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具尸体用毛毯裹住,送去医院解剖。鉴识作业完成后,十津川等人再度进入船舱。将一具探照灯置于船舱入口,里面变得非常明亮。
船舱的里侧改装成为可供二人使用的床铺;船舱本身,只要把餐台收拾一下,也就成为可供三人睡觉的大床了。
此外,船舱内设有简易厕所,淋浴室,小型厨房。但找遍舱内每个角落,未见五亿圆的成迭钞票。
“五亿圆钞票有相当体积哩!”船舱里的异味仍未散去,龟井一边皴着眉头一边对十津川说。
“一亿圆钞票约重十三公斤,五亿圆就有六十五公斤重量。用大型宽底旅行袋装载,大概也要五个旅行袋吧。”十津川警部答道。
“如果让一个女人拎,恐怕寸步难行呢。”
“那肯定要使用车子。或许,游艇从师崎港出发之前,那个女人已准备妥当车子。在乘游艇向海上逃窜期间,女人在食物或饮料中下氰酸毒死四名男子;此后,她又将游艇折返停车的海岸,把五亿圆钞票转移到车子上;接下来,再开动引擎让游艇向远海方向任意航驶,此时女人跳入海中,游回停车的地方。游艇向着远海方向连续行驶,到燃料全部用尽后,游艇便在海上漂流,直至被海上保安厅的飞机发现为止。”
“可不可以设想,在这个女人身边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把车子停一预先约定的地方等待。”
“这是很可以想象的。”十津川警部说。
突然,正在仔细搜索放置在船舱里的衣橱的西本发出亢奋的声音:“快来看这个!”
他在衣橱里找到折迭的海图,赶忙拿出来摊在十津川前面的桌子上。
这是一张从关东到近畿地方的太平洋沿岸海图,在知多半岛前端的师崎港的位置上做了一个X标志。
十津川警部的视线,向着关东地方的海岸慢慢移动,视线顺次掠过远洲滩—御前崎—骏河湾—伊豆半岛。
“啊!”十津川警部情不自禁地发出叫声。
在伊豆半岛的东海岸,接近川奈附近的海岸,十津川又发现了打X的标志。
“车子大概预先停在这里吧?”龟井探过头来看着海图说。
“或许,真的如阿龟兄所说那样,那个女人的情人开车到这里等她。”
“现在的问题是,不管那个女人是单枪匹马,或者有一个男人帮着她犯案,最后最使我们感到困扰的在于我们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姓名,也不了解她的相貌。假定这个女人身边有男人的话,我们对男人的情形更是一无所知。再说,关于载运五亿圆现钞逃逸的车子,我们也没有任何线索。”龟井不无遗憾地说。
“如果从头做起,又要花许多时间了。”西本有点灰心丧气地说。
“不,线索还是有的。我们不妨到有X标志的地方去看看吧。”
十津川警部提高声调,带有鼓励下属的意思。
不等天亮,十津川和龟井借用西本他们的警车开往伊豆半岛。西本等人暂留横须贺,等候四具尸体的解剖结果。
车子离开横须贺,到达大船,然后转上国道,向西奔驰。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龟井边开车边提问。
“我曾经把那女人和你交谈的电话录音带交给声学专家仔细聆听,并问他是否能够设想有这种声音的是怎样一个女人?”
“专家怎么回答?”
“专家的估计是:这个女人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身材高挑。根据地的声质,可推断脸部轮廓分明,下巴凸出;声带与欧洲人类似。”
“真希望早点见到她。”
“是呀。如果见不到,就麻烦了。”十津川警部附和着说。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她可以毫无惧色地与四个男人一起完美地实现劫夺五亿巨款的计划,然后又毫不在乎地毒杀同党,把五亿圆据为己有。”
“所以,阿龟你设想在她的背后还有一个男人。”
“是呀,在知多半岛的师崎港准备游艇,在伊豆半岛准备车子,如果没有另一个男人予以协助,将会变得非常困难和不便。”
“如果你的设想正确的话,那被杀的四人岂不是都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果真如此,那女人的胆量和本领也真够大的了。”龟井慨叹地说。
一路行车,一路探讨,不知东方之既白。
车子开过热海,便进入伊豆半岛的东海岸。国道沿海边铺设,在它的内侧,延伸着伊东线公路。
车子通过伊东,就接近川奈了。
“应该在这一带附近了。”十津川警部说。
“在国道上停车等候是难以想象的。”龟井说。
“啊,车子可能是停在海边吧。”
“不如下去看看。”
龟井把警车停在国道旁边的紧急停车处。两人下车,往海边步行走去。
从地图上看不出来,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一带海边有不少房子,一幢幢农家旅舍并排而建。不用说,因为夏季已过,海水浴客早就绝了踪影,尽管如此,这里仍是人眼众多的地方。
游艇果真会在这种地方靠岸,并将五亿圆的巨额现钞堂而皇之地搬到车子上面去吗?
十津川警部和龟井来到川奈警署,会见署长,把情况作了介绍,请求支暖。
主要调查从十一月十四日至十六日,在这一带是否看到形迹可疑的车子?是否有游艇靠岸?卸货?
署长紧急动员了十五名刑警和警官,再加上十津川和龟井,马上展开调查探听工作。中饭时间也只休息了三十分钟,一直打听到太阳下山。但是结果未如理想。
找不到看到形迹可疑的车子的目击者,也没有看到过游艇靠近海岸的目击者。
署长设晚宴招待十津川,宽慰地对十津川说:“明天继续打听吧!”
十津川警部低下头,沉默良久,然后彷佛下定决心似地说:“不,明天可以停止调査工作了。”
“但是,重要的车子还没有找到哩。贼车的真相未明,嫌犯的踪迹更难捉摸。”
“我明白到查明贼车的重要性。但是,我察觉那个女人不可能在这里把五亿圆巨款从船上卸下来。”十津川警部说。
“但是,在嫌犯留下的海图上面,不是在这一带海岸做了X标志吗?”
“是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停止调查工作呢?”
“方才我与横须贺警署通了电话,他们的鉴识人员虽然对出事游艇的船舱做了细心调査,但始终找不到任何人的指纹。这表明杀死四个男人,拿走五亿圆巨款的那个女人,在离开游艇前仔细地把所有指纹都抹去了。”
“这个女人做事倒真够细心!”
“是的。用心如此之深的女人竟然会把做了标志的海图遗忘在船舱的衣橱里?那不是很奇怪吗?”
“这么说,那是嫌犯故意放在衣柜里的?”
“不能不做这样的考虑。”十津川警部对署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