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在我们眼前就死了两个人,我们都不知道卜部之前诅咒的四个人究竟有没有被杀死!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件,是不是只能用神力来解释呢?
火炉旁边,只剩下了我、鲇川和北条圭吾三个人。
倘若那张纸条上写的不是卜部六神,而是我天城一二,我还会活着坐在这里吗?
密室……那个密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正蜷缩在恐惧中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可爱的身影。
御手洗浊!
“啊,大人,什么事情啊?我可是连夜赶来的哦!”
多么亲切的声音啊!我和鲇川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什么好。
“咦!这不是……北条吗?北条圭吾?”御手洗忽然对着流浪汉道,似乎他们以前就认识了。
北条圭吾似乎一下子从恐惧中清醒了过来,站起来,咧嘴笑道:“啊哈,是御手洗君呀!自从我被赶出大学以后,可就再也没见过了!今天你是来……”
御手洗浊挥挥手,满脸兴奋地道:“管什么俗事!好久不见北条君,我可好想你呀!”
“哈哈,我怎么敢当。当年我一把火,差点把你给烧死呢!”
“唉,除了北条君,那时我又有什么知己呢?”
原来御手洗浊和北条圭吾是大学同学啊!
随后,御手洗浊忍不住和北条圭吾抱在了一起:“这么多年没见了,好想多聊一会儿。可是……可是,实话说了吧,这里发生了恐怖的事件。”
我和鲇川都点头,随后御手洗坐了下来,听我们仔细地叙述一切的不可思议。
御手洗浊听完之后,表情似乎很无所谓:“那就等另外四个被诅咒的人的尸体被发现了,我再出场吧!”
“这是什么话,现在不已经有了两具尸体了嘛!”鲇川怒道。
御手洗不睬他,却面向北条圭吾:“看你的穿着,你最近也不好过吧?”
“呵呵,只要心志高洁,生活再怎么困苦,也是无所谓的!”
“嘿嘿,你还是像二十多年前一样,没变!”
“当然咯!我还记得,我当年企图想放火烧死整幢行政楼的老师们,还是御手洗暗中通知他们,让他们躲过一劫的呢!”
“什么呀!我怎么能帮助他们呢?我是在帮助你呀。其实我恨他们呀恨得要命,也不知在梦里灭了他们几回呢!说实话,我佩服你的举动,可是我不忍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一辈子关在监狱里嘛!”
“嘿,这么说,你倒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咯?”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的思想虽然相仿,不过处世方式却截然不同。你过于偏激了。我则是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的好坏,我很难挂怀。”
“所以你才会显得如此轻松呀!”
“呵呵,不过,你也许在心中很鄙夷我呢!因为我看上去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嘛!”
“也许除了我,谁都会这样看你吧。不过我却知道,你似乎和我一样对于世俗抱着愤怒之心的,你的嫉恶如仇、愤世嫉俗毫不在我之下。只不过你能够以理化情罢了。”
“谁说不是呢!想不到过了二十多年,最了解我的还是你呢!”
我忍不住打断二人:“御手洗君,你对于这次的事件,有没有什么看法?”
御手洗浊道:“都没有什么切实的线索,我现在一个推理都得不出来。所以我们不妨静静地等待那四个人的生死消息吧!”
“你认为诅咒会成功吗?千晶惠美、松下放庵、菊川雅美和木下贵和,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哈哈,一个被烧死、一个被淹死、一个被枪杀、一个被吊死……杀人方法还真多种多样呢!卜部六神被刺杀、香取恭生被砸死,真是有创意的案件!”
“喂!你说说正题好不好?对于这次的事件,我可一点看法都得不出来呢!”
“什么呀!看法可多着呢!你不会……认为真的是神力所为的吧!”
“那你说说看,除了归之于神力,还有什么其他的结论呢?”
“亏你还是个科学工作者呢……”
“好,我是被糊弄了。那么请御手洗君就先来解开这个密室之谜吧!”
“那可不行,我觉得每一件事情都似乎互相串联的,不能够单独解开。”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看法呢?”
“说老实话,我什么看法都没有。你们两个不会是没事干,在糊弄我吧?”
我气得脸都红了:“怎么可能!你要去看看那个密室的现场吗?”
“哦,不必了,各位的叙述已经够详细的了。我想,再去检查也不会有什么发现了。何况,从各位的叙述中,已经有足够多的线索来解释为什么卜部会在密室中被杀了!”
“啊,那太好了!”
