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捷没能拖住黄芪多长时间,就在安捷把话题转移到食物养生上之后,黄医生终于觉出不对劲来了,眯起眼睛,有点防备地看着他:“安老师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安捷显然是个更有道行的,满口胡诌也能保证面部表情的绝对自然,坦然地说:“今天我正好没课,到医院来看看这俩孩子。”
黄芪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他脸上划了一圈,随后猛地想起了什么,狠狠地瞪了安捷一眼,大步让过他,直奔盛遥的病房去了。
阴谋得逞的安捷在他身后挑挑眉,别有深意地往相反的方向瞄了一眼,笑了。
果然片刻后,就听见不远的地方,黄芪用穷尽中文之优美之博大精深的言语攻击,把盛遥训了个狗血喷头。安捷很不厚道地赞叹一番黄医生嘴皮子功夫之高——这都咆哮半天了,气不喘一口,连用词都没有重样的。
可怜的盛遥,碰上姜湖这个专注出卖队友三十年的同事。
安捷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在楼道里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饮料,回到姜湖那空无一人的病房,照某人说的,把房门虚掩,留了条缝,枕头放下来,被子弄鼓,然后自己坐在一边,捡起一本杂志,一边喝一边翻。过了一会儿,黄芪果然经过,果然从门口往里瞄了一眼,安捷慢吞吞地就对他竖起食指,示意他轻点。
黄芪不负众望的什么都没注意到,冷哼一声,转身回办公室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姜湖才轻手轻脚地又遛了回来,压低了声音问安捷:“安叔,黄医生回办公室了?”
安捷点头:“你又干嘛?”
“我找盛遥去。”姜湖说完就跑,连门都没进。
盛遥莫名地被黄医生喷了个狗血淋头,还没从中度精神伤害里缓过神儿来,就看见自己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遛进来。
姜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把门掩好:“我打听过了,黄医生过会儿有个手术,我估计他气消了以后可能就直接去准备手术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的。”
盛遥眨眨眼睛,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家伙怎么知道他是从自己这生了气走的?
“快,帮我查一查,六路、九十七路或者二路车哪个站点附近有动物园、或是兽医院什么的和动物有关的地方?”
盛遥从小就在这个城市里长大,一般市中心的线路心里都有数,直接就肯定地告诉他:“兽医院不知道,不过六路的终点就是市动物园。”
“联系一下动物园方面,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员工突然无辜旷工,女性,长发,三十来岁,瘦小,性格固执不善于和人沟通。”
“为什么?”
“我去问过九十七路车的那个小受害者,他和投弹犯接触过,告诉我投弹犯身上有种动物的腥臊味道。”
盛遥蓦地睁大了眼睛:“灭门案的麻醉剂……”
由于姜湖受伤入院,灭门案那一边的案情他没有太参与,这些细节他不知道,当场愣了一下:“什么?”
“灭门案的麻醉剂,是专门用于大型动物的麻醉枪。投弹犯和灭门案真是一个人做的!”盛遥说着,迅速联系了安怡宁,语速极快地交代了两人的推论结果。
安怡宁马上着手联系动物园。
片刻,安怡宁说:“我找到这个人了,郑玉洁,女,今年三十二岁,非洲狮饲养员,婚姻状况是离异,动物园方面说最近遗失了部分高性能的麻醉剂和麻醉枪,已经立案了,只是还没有结果……还有……”
“怎么?”这是沈夜熙的声音。
安怡宁说:“大概大半年前,有个小电影院出过踩踏事件,你们听说过么?”
“就是那个郊区的有安全隐患的小电影院?”苏君子正好推门进来,听见了也插了一句,“听说那电影院还可以的,放的片子也不算很老,只是地方偏了点,所以特别便宜,里面安全隐患挺多。”
“就是那次,郑玉洁去郊区的前夫那里接出她五岁的女儿,女孩儿说想看电影,母女两个图便宜,去了那家小电影院,结果电影院出了火灾,最后倒是没烧起来,可是烟很大,观众们受到惊吓,安全出口当时临时坏了,打不开,人们互相推搡,出现了踩踏事件,总共造成三人重伤,十来个人轻伤,还有一个小女孩,被活活踩死。”安怡宁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就是郑玉洁的女儿。”
半晌没人言语,直到盛遥叹了口气:“难怪……”
“怡宁,查得到郑玉洁的地址么?我要见见她。”姜湖插进一句,“我还是觉得不可能,这两起案子的作案人不可能是一个人。”
沈夜熙:“见个屁,浆糊,你给我老实在医院……”
姜湖已经挂了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