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莎之前在一个叫索蒙西的曲艺场遇见了一件事情。有一位四十岁左右亲切的男士,邀请她一起去兜风,她随即答应了。男人驾着车带着她到处转了转。他在马路加雷特桥附近有一所公寓,并把她带到了那里,说要给她算命,因为她对算命这东西很感兴趣。男人对路易莎半开玩笑地说请她先要喝掉某种饮料,是一种黄色的液体。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就喝了。然后就按照吩咐坐在了桌子旁,开始进行水晶球占卜。男人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如果用双手捧着水晶球,盯着看的话就可以看见未来丈夫的脸。”于是,她就全神贯注地盯着水晶球,她感到了一种说不清的奇怪的感觉,男子的脸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站到她的背后,手里拿着绿色的绳索,绳索的一端系了一个圈,接头的地方可以滑动系牢。男人用绳子套住了路易莎的脖子,她昏厥过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伊丽莎白公园的树下,随身携带的钱财和珠宝都不见了。
她详细地描述了该男人的长相和那所公寓之后,警察就此线索一一进行搜索,当然对那个男人带她去的公寓也进行了实地的验证,但是没有得到任何证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路易莎是一个带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女性,因为看的小说太多了,所以所说的都是梦话。
但是三周之后,又有一名女性到布达佩斯贝尔瓦路斯的警察面前说了同样一番话。该女子是家住多瑙河对面弗朗斯·约赛弗河岸一户人家的夫人。他们是星期日在特雷法罗斯教堂里偶然认识的,那是一位自称弗朗斯·霍夫曼的中年绅士。他是一位珠宝商,对心灵学非常有兴趣。经过两三次的交谈后,女子到公寓里去拜访了霍夫曼。于是就发生了同前面一样的事情。警察又大张旗鼓地搜查了那所公寓,由于女子的记忆不是很确定,所以也没有什么发现。同样的事情被报告了三次以后,布达佩斯的警察们准备认真采取行动时,世界大战爆发了,一切都被搁置了起来。
一九一六年五月,由于贝拉·克斯过去腹部的旧枪伤,他在贝鲁格拉德野战医院死亡。
由于匈牙利的石油紧缺,陆军发布了非常石油征集令。不管愿不愿意都要提供战争时期的军用石油。全国上下的工厂、加油站就不在话下了,少量石油的个人持有者也必须把石油交到指定场所卖给政府。这些活动起初是在首都进行,但是石油还是不够,三个月后就蔓延到了农村。石油征收员在全国各地搜索着每一滴石油,征集队也来到了津科特。利特曼、卡门等一些和克斯比较亲近的人想起来了,那个屋子的屋顶阁楼里摆放着五个铁皮厂的大桶。当大家都认为是偷偷酿造的酒时,克斯自己却说那里面是汽油。所有者在战争中牺牲了,那些少量的汽油这时能派上大用途。这样的话传到了征集员的耳朵里,他们立刻去了特斯弗洛德街的那所房子,敲掉了窗户上的大铁棒。
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果然摆放着七个大铁桶。卡门看见并告诉镇上的人时还只有五个,克斯在出征之前又增加了两个。征集员听说又多了两桶都非常高兴。被封闭了两年的房子到处布满了蜘蛛网,桶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空气非常潮湿。大家都认为这里面储藏的不是汽油而是走私进口的白兰地。人们从厨房取来了酒杯,从中间在桶上开了一个洞接里面流出的东西品尝了一下。不是白兰地,也不是汽油,而是酒精。因为桶太重,每一个都需要两个人才能搬得动。打开了桶盖,里面塞满了女人的衣物,下面是一具裸体的女尸。因为用酒精泡着,尸体没有怎么腐烂,从脸部就能辨认出来。颈部周围有红色的淤痕,看得出是被勒死的。应该是被绳套套住后勒死的。手和脚都被绑了起来,像鸡一样被对折后塞在里面。报警后,人们依次打开了其他六个桶,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具女尸。搜查了整座房子,从克斯书桌抽屉里发现了很多维也纳和布达佩斯权威报纸上刊登的个人广告的收款收据。因为还打算回来,所以他把收据很好地保存着。警察以这个为线索调查了当时的新闻,发现了这样的广告。每一则新闻都连续刊登了十天:四十岁的寂寞独身男士,自营商人,年收入三千英镑。希望与有结婚打算的优雅女性互通书信。特登此广告。
