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移到沙床上后,卡车就开走了,以便处理伪造的汽车牌照。一伙人互相恭喜计划顺利成功,并开啤酒庆祝。他们一共十个人,等拿到赎金后,每个人可以分到五十万英镑。在取得赎金之前,大家都得留在仓库里。仓库里放了食物、饮料、安乐椅、床和两台电视,甚至还偷来一台微波炉。
他们准备得万无一失,现在终于可以放轻松了。
“我们应该多要一点。”其中一个人说。
“会的。”他们的首脑表示,“先等他们自己沉不住气再说。”
“你把奎贝堤放走时,那老先生说什么?”
“干声不绝,他不相信像我这么值得信赖的员工会背叛他和他老婆。”他看了一眼手表,“我想他已经去报警了,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偷他的车和鹰架了。奎贝堤会提供警方我在帮他工作时所用的假名,那些条子会在伦敦到处找一个叫约翰·法兰奇的人,而我其实和各位一起住在米尔顿凯因斯。”他狂笑道,“知道我最得意的是什么吗?就是让探长左一句右一句地叫我‘席维斯先生’!我真的把他骗得好惨。”
一干人津津乐道犯罪的细节,几个小时眨眼即逝,大家用微波炉热汉堡吃,啤酒一瓶开过又一瓶,接着连纸牌都开打了,大家全忘了时间,也失去警觉性。等警方冲进来时,大家全都措手不及。他们虽拼命抵抗,可是实在寡不敌众,除了首脑之外,一个个都被拖进等在一旁的警车中。
米尔顿和贺雷看着首脑扣上手铐后,才开始盘问他。两人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番。
“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逍遥法外吗?”米尔顿问。
“我确实逃掉了!”对方非常铁齿,“没有人来吵我们。”
“只逃到刚才为止,席维斯先生。噢,对不起,那不是你的本名吧?约翰·法兰奇也不是,那是你在帮奎贝堤工作时用的化名。不,你的本名叫查理斯·维尔纳夫,翻成英文的话,是查里·纽顿。最近在皇家部队待过,那地方通常得坏事做绝,才会遭到退役处分。查里,你的服役记录可真辉煌咧。”
“你怎么会查到我头上?”对方骂道。
“这全拜肯尼之赐,”米尔顿对他的同伴点头说,“你扔了一堆线索给他,他就跑去研读特拉法加战役,得知有个人跟你的化名一样,就叫做皮耶-查尔斯-尚-拜提斯-席维斯·维尔纳夫。你显然很喜欢这个人的名字,拿他的名字你就变出三个假名。查里·纽顿、你的教名彼德·席维斯,还有约翰·法兰奇或法兰奇·尚。我必须承认,你在里头耍了几招声东击西的手法,想要我们相信是法国极端份子干的好事,可是你其实是不折不扣道地的英国土产。”
“其实还有很多线索,像一连串的爆炸、使用飞船、光天花日下移走雕像等,种种迹象都显示你曾经受过军事训练。”贺雷说,“我们就是从此处着眼,在军队的开除名单中找到你的。”
“我的办法应该可以成功!”纽顿抗议说,“也确实成功了。”
“只到某个程度而已。”米尔顿说着,大步走到躺在沙上的拿破仑像旁边。“你的舞台监督功力实在了得,值得到大舞台表演,可惜你演的不是话剧,而是将西区弄黑,让大家听广播剧。在他们全以为纳尔逊的雕像被飞船载走后,换上了拿破仑的雕像。其实老将军的雕像在夜里半寸都没移开过。”
“没错。”贺雷弯下身,掀开皇帝的玻璃纤维帽,然后说道,“看看这儿有什么?”他故作惊诧地笑说,“下面藏的好像是纳尔逊伯爵的帽子耶。”他用指节敲了敲,“坚硬的石头喔,不会掉下来的。”
“你没将他从柱子上偷走。”米尔顿忍不住赞道,“你把他假扮成拿破仑,今天便能堂而皇之把雕像移下来了——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难怪我一拨戈斯洛和奎贝堤的号码,你们没多久就赶到了,原来你已经准备好就定位。现在我才明白,为何在把雕像运走时,你要我们帮忙挡开追在后头的媒体,因为你不希望调包时有媒体在侧。那尊假拿破仑早已放到油布下,等着你把化妆过的纳尔逊放到他旁边。等抵达仓库后,你只需要把塑胶糊成的拿破仑拿下车,叫手下开车把真的雕像载走就成了。真聪明啊!”
纽顿满脸愠色。
“我们不可能摸黑偷走雕像,这太难了,所以我在奎贝堤的公司找了份差事,因为我知道他们负责清理纳尔逊。我在清刷时,仔细量过雕像,我付钱叫一名雕刻家用玻璃纤维塑了一个可以把纳尔逊套进去的拿破仑像。从下面看,没人能看得出差异。”
“你顾虑得非常周全,”米尔顿说,“可惜犯了一个错误。”
“是啊。”贺雷同意道,“你太爱耍聪明了,你把纳尔逊的伎俩玩得极为彻底,但坏也就坏在这里,你忍不住用维尔纳夫的名字再玩一次花样。新城(New Town),与纽顿(Newton)音似,查里,你用这名字来嘲笑我们,结果反而透露了你自己的行迹。”
“这里没几个新兴的城市。”指挥官说,“米尔顿凯因斯是最明显的一个,我们派地方警察查看高速公路的录影带,然后就找到你们了。你虽然把卡车‘戈斯洛和奎贝堤’的字样涂掉,却掩藏不住盖在绿油布下十七尺高的雕像。影带上看得很清楚,你们从米尔顿凯因斯的出口下来。我们只需要调查最近有哪个仓库租出去,就可以找到你们,并在现场把你们一网打尽。”
“这场仗你打输了。”贺雷说,“就像维尔纳夫将军一样。”
两人拉住他手臂,将他带出仓库,三人朝警车走去时,指挥官咯咯笑了起来。
“虽然可以推理出真相,其实我们也不是真的那么厉害,”他坦白地说,“我们非常好运,不过我的运气向来不错,这次也是一样。当你忙着用你的名字玩把戏时,却忘了把我的名字考虑进去。”
“你的名字?”纽顿问。
“狄克·米尔顿。英国那么大,你哪里不挑,偏偏挑中米尔顿凯因斯来藏匿雕像并庆祝胜利?这真是天网恢恢啊,查里,谢谢你。”
他用力将犯人推进警车后座。
“里头可装不下纳尔逊伯爵了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