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来到6号汽车旅馆的入口,感到鞋底的灼热的沥青像布朗尼蛋糕一样柔软。她身后的马路上的车辆排着长龙,不停地发出轰鸣声。劳拉手搭凉棚,避开刺眼的光线,回头看了看停在旅馆边上的毫不起眼的面包车——这是皮玛县治安局特警队的车子。
一个大学生样的年轻女人坐在办公桌旁,她穿着整洁的西装外套,名牌上写着“马尔西”。
劳拉问她是否接待过一名叫戴尔·伦迪或者杰姆斯·E·隆德的住客。
马尔西查看了入住登记,“没有。”
“有类似的名字吗?或许是两个名字的组合?戴尔·德·塞鲁?吉米·伦迪?”
女孩不确定,又仔细查看了名单。
劳拉也在查看上面的名字,“就是他,吉米·E·伦迪。你能让我看看他的记录吗?”
“我不知道——”
“我们有搜查令。”
“哦,好。”马尔西找到那张登记卡,越过桌子递给劳拉。
入住时间是7月15日,登记姓名是杰姆斯·E·隆德,地址是科罗拉多州的格伦伍德温泉。他开一辆1994年产白色雪佛兰,科罗拉多州的车牌号。入住17号房间。
白色雪佛兰?
劳拉猜测他是抛弃了房车,还是额外购置这辆车。有时最简单的事反而会被忽略。所有执法部门都收到了关于房车警示,但他们或许不会留意挂着轿车的房车。
她向马尔西索要17号房间的钥匙。马尔西把钥匙递给她,并未要求查看搜查令,太好了,因为眼下搜查令纯属杜撰。维克多·塞拉亚还在申请。
“他怎么付的房钱?”劳拉问,“现金?支票?还是信用卡?”
马尔西看了眼收据,“他预付的现金。”没等劳拉问下一个问题她便补充道,“房间订了一周。”劳拉估摸着他的房间还有三天的使用时间。
劳拉又回到炎热的户外。
眼下正是一天中入住和退房的人最少的时候,停车场里车子很少,没看见挂着科罗拉多州车牌的白色雪佛兰。
她回到车上,将空调开到最大。手机响了起来,是查理·斯佩克特。“一个图森警局的警员在班森公路上的拖车场里发现了一辆可疑的房车。他说房车符合描述和照片——是辆箭牌车。它所在的街道离你那儿不到两英里。”
“我联系了拖车场业主,问他那里是否有人叫伦迪或德·塞鲁。他说那辆房车的主人名字就叫约翰·德·塞鲁。”
莎莫边跑边砸周围房车的门,大声呼救。
但那些房车只是安静地停在夏日的阳光下。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不会有人开门了。
她开始沿着小路往主干道奔跑。
身后房车的门砰地一声打开,她听到了脚步声。
她知道是他,但还是回头看了眼。戴尔上了轿车,后退,绕行,向她开过来,车后扬起一阵尘埃。
莎莫知道不能再往公路跑了。她扫了一眼拖车场,看到离她最近的拖车旁的栅栏上有道缝隙。她只能冲着雪佛兰的方向跑,但好在戴尔需要掉头。
戴尔看穿了她的意图,踩了刹车,但车停下时,莎莫已经跑了过去,绕过了拖车旁的混凝土地。莎莫戴尔在身后调动车头,发动机发出小小的轰鸣声。她冲向栅栏上的缝隙,试图穿过栅栏周围仙人掌。
身后的车子猛地停下来,门砰地一声打开了。
她不得不匍匐前进,这需要时间,她挪动身子,小心地避开仙人掌。裙子被钩住了,她不得不用力拉它,使劲蹬腿。最终她挣脱了,开始在沙漠里奔跑。
“莎莫,回来!”戴尔大叫。
然后,“该死的!”车门又砰地关上,他再次驱动车子,发动机发出嘶鸣,车子扬起一阵砂砾。
莎莫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他要做什么?他会开到沙漠里吗?他得先开上班森高速,然后越过一系列障碍才能驶入沙漠。这对他来说是最快捷的方法,所以他很可能在出现在自己前边。莎莫改变了方向,沿着小路奔跑,穿过灌木丛。她的凉鞋像张开的嘴,不断吸入尘土,植物的尖刺划破了腿脚。一只脚一度陷入一个洞里,她尖叫了一声,拔出来继续奔跑。
她希望自己的猜对了。她渐渐看到隐蔽在树丛之间的屋顶——那是和班森高速平行的街道。那儿有人家。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