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伊豆的海岸,已确确实实露出深秋的光景。虽然,太阳光仍如夏日般的强烈,但从海上吹来的风,增加了不少凉意。
今天,龟井决定早餐后继续去海边钓鱼。假设自己已受到那伙人的、监视,如果马上改变生活习惯,反而进一步增加他们的疑虑。
正在用早餐时,东京的十津川打来电话。
“对西船桥和东京调布的两家柏青哥店做了详细调查,但抓不到确凿的证据。”
十津川警部不无歉意地说。
“两位辞职者当中,有没有被那伙人叫做KOBAYASHI的人呢?”龟井问道。
“非常遗憾,目前还没有搞清楚。大致上来说,调布方面的近藤似乎比西船桥方面的泽野嫌疑来得更大。”
“如果能把这点搞清楚,那伙人再来电话,我就可以做巧妙的应对。”
“是呀!目前虽然真相尚未大白,但凭阿龟兄你的大智大勇,是不会轻易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的。说真的,在现在的情形底下,一切全靠阿龟兄的随机应变了。”十津川警部以鼓励的口气说。
“我无论如何都会尽力而为。”龟井的嘴巴虽硬,但心中发毛,毫无自信。
无论怎么说,得在不见面的情形下把他们的计划探问出来。但是,只凭电话交谈,只要被他们识破是冒牌货的话,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或许,对手抱有戒心,故不敢前来接触。
龟井如此想着,深戴帽子,手持钓鱼杆,一如既往地离开别墅。
今天还是在老地方坐下,垂下钓线。他的视线穿过太阳眼镜,呆呆地盯着浮标;可是整个大脑却被这个棘手的案件所占据。
如果这种守株待兔方法能够取得成功的话,几乎已进入迷宫的三亿五千万劫款事件也可一并破案吧。
(接下来,不是银行,而是柏青哥店?!)
这个目标选得好——龟井想。
最近,包括三亿五千万劫款事件在内,已接二连三发生了好几起以银行为目标的打劫事件。
银行的警卫工作自然进一步强化了。
即使是其他金融机构,例如像贷款公司和邮局之类,也加强了保安。据说上头有指示下来,遇到打劫的情况,最多只可“奉献”一百万圆。
这些家伙,就算抢到一百万圆,恐怕也无济于事吧。
如此看来,把打劫目标转移到柏青哥店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假如是隐匿所得的店家就更好了。在店铺内或家中建造秘密的隐蔽场所,把逃税漏税所得的价值几亿元的现金或金块、珠宝等收藏起来。以这种地方为打劫目标,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机动小艇在缓缓地航行。
甲板上的人不经意地眺望着陆地。但龟井觉得自己彷佛被人监视一般,浑身变得不自在起来。
此时,又有一个钓鱼的人慢慢走过来,靠近龟井的身边,老实不客气地坐下来。他冲着龟井问:“已经钓到鱼了吗?”
(可能是这帮家伙中的其中一个吧。)
龟井一边寻思,一边把脸扭往另一方向,用鼻音含糊地回答道:“没有。我也是刚来。”
对方用大动作甩摇钓竿,然后小声地说:“龟并先生,我是县警察局的富永。”
听到这番说词,龟井猛然转过脸来。
“什么?有急事告诉我吗?”
“有消息说,昨晚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在那间别墅附近徘徊,到处打听别墅里住着什么人。对于这个男人的行踪,我们正在做秘密调查。现特过来告知,请龟井先生多加注意。”
富永刑警简单扼要地说明上述情况。
“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
龟井马上联想到甲乙丙丁戊五人。其中,除去一名女性,那么此人或许是其余四名男子中的一个了。
但是,也不能排除与这帮家伙无关的外人对那座别墅发生兴趣的可能性。
“是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是开车来此地的,在加油站和餐厅等地方打听情况。车子好像是白色的蓝鸟。”富永补充说。
“他只是问别墅里住着什么人吗?”龟井小声地问道。
“是的,是这样。”
“说不定是对别墅有兴趣的观光客呢?”
“不,我想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对别墅有兴趣的观光客,他必定会问那座别墅建于何时?有多大的建筑面积等等。但那个男人只是一味打听住在别墅里的人,不及其余,未免令人生疑。”
富永讲了自己的看法。
“看来,这帮家伙已对我产生怀疑。”龟井这样想。
或许,从电话中听到的龟井的声音与他们头头的声音不一样;也可能说话的方式不同。
不过,这批家伙特别派出一人来做调查,证明他们仍需借助于高田弘的智慧。
“了解这个男人的详细样貌吗?”龟井问道。
骑脚踏车的高中生正从附近的路上经过,富永沉默片刻。
“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的动静。在表面上,我们必须装出不知此事的样子。如果拿着警察手册到处打听这个男人的消息,就会引起对方的戒心。”
“这一点我明白。”
“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这是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戴太阳眼镜,着白色风衣的男人。有可能的话,我们会画一张此人的肖像画。”
富永面露难色,继续小声地说:“但如果为此而向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等正式提问,或者甚至要求他们协助,反倒有泄露我方动静之虑呀。”
这种想法,大致上是正确的。
“这里钓不到鱼,我先走了。”富永有意识地向龟井大声说道,然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