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周年年真的生气了的缘故,陆令羽心里虚,并没有因为温嫔等人怀孕就对她们赞赏有加。
连后宫都去的少了。
明明有了身孕,却没有想象中的受重视,这让祁风瑶很不爽。
在她心里,她有了身孕,皇上就应该好好宠着她,就如同上辈子祁灵娇有了身孕时,直接被封了妃!
可是现在,她不过得了一些赏赐。
她每日里都觉得不甘心,这份不甘心,在看到许见欢的时候,又放大了些。
许见欢到底是诚国公的孙女,出身比她们都高。
而且,最近诚国公又立了功,得了皇上的赏。所以,许见欢是怀孕的三人中,得到关心最多的一个。
连太后都几次派了秀嬷嬷去看望。
也为此,许见欢居住的玉芙宫很是热闹。这与她所在的偏远的肃德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这一日,肃德宫里,却迎来了一人。
“嫔妾见过温嫔。”祁风瑶行礼,她的神色里有着一丝防备。
诚然温嫔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好,先前也若有若无地帮过她,但此时两人都是有孕之人,祁风瑶不可能不防。
温嫔一进来,先是打量了下房里的布置,淡笑道:“想不到如贵人的喜好竟这么清淡。”
这话说的,祁风瑶面上一红,她得的赏赐不多,便是有一些,也因为她先前几次动怒,摔了些去。也有些御赐之物,都是些衣裳首饰什么的,所以她的屋子,也略显得寒酸了些。
“嫔妾位卑人轻,没什么好东西,温嫔看不上也正常。”她心底到底骄傲,没忍住便刺了句。
温嫔闻言笑容更大,“瞧妹妹说的,大家都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什么看得上看不上。咱们呀,都不是贵妃娘娘,生来便是在高处,吃的用的,都是好东西。”
她一句话,便把两人拉到了同一个阵营里,且成功地让祁风瑶心里对周年年的羡恨又浮起来了。
温嫔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祁风瑶的脸,“说起来,本嫔第一次见妹妹,就觉得妹妹长得与贵妃娘娘相似呢,想来日后,妹妹也能同贵妃娘娘一般,圣眷深厚。”
“只是啊,有时候,这靠着别人得到的东西,自然不如凭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好。是吧,如妹妹?”
祁风瑶心里一痛,温嫔的话,戳到了她的痛点。她心知肚明,这个“如”字代表着什么。皇上,不过是把她当成贵妃的替代品罢了。甚至连替代品都不是,毕竟贵妃娘娘还好好的呢,她不过是因着像贵妃,惹皇上怜惜而已。
祁风瑶对这一点深恶痛绝,可却不敢改变,甚至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在与皇上相处的时间里,不着痕迹地模仿着贵妃。
从她能够怀有身孕这一点看来,皇上对这一招是吃的。
可这并不代表,祁风瑶愿意让别人知道。
她看向温嫔的目光顿时不友好起来。
“不管怎么得到的,只要最终落到了自己手里,那就是好的。温嫔,您到嫔妾宫里,到底想说什么?嫔妾有孕在身,每日乏得很,实在是不想多说话。”
她语气不太好,温瑶也收了笑容,“既然如贵人不想聊,那本嫔就不打扰了。原只是想着,玉芙宫太过热闹,如贵人这却清幽,便来与妹妹说说话,如今看来,倒是本嫔自作多情了。”
“还是去玉芙宫吧。”
“等等!”祁风瑶喊住她,不管温嫔为何而来,她都不能看着她到玉芙宫去。
若是温嫔与清婕妤联手,那对她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嫔妾在家中时,喜爱画画,曾有收藏一副独观夫人的画,不知温嫔有没有兴趣,与嫔妾一起赏画?”
温瑶笑道:“自然。”
“去肃德宫了?”
