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去芬顿家追查“扭曲的老鼠”,基德等人很快又碰上了新的事件。
在宠物店搜查完的隔天,“扭曲的犯罪”第三幕上演了。如果要看戏码的特殊性和舞台的奇妙程度,前两幕戏不过只是单调无趣的彩排而已,或许第三幕才算是真正的开场。
第三幕戏的舞台是在十字军街宠物店西方车程约30分钟的西卡林顿,也就是理查·马特的工作室里。
虽说是工作室,但如果事先毫不知情的人从旁经过肯定会漏看吧,他们绝对会强调那里是废车回收厂,只有堆积如山的垃圾,完全感受不到有艺术家工作场所的神圣气息与痕迹。
他们说的没错,这工作室本来就是买下一整个废车回收厂改造而成的,里头确实也只有堆积如山的垃圾而已。
这建筑物是聚集各种巨大垃圾,再结合而成的。有废车零件(奥斯顿·马丁的保险杆、凯迪拉克的汽车尾翼、福特的引擎盖)有家店用品(少了扇叶的电风扇、旧型冷气机、冰箱、电视),有家具(椅子、衣柜、弹簧裸露的沙发椅、龟裂的珐琅浴缸)……将那些巨大垃圾堆积、熔接在一起,外面涂上水泥固定后,就成了理查·马特的工作室。
果然是很适合垃圾艺术家的工作场所,但看在一般人眼中只会觉得那是一堆垃圾山,大量废弃物堆叠成的山,其上方呈现危险的倾斜角度,所以附近邻居委婉称呼那是“扭曲之家”嘴巴坏一点的人就干脆说是“垃圾之家”。马特自己似乎把这工作室当成艺术作品看待,取名为“泡沫塔”,但恐怕全世界也只有马特一人会那么叫吧。
宠物店杀人事件案发后的隔天中午,基德便站在这“扭曲之家”里面了。身为庞克族,基德在世人眼中算是个异类,但就算像他这样的异类,在推开大门(原来是工业用冷藏库门)之前,也无法相信那里是工作室。不对,就算推开门、走进里面待了一阵子,也还是不觉得自己身处工作室中,因为工作室里面的样貌也一样只能用拉圾山来形容。
各式各样奇怪的艺术作品塞得到处都是,安乐椅插进了脚踏车轮里、大型鸟笼里面放置着发出低频噪音的收音机、用好几只模特儿人偶手臂组成的平衡吊饰、霓虹灯闪烁着“我不是艺术品”的招牌看板、轮廓呈现马形的空画框,和粘合各种物品的石膏块等。只不过一般人无法分辨这些真的是艺术品还是巨大垃圾,就算知道那是作品,也很难判断是完成品、制作中的作品或已被放弃的作品。
在那些作品中尤其令人难以判断的东西就放在地板中央。
那是一个约单人床大小的锡制水槽,深约十五公分,装满水的话似乎可以作为孩童的游泳池,但是现在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其他的东西。
水槽里面铺着一整片凝固的石膏,起伏的表面不是很平坦,乍看之下会觉得那是浮雕,雕的是人体侧躺、如胎儿般蜷曲身子的姿势。
三实际上,那绝对不是。
如果是雕刻,脸部表情显得太过扭曲了。仔细再看,甚至会发现那人形后脑勺的一部分并没有盖到石膏,还能看出一小撮的灰色头发和褐色的皮肤,看来石膏下面埋藏着什么异物。
那不是浮雕。白色石膏下面埋藏着一具真人的肉体——而且是死人。
那是约翰·芬顿的尸体。
他的妻子连同律师为了寻找失踪多日的芬顿来到此地,发现了死状怪异的尸体。
抵达现场的刑警是福尔摩斯二世、基德和蘋可三人组,加上熟知内情的威拉德·卡尔顿莱特。
基德俯视着石膏水槽里的尸体浮雕,转向莱特询问:“确定是芬顿吗?”