“不过,我的一切推论都只是假设,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何况,如我刚才所说的,一切事件都似乎是相互串联的,就算我知道了其中一个环节是如何运作的,我还是没有办法解开整起事件之谜的!”
“什么嘛,到现在为止,你都在说废话嘛!”
“嘿嘿,那倒是哟!不过,我认为卜部的诅咒一定会成功的。”
“你是说,那四个人现在已经死掉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有预谋、有组织的谋杀计划。每个细节都被精心策划过,所以我认为应该有很大的机会成功。”
“也就是说,卜部和某一个在外部作案的凶手是合谋?”
“嘿嘿,那只是你们警方的想法。”
“那么是?”
“一切要等那四个人有消息了,再说吧!”
“那……”我还想再从御手洗口中套出他所想到的推论,可是御手洗又和北条圭吾叙起旧来了。
“呵呵,北条君,这几年你都在干吗呢?”
“四处流浪呗,没有固定的家,也没有固定的收入。整天浪迹红尘啊,有时候到深山老林走走。不过,也很惬意啊。”
“是啊,是啊。比起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北条君的生活该是多么干净啊!现在,像你这么有远见的人可不多哟!”
“那么,御手洗君呢?你这十几年,又是在干吗?”
“这个么……”
“难道是在帮助警方破案?是个大侦探了?”
“嘿嘿,完全不是。我和北条君一样,是个四处流浪的家伙。没饭吃就去行乞,没衣服穿就去捡破烂。不过,这样的生活倒也很适合我。”
“是啊,无欲无求,悠哉游哉。”
“不过,我倒也是帮助了警方几次。”
“哦?在大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当侦探的料。”
“呵呵,别说笑了。现在的政府有哪个肯把生杀大权给个渺小的侦探呢?那岂不天下大乱了?”
“那倒也是吧。你都帮警方破过什么案件呀?”
“唉,每个凶手都值得可怜呢!日前刚刚发生的VR馆杀人事件,你知道吗?”
“哦?那个我也略有耳闻。凶手倒是你我的同道中人,那个也是御手洗君破的吗?”
“嘿嘿,我只是说出了一部分事实而已。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最后凶手倒是自杀了。”
“嗯,凶手其实是所有谋杀案中最值得同情的人呢!有时候,甚至是案件中最值得敬佩的人!”
“是啊,北条兄有没有看过美国大作家范达因笔下的《凡斯探案集》?”
“那个呀……上大学时候看的,不过印象还是很深刻!”
“凡斯说出真相后,总会留出机会让凶手自杀的。”
“嗯,凡斯其实是很敬佩凶手的。凡斯认为凶手不应该受到世俗的法律的制裁,能判处他们死刑的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的确!反倒是那些被害者,我却一个也不同情了!”
“有很多案子都是这样的,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本末倒置、善恶倒置的世道上。”
“世态炎凉啊,真正的人才却不受重视。”
“那是当然的咯,社会只需要庸才。所谓的理想只不过是空话。”
想不到,在如此恐怖的谋杀气氛中,两个流浪汉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瞎扯。
我再次打断他们的叙旧:“喂喂,两位……”
想不到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御手洗又接着说道:“凡斯和爱伦·坡笔下的杜宾一样,都是不属于凡俗的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根据我作为原型改编的‘御手洗洁’系列倒也是如此了。”
“嘿嘿,说实话,御手洗洁这家伙呀,感觉也是岛田的投影吧。”
“哦?这么说,你曾见过岛田庄司大师咯?”
“呵呵,前几年见过的。一副耽于幻想的可爱样子,我差点把他当作你了呢!”
“嘿嘿。要说起推理世界啊,最朴实无华的侦探应该就是金田一耕助了。”
“是的,比较平民化哦!不过遇到的案件总是如此的诡丽。”
“还有……推理机器——埃勒里·奎因!”
“哈哈……说实话,奎因的小说故事性不强,有好几本我都是硬着头皮看完的。无关紧要的废话似乎过多了一点!”
“嘿嘿,毕竟是两个人的作品嘛,比一个人写表达的东西要多。”
“啊,这是什么道理,很牵强嘛!”
两个人开始聊起推理界的八卦来。
说了好一阵子,笑了好一会儿,御手洗才停下来,道:“真好,我仿佛又年轻了二十多岁,回到了当初我和你在校园时畅谈的快乐场景了。”
“是呀,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和你再次相逢。”
“我也是。”
一时间,两个人忽然又没了话。不过,两对闪着火花的眼睛在对望,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