德·科勒,瑞斯坦邮政局,阿托斯格兰,布达佩斯。
克斯在布达佩斯的瑞斯坦邮政局有私人信箱。
在维也纳的报纸上刊登了这样的广告:人首先要了解自己。如果想用占卜来决定将来的路,请来访问布达佩斯的占星学大师霍夫曼教授。
维也纳局的私人信箱也是用的这样的署名。广告全部都是征婚或者占卜类的。警察立刻开始了调查,在布达佩斯的私人邮箱里寄给“寂寞独身的德·科勒”的署名为“优雅女士”的信件有五十三封还没有被拆开,维也纳局里希望进行运势占卜的妇人寄给“霍夫曼教授”的信件有二十三封。克斯是用征婚和占卜的方法吸引女性上钩,然后把她们带到布达佩斯的公寓里,依次进行杀害,夺走她们的随身钱财、珠宝和衣物。把她们泡在酒精中是希望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进行掩埋。警察在他家的院子里进行了挖掘,一共发现了十具女尸,人们终于认清了克斯作为职业杀手的真实面目。警方从塞尔维亚和俄罗斯调集了人手,以津科特附近的洋槐林为中心进行了全力搜索,一共发现了二十六具女尸,全都是些年轻的女性。在餐厅的地毯下发现了一百六十张当票,这些全部都是当掉被害者的随身物品的凭证。根据所当物品,警方辨明了十四位被害人的身份,她们全部都是中产阶级的妇人和小姐。在院子里挖掘的尸体中发现了画家保罗·比哈文和逃走的罗玛·克斯夫人,这一发现更让人们大跌眼镜。当时对比哈文进行搜索时,得知他因为大战爆发想逃脱兵役已经逃往美国了,所以怎么也找不到他。第一个桶里装的是一九一三年十一月失踪的津科特宾馆的小姐艾米妮·利斯。第二个身份不明,第三个是维也纳的女性,其他都是布达佩斯当地的小姐。
贝拉·克斯是犯人?但是之前他已经在塞尔维亚被封为了烈士,想追究也没有办法了。那是一个人心动荡的年代,警察在这个时候又有了紧急的调查任务,于是匆匆忙忙地了结了这桩案件。布达佩斯的警察进行了形式上的调查,莱施警官到贝鲁格拉德野战医院听取克斯死时的情形。克斯确实是死了。除了腹部的伤外还感染了伤寒,最后死掉了。死亡证明、军队手册及其他的文件全部都署名为贝拉·克斯,住所是津科特,这一切让莱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在返回之际,他还和克斯临终前的护士闲聊了一下:“他有没有什么遗言?”
“现在听说这一切,真让我吓了一跳,如此优秀的少年怎么会是这么恐怖的罪犯,真不敢相信!”
“少年?你说谁是少年?贝拉·克斯已经四十二三岁了。”“啊,没有那样的事情。在这里死去的贝拉·克斯看上就只有十九二十岁,是个身材矮小的漂亮少年。”
原来完全不是同一个人。莱施调查了所有的文件,在那张床上死去的确实是津科特的贝拉·克斯。不用怀疑,克斯偷换了快要死去的年轻人的名字和证件后,逃走了。之后证实得知,那个被取代身份的年轻人的真名是马克利。因为野战医院管理非常混乱,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掉包事件。贝拉·克斯就这样不留痕迹地溜走了。
莱施警官飞快地赶回了布达佩斯,匆忙地发出了通缉令,向全欧洲的警察发布了克斯的照片和请求逮捕的电报。有传闻说他逃到伦敦,警官斯卡特兰德·亚得立刻赶到巴黎潜伏,保安局采取行动时发现所有的都是谎报,贝拉·克斯还是没有抓到。大家并没有放弃。至今欧洲和美国的侦探都在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着克斯的身影,把他视为品行恶劣的外国人。或许,他正在某个繁华的都市猎取年轻的时尚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