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三年前
次日,特工约翰·哈丁同计划犯罪组的成员们一道查看了监控录像。起初谁也没有认出托尼和波林旁边的人,直到一个年轻特工犹豫不决地开口了。
“我可能认识这个人。”
“哪个人?”
“跟萨努罗先生在一起的那个,他是——”
“什么萨努罗先生?”哈丁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他可不是什么名流,特工,这人是黑帮的。”
“抱歉,上司。”
哈丁平静下来,“你认出谁来了?”
这个年轻特工吸了一口气,指了指照片,“托尼和波林中间的这个。”
“继续说。”
“呃——我不想认错人,但他看起来像弗兰基·多诺万,布鲁克林的一个警察。”
“你确定吗?”
“不,上司,我不敢确定。我想说的就是我不确定,只是……看起来真的很像。”
哈丁快速转过头去,跟特工肯特面对面,“离开之前,我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在取得有力的证据之前,我不能控告我们的同行。”
“是,上司。”
弗兰基一整个上午都在外面搜索案子的线索,大概十点他才将车停进停车场,走进了总部。
“早上好,警官,”前台警官对他说。
“嗨,泰德,有什么事吗?”
“楼上有访客,队长想见你。”
弗兰基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楼梯,走进了莫里队长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只够放三张椅子和一张小沙发,角落里有一株绿植和一个放文件的壁橱。用卡罗尔的话说,这是一个正在工作的人的办公室,房间里每个平坦的地方都摊满的纸张也证明了这一点。莫里从巡警做到了警官,又一跃坐上了队长的位子。
“您找我吗?队长?”弗兰基一进来就问。
“坐吧。”
弗兰基向旁边看了一眼,椅子上坐着两个身穿灰色制服的人——这不是好兆头。弗兰基坐下,看了他们一眼,又看着莫里警官,“怎么回事?”
其中的一个灰衣人站起身,伸出手走了过来。
“我是约翰·哈丁,联邦调查局计划犯罪小组的特工。”
特工约翰·哈丁的脸部有着完美的几何线条,分明的棱角伴以时而柔和的曲线,最上方是一个凸起的额头。他的眼睛很小,比珠子还小,就好像是她的妈妈从黄鼠狼那儿偷来的一般。弗兰基伸出手,握住了哈丁特工的手,“弗兰基·多诺万。”
“我知道你是谁,警官。”他的音调下落,表达了他的态度。
“我现在也知道你是谁了,特工。”
另一个身穿制服的人麦多克斯也同弗兰基握了握手,他看起来很真诚,“早上好,多诺万侦探,天气真不错。”他语速缓慢地说着每一个字,这说明他是从南部迁移过来的,南至田纳西或者密西西比。麦多克斯是一名南方绅士,与哈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他的音调带着南部人的拖腔,没有结尾的降调,而是抑扬顿挫。他结束话语的时候却没有使用“女士,先生”等南方人常用的称呼语,这显得很突兀。
哈丁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警官,我还是直说吧,昨晚我们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你跟犯罪组织的成员有来往。”
我操。弗兰基看向莫里,又看向哈丁,迟迟不挪视线,“你直接说我跟托尼·萨努罗一起吃晚饭就行了,何必这么啰嗦。”
哈丁的眼睛张大了,他转过身,看着莫里队长,仿佛在说“我早就告诉你了”,然后又盯着弗兰基,“你不否认这些?”
“我刚说过了,我跟托尼一起吃了饭,我五岁就认识他了。”弗兰基再次开口之前沉默了几秒,他对自己的用词更加审慎,“并且,据我所知,哈丁特工,托尼现在还未收到任何指控。”
“是否被指控和是否有罪是两码事,我想你明白这一点。”
“我不是说他没做过坏事,只是他没有做过你指控的坏事,”弗兰基摇了摇头,“我知道这看起来是怎么回事,但这些人是我一起长大的伙伴。我是清白的,我跟他们没有关系,只是喝了几杯酒。”他回头看了一眼,在莫里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另一个是谁?”哈丁问道。
“他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弗兰基快速地回答。
“他是谁?”
“不关你的事。”
哈丁看向弗兰基的上司,“莫里队长?”
莫里看着弗兰基,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多诺万,这他妈的不是闹着玩的。”
弗兰基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好,听着,我现在就告诉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托尼打电话给我,因为我们的老朋友尼克·富斯科来了。这是我十年里第一次见尼克,三年里第二次或第三次见托尼和波林。”
哈丁的搭档在做笔录,他自己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弗兰基,“那好,警官,我会排除你的嫌疑,但同时我建议你——”他话说一半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么,“实际上,我建议你继续跟他们来往,不要有异常表现,然后——”
弗兰基把手伸向他,但队长抓住了他。
“警官。”
他甩掉莫里,“如果这个混蛋认为我会做朋友中间的内奸,那他就是个大混球。”
哈丁点点头,“走吧,麦多克斯,我们把这个拿给专员。”
弗兰基意识到自己泥足深陷。如果联邦调查局想抹黑你,他们就会而且能够抹黑你。他必须快速做决定,“你们究竟想得到些什么?我对托尼和波林的事狗屁都不知道。”
哈丁笑了笑,那种笑让弗兰基很是恼火,“这样更好,我知道,你们来肯定有你们来的目的。”哈丁望着队长,“我们会告诉你这件事会怎么处理的。”他跟搭档离开时,看了弗兰基一眼,“保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