子灌下去。
“我认为,冢本义宏在举行结婚仪式的当天,就进行了结婚登记,这是作案者所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般李说,无论谁代替他们交结婚登记,都是在仪式的第二天,这是普遍的社会习惯——”
“您是说,假如义宏和悦子的结婚未能正式成立,义宏死了,以他为名义的专利权,当然归信正所有;而后,信正再死……他们是这样谋算的吗?”
“可不是嘛!对于冢本义宏被杀的案件,检事先生不是早就提到,要害问题在于:凶手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在人家结婚的‘零的瞬间’作案。按我们刚才所说的情况联想起来,如果菊池敏子他们在‘零的瞬间’之前,还不知道他俩结婚手续的具体情况,这个要害问题不是可以迎刃而解了吗?”
三郎的酒意完全消失了,他皱着眉头,深思着。大八这回的假设至少要比上一回认为信正是凶手的推理更能成立。毛病是,这种假设又很难证明,凶手以什么借口可以将义宏从新房骗出来……
“嗯,有关这个问题,再叫警察调查一下菊池,看看结果。”
三郎结束了以上的话题以后,自言自语地说:“我现在觉得最伤脑筋的是渡边博的事……冢本信正不会不知道他的底细,要不要吐露他的真相,他显然焦虑重重、犹豫不决……”
大八没再插话,用筷子捅了捅素烧锅,轻轻地点了点头。
“信正提出要等他一天,在见我之前又叫弟媳妇去……他到底要说什么呢……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在吐露渡边博的真相之前,先要求得悦子的谅解?他的话肯定是有关渡边博啊……渡边博和悦子到底又有什么特殊关系,为什么非要求得她的谅解不可……”
三郎频频地自问自答。到未了,仍象过去所推理的那样,渡边博的秘密,还不至于会置冢本兄弟于死地的地步。信正说过,有关某个人的名誉,这某个人是谁?是义宏,还是悦子?要是能弄清,他为什么要在事前先求得悦子谅解的原因,那就好办了。可是,这“名誉”又是指什么呢?三郎仍在苦苦思索中。
“检事先生!”突然,大八颇带醉意地叫道。
“什么?”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能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和悦子结婚、被杀死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冢本义宏本人?”
三郎愕然了!今晚,这位大八先生实在令人吃惊。
“你究竟什么意思?那可不是无头尸体呀?”
“不,不,我想到以前那件事了。在深山温泉旅馆烧死的果真是弟弟忠昭吗?如果死的是义宏,这在逃犯忠昭看来,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可以改名换姓成为义宏,至于脸型,他可以用火伤的整形手术欺瞒于人,从此,他就可以安然地逍遥法外了!”
“忠昭本来就是他们的亲兄弟,冒名又有何难?而渡边博可能是忠昭过去的伙伴,他从什么地方刺探到了这个机密,屡次前来要挟?!”
三郎忍不住笑出声来:“北原君,这回你的炸弹发不了火了!冢本义宏是大学的副教授,他的职业和学问,不是外行人所能‘李代桃僵’啊!如果说,讲义方面还有笔记什么的,可以在课堂上滥竽充数;可是,伪装者能写出专业方面的书和论文来吗?而且,千代田大学的有关人士,不是异口同声称赞冢本副教授热心研究,有才华、干劲足吗?”
“嗯……我的想法行不通!太荒唐离奇了,可能是我酒喝得多了一点儿,请把它忘掉吧!”
大八爽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而,就在此时三郎的脑海中却闪过一个非凡的念头,他腾地站起来。
“检事先生,是不是就此告别?”
“不,多亏你,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吉冈警部还在的话,我用电话托他办。你好好喝吧!”
“难道我的胡思乱想能起什么作用?”
三郎兴奋地笑答道:“有关温泉失火事件必须重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