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不到四万以上的人,我才不和他结婚。”
甘利笃子经常这么说。吃好吃、穿漂亮,跳舞、参加电影首映会,再怎么计算每个月最少也要四万圆。同事们都和平凡的上班族交往,甚至结婚,看在眼里,她毅然决然讲出心里的话。
笃子乍看之下令人联想到小熊,整体的感觉有点圆胖,然而仔细端详,鼻子、嘴角都潜藏着吸引异性的魅力,也因此一再有男孩子想接近她。这时,她总是大大方方问对方的薪水待遇,然后大大方方的拒绝。
“有婆婆的也不行,我不喜欢。同在屋檐下,免不了口角冲突。两人世界的甜蜜家庭,才是我的向往……”
话虽然说得满,归根究底,只不过是她所谓的理想人生。以自己的才能,自己的处世经验,什么样的丈夫最相称,应该自有定论。可是,就像其他这种个性的女孩,笃子也不例外,完全不知衡量自己有多少斤两。这样的笃子对稻田登有好感,也就不足为奇。
笃子在银座惠比寿大厦一楼的赤城艺能公司上班,是娱乐服务员,贩卖剧场或音乐会的预售票。他不知打哪儿探听到笃子的名字,每次预订座位时,都会打电话给她。客人不少,生意相当忙碌,事情记住很快又忘。对于稻田登的名字特别记得,是因为每个月的歌舞伎、奥斯多拉夫的独奏,还有NBC交响乐团的东京公演、可斯德拉涅兹的特殊演奏、以及艾尔曼的独奏会等等,当时他的订的座位都是贵宾席,然后由一位公司职员似的少女来取票。五千圆左右的座位,一口气买下两张,这种事情并不多见。
那个人一定是个有钱人……笃子暗自思量,这位稻田先生,是自己理想中的男人也说不定……但是她也注意到,他总是买相邻的两个座位。夫人吗?还是未婚妻?想到这里,无由来的,笃子的胸口就像塞住一块吸满水的海绵,沉重起来。
“这次歌剧的座位好像太前面了。这家剧院椅子,第五和第十个都坐不得,只能看到指挥者的背部,太无聊啦!拜托你往后挪几位。”
稻田登预订了塔莉阿比妮和塔希那丽歌剧的票,忽然又接着说,“十二月维也纳少年合唱团会来吧?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看好吗?”
话说得相当突然,笃子被那么一问,一时答不出话来。
“好?不好?或者和男朋友另外有约?”
“不是,没,我没有男朋友。但是稻田先生有女朋友吧?每次总是买两张票。”
“哈哈,我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常常邀请有兴趣的朋友一起去,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哈哈哈,如果甘利小姐愿意当我的朋友,那是我的荣幸,哈哈哈!”
似乎不好意思,掩饰似的一个劲的笑。笃子下意识的一直紧握话筒,一点也没注意到手掌渗汗,双手早已湿漉漉的。
接着,十一月十八日十一点左右,稻田登又打电话来。
(甘利小姐吗?是我。昨天到公司,你不在?)
(啊!抱歉。我昨天休息。每个月十七日公休。)
(见面真不容易。我的工作很忙,没办法说出门就出门,所以常常叫公司的小姐去取票。昨天刚好有事到银座,顺道过去。你不在,好失望。想问你们经理,又不太好意思。不过,不是生病就好。……下一次再过去啦!也许一起散散步,好吗?)
(好啊!我下午五点以后随时都可以。等你啦!)
回答的声音有点颤抖。挂上电话,向邻座的宇部眨眨眼。幸运女神正对自己微笑呢!
工作空档,笃子问经理:“昨天稻田先生来过吗?”
“稻田先生?哦!来过。来拿票。预定的男中音秋山和夫的独唱会门票。”
“没错。昨天晚间六点演出的吧!怎么样?英俊吗?”
“嗯。三十二、三吧?西装笔挺,很帅。不错哦!肯定是金龟婿!和你挺相配喔!”
经理揶揄的说。笃子毫不在意。自己的理想决不是空想,而且会逐渐实现,一步步向她靠拢。她坠入梦幻,心中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