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干什么呢?”皮耶德罗问道,“也许我们应该跟着他。”
“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啊。”鸠瑟贝回答道。
“看得出来,是个土耳其人。”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去跟着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不过,我看我们最好还是去看看那个看门人,可以很自然地问问他,刚才从他家里出去的那个人是谁了。”
伊斯迈特打开门,还以为是巴卡尔巴斯牧师忘了什么东西要回来取。但是一看到门外这两个警察模样的人,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他觉得警察是怎么样都能看得出来的。
“早上好,我们想跟弗朗西斯·图尔古特先生谈一下。”
那个年轻人表示出自己并没有听懂的样子,用土耳其语把他叔叔叫了过来。图尔古特走到门口,身子不禁直发抖。
“是这样的,我们还在继续调查那个大教堂的火灾事件。我们希望您再想办法回忆一下当时的细节问题,有没有什么事情引起了您的注意。”
图尔古特根本没有听鸠瑟贝的问话。他做了很大努力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
伊斯迈特走到他叔叔身旁,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一副保护人的模样。他用夹杂着英语的意大利语替他叔叔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我的叔叔年纪大了,从那次火灾之后就一直很痛苦。我想你们应该考虑一下他这把年纪,已经不像从前那么耳聪目明的了,就是因为他当时不够注意所以他已经被教堂辞退了。你们难道就不能放过他吗?他已经把他回忆得起来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了。”
“请问您又是谁呢?”皮耶德罗问道。
“我叫伊斯迈特·图尔古特,我是他的侄子。我今天来的,我想待在都灵,然后找份工作。”
“您从哪里来的?”
“乌尔法。”
“那里难道没有工作吗?”鸠瑟贝插话道。
“在油田里有,但是我希望能在这里找份好工作,存点钱,然后再回乌尔法做点小生意。我有未婚妻。”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像个好人,皮耶德罗思考着,而且还是一副天真的样子。当然也许他真的很天真。
“好吧,但是我们希望知道,您的叔叔是不是和其他乌尔法的移民有来往。”鸠瑟贝问道。
弗朗西斯心中一颤。现在他知道,这些警察肯定什么都知道了。伊斯迈特马上回过神,他必须应付这种局面,所以他很快回答说:
“当然有联系,而且我也希望能认识在这里的同乡。尽管我叔叔是半个意大利人,但是我们土耳其人永远都不会把我们的根丢掉的,是不是啊,叔叔?”
皮耶德罗感觉这个年轻人似乎准备好了不想让他的叔叔说话。他坚持问道:
“图尔古特先生,您认识巴赫拉伊家族的人吗?”
“巴赫拉伊!”伊斯迈特惊叫道,好像很惊喜的样子,“我原来上学时有个同学就叫巴赫拉伊,我想这里应该都是他的表兄或者类似的亲戚吧……”
“我希望您的叔叔能回答我们的问题。”皮耶德罗丝毫不放过他。
弗朗西斯咽了口唾沫,准备好要讲他已经复习了无数遍的故事。
“是的,我的确认识他们。那是一个有名望的家族,但是他们遭受了巨大的不幸,他们的孩子……嗯,他们的孩子犯了一个错误,现在正在为此接受惩罚。但是我向您保证,他们的父母绝对是好人,您可以随便问什么人都可以,他们都会做出同样的评价的。”
“您最近拜访过巴赫拉伊夫妇吗?”
“没有,最近我身体不好,很少出门。”
“很抱歉,”伊斯迈特表情天真地打断了他们,“巴赫拉伊他们犯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您会觉得他们做了些什么呢?”鸠瑟贝反问道。
“因为你们是警察,你们站在这里,询问他们的情况,那他们就一定是做了点什么事情。否则,你们绝对不会关心他们的。”
年轻人满意地朝两个警察微笑着,使得两个警察也搞不清楚他是真的天真呢,还是心机太深。
“好吧,我们还是说说火灾那天的事情吧。”鸠瑟贝坚持说道。
“我已经把我能记得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如果我还记得些什么别的东西,我一定就去找你们了。”老人用埋怨的口气肯定地说道。
“我刚刚到,”伊斯迈特解释道,“我都还没来得急问问我叔叔,我该睡在哪儿。你们不能换个时间再来吗?”
皮耶德罗向鸠瑟贝使了个眼色。他们就此告辞,然后上街了。
“你怎么看他的那个侄子?”皮耶德罗问他的同事。
“我不知道,但是看起来是个好孩子。”
“但是也有可能是被人派来控制他叔叔的。”
“切!别成天乱想。我同意你说的,马尔科和索菲娅把这件事情都想的跟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了,尽管马尔科只要看到……他对圣布实在是太着迷了。”
“昨天晚上,你跟他汇报的时候,把我一个人撇在一边。”
“争论这个有什么意思?我们都是照章行事。如果他们有道理,那就一切OK,有事干了;如果他们弄错了,那也没什么,至少我们都尽力想要给这个该死的火灾找出个结果来。调查调查没有什么坏处,别苦恼了,放松点。”
“我真佩服你那么好的心态,你看起来更像是英国人,而不是意大利人。”
“那是因为你把一切都想得太严重了,你最近总是对什么都有意见。”
“我就是感觉咱们小组快要散了,所有的东西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嗯,这个小组肯定是要散了的,但是又会有新的组合。索菲娅和你要负全部的责任,你们一在一起就制造紧张情绪,看起来好像轻松,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如果她说一,你就说二,你们两个看起来好像总有一天要把对方掐死才算完。你瞧,马尔科说得很对,工作跟恋爱是绝对不能混到一起的。我坦率地跟你说,就是因为你们,我们大家所有人都感到不舒服。”
“我可没有叫你这么坦率。”
“没错,可是我想把这些想法告诉你。”
“好吧,都怪我和索菲娅。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办呢?”
“不知道。我觉得一切都会过去的。起码对她而言已经过去了。这个案子一结束,她就会离开,这件事对她应该已经影响不大了。这个女孩追捕强盗真是一把好手。”
“她是个特别的女人。”
“她跟你恋爱还真是让人奇怪。”
“妈的,我真谢谢你了!”
“得了吧,每个人都要接受自己的现实。你跟我都是警察。我们跟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我们都不符合她的要求。我们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跟马尔科也不一样。可以看得出来,头也研究过。但是我对自己的状态很高兴,对于自己所达到的位置也感到满意。在艺术品部工作很有意思,而且也很有身份。”
“你的诚实真是对我的讽刺。”
“哥们儿,我不说行了吧。不过我一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这样坦诚相待。”
“你已经都说完了吧。现在让我安静一下。我们去警察中心,看看国际刑警总署那里土耳其警察反馈回来的资料中,有没有关于图尔古特这个侄子的情况。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去跟那个伊维斯神父聊聊。”
“为什么呢?他又不是从乌尔法来的。”
“很滑稽,但是这个神父……”
“你该不是现在对神父感兴趣了吧?”
“别瞎扯,我们走吧。”
伊维斯神父立刻接见了他们。他正在准备一个讲稿,因为第二天的会议他需要发言,到时候所有修道院内院的长老都会出席。这是例行常规,他对他们俩说道。
他询问他们调查的进展如何,但是看来完全是礼节性的,而不是他真的很感兴趣。他肯定地说道,教堂里新安装的针对火灾的安全系统,不会让教堂再面临火灾的危险了。
他们聊了十五分钟,但是因为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以说,他们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