“嗯!”素英小声答道。
行吧,周年年低头继续与手中的绣面斗智斗勇。
贵妃这个身份,真的给她带来了很多便利。即便素心是皇上的人,可她也不可能时刻盯着她。所以,有些事,让素英悄悄地去办,还是很方便的。
比如,往一些宫里,插点眼线。
她也不用那些人做什么,只是关注下人来人往而已,所以至今,都没人发现。
这些都是小事,可这些小事,却能够让她掌握一些人的秘密。
比如这次,温瑶去找了祁风瑶,单单撇下了许见欢。会发什么呢?周年年有那么一丝丝感兴趣。
“娘娘,您这荷包,都绣了快一年了!”素英见她又拆了一段,忍不住道。
周年年翻了白眼,她也没想到,自己针线活居然那么差,一个荷包而已,断断续续地绣,到如今也没绣好。
“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那么认真做什么。”她给自己找了借口。
“娘娘若是无聊,薛婕妤今日又带着大皇子来了……”素英小心看了眼周年年。
唉,自她“生病”紧闭宫门后,人一概不见,只薛婕妤,隔几日便抱着丛拓来长乐宫请安,也不一定非要见到她。反正就是来。
想到那个小糯米团子,周年年心一软,“罢了,你去把丛拓抱进来吧。”薛婕妤她就不见了。
“好嘞!”素英欢快道,她也想见见大皇子了。
于是从这日起,每过段时日,大皇子都会到长乐宫住上两日。
周年年一“病”就是一个月,她能忍住,太后却忍不住了。直接让秀嬷嬷来通知,让她明日去一趟宁寿宫。
周年年这次却没如太后的愿,耍起了小性子。
“姑妈,皇上有那么多妃子,谁都能怀孕,何必非得是我?”她一副用情至深被伤到的模样,“何况,臣妾是真病了。避免添了病气给姑妈,臣妾就先告退了。”
气得太后又摔了个杯子。
“你说说,她是怎么想的?”太后怒其不争。
“娘娘,您消消气,贵妃娘娘还是孩子,只是用情太深,还没看开而已。”哪个女孩年轻的时候,不向往爱情呢?
太后闻言沉默了,秀嬷嬷这话说的有理,她刚进宫的时候,也是真心爱慕过先帝的。
“可是,如今等不及她醒悟看开了!”皇上对周家的压迫愈发明显了,她最近感觉到,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又少了。
她必须得有一个能影响皇上的棋子!
她转头问秀嬷嬷,“上次哀家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秀嬷嬷一顿,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消息,“如今这位祁夫人是姓季,是昌县的人。奴婢查到,这季氏,是养在家里,直到二十了才出嫁的,嫁的便是这位祁大人。进府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只不过,遇到了些意外,早产了,生下来的就是如贵人。”
太后眼镜微眯,这么巧吗?
昌县,她记得,哥哥曾经就在昌县当过三年县令!他离开昌县之时,季氏恰好二十!
而那位季氏,偏偏二十才出嫁,正常女儿家,多是及笄后父母就会筹备亲事。然后两方交换庚帖等等,等到出嫁之时,多是十六十七。
二十,可就是老姑娘了。
而且,家世清白的人家,哪里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继室,可季家偏偏同意了!季氏还刚进门不久就有了身孕,还奇怪地早产了!
太后心里,对那份猜测,已经信了八分!
若是……那她就可以再栽培一个棋子了。
“你让人去问一趟哥哥,将当年的事问清楚。另外,如贵人不是有孕了?让人多看着点!”
秀嬷嬷点头,同时眼里又有些担忧,如果太后娘娘的猜测是真的,那如贵人便也是周家的血脉了,而如今如贵人又有了身孕,那贵妃娘娘……
周年年再一次拒绝了张顺忠请她去紫极殿的请求。眼瞧着进度条涨到70%,心里吐槽,男人就是贱啊,对他好的时候,他不珍惜。如今晾着他了,他反而惦记。
明明是她在作,一开始陆令羽还好好地哄着她,可她怎么也不肯见,时间一久,陆令羽的脾气也上来了,再不过问长乐宫的事。
若不是看见慢慢上涨的进度条,周年年还真以为他真厌恶她了呢。
哼,你就纠结吧,她冷眼看着正往香炉里添香的素心,她还有大招在后头呢。
“还病着?”陆令羽坐在案前,语气沉沉。
“奴才瞧着,贵妃娘娘面色苍白,说话也是中气不足,想来的确还病着。”张顺忠小心措辞,“看身姿,也比往日单薄了几分。”
“太医都是废物么!这么久了连个风寒都治不好?”他大声呵斥道。
哎哟喂,我的陛下啊,贵妃娘娘究竟是什么病,您心里真的不知道吗?那哪是风寒啊,那是心病啊!张顺忠心里叫苦。
他脑子转的飞快,想着主意,“陛下,这贵妃娘娘病了,心情也不大好。也是,在宫里闷着,哪里好的了呢!奴才想着,这又到了快狩猎的时节,行宫那边安排好了,陛下不若带着娘娘去行宫散散心?”
“许是心情开阔了,娘娘的身子就好了。”
陆令羽眼睛一亮!
是啊,每年十月,都是去围场打猎的日子。以往他一般不带妃嫔的,嫌麻烦,这次,不如带着贵妃一起去?
他记得,以往他从围场回来,贵妃总是遗憾见不到他打猎时的英姿。若是这次带她,她会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