莱特难掩紧张的表情,点头说道:“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那天傍晚他打电话来办公室时,还精神饱满地说他等等就要去拿回财宝艺术的作品了,要我隔天前去鉴定。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基德打断他说:“如果不要悠闲地跟那个贪心婆玩扑克牌就好了。对了,我觉得那东西应该就是凶器吧。”
顺着基德手指的方向看去,可看到落在石膏水槽一旁地上的碎石膏块。石膏块比小便斗还小一圈,若是形态完整的话可能会像是巨大的螺旋贝,不过换个人来看的话,也可能会说那是患有胃病的独眼巨人喝下硫酸钡后排泄出来的粪便也说不定。
话说回来,引人注目的不是作品的形状,而是外表的装饰。白色石膏表面路出许多的宝石和金块,还贴有被钳子之类的工具折弯的硬币,石膏内部似乎也埋藏有那些东西,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金块、宝石,肯定价值不菲!
基德蹲下来仔细观察:“这就是价值好几百万英镑的米达斯王之……”
莱特接着说:“粪。”
“看来凶手就是用它来攻击被害人的,碎开的作品上面沾有血迹和两、三根头发。”
接着基德用手指关节敲了一下作品表面说:“很硬,恐怕连头盖骨都会被敲出裂痕吧!”
基德转向右石膏水槽,开始观察水槽侧面,发现溢满出来的石膏沿着外侧滴到地板上,已经固定成形。
站在后面察看的福尔摩斯:“嗯,溢出来的石膏明显是从水槽到地板上的,可见是浸泡尸体时满出来的,这么说来,这个石膏水槽不是从外面搬进来得咯?”
莱特点头说:“没错,我以前来的时候就放在这里了,大概是用来放置石膏粉或是压膜用外框,总之凶手应该是在对面的清洗柜融化石膏,再将石膏倒过来的。”
福尔摩斯二世往来特说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的确是一座装有两个水龙头的人造石清洗柜。走进一看,发现清洗柜附有沉淀槽的设计,果然很适合用来从事石膏工艺。右侧升读较深的沉淀槽里面,可以发现底部有石膏粉堆积,至于清洗柜的左侧则连接了坚固的木制工作柜,上面摆有塑胶碗、量筒。形状类似大锅的钢搅拌器和几把金属刮刀,每样东西都和石膏工艺用具一样,沾满了白色的石膏粉,工作柜下面还堆放了好几只大袋石膏粉。
莱特手指清洗柜说:“凶手应该是用搅拌器溶解石膏后,再倒进躺有实体的石膏水槽里。”
“看来很费功夫嘛,还得用到这种东西。”福尔摩斯二世边说、边从工作柜上拿起震动马达。
“是呀,倒进去的石膏里面会产生气泡,我想这就是利用震动挤出气泡的工具吧。不过它上面没有沾到石膏粉,看来应该是没有用到……”
“哼,还真费事,那种麻烦的东西要多久的时间才会干呢?”
“我不是很清楚,但等个两、三天应该就能干吧。”
在福尔摩斯二世和莱特交谈之际,基德看着石膏水槽里的尸体浮雕看得入神,他伸出手指按了一下露出尸体血淋淋头部的石膏断面附近,意外发现石膏像沙土一样轻易就崩落了,白色碎屑掉在他手上,他凑上前看,发现石膏断面非常光滑。
基德确认过后,四周亮起一阵炫目的闪光。
基德吃惊地站起来回过头,看见身穿微脏白袍的验尸官史诺宝和一名拿着相机的鉴识人员站在那边。
史诺宝一边挠着胡渣,不太高兴地说:“喂,你这样随便乱碰尸体,我的立场何在?不过我倒还是头一次碰到验尸时需要用到盘子、铁槌的事件。现在照片也拍了,还有什么工具可以借我,拿来敲开这个像是从帕德嫩神殿壁窍中偷来的那玩意儿呢?”
基德看了一下室内,说:“对面墙上不是靠着一些铁匠也会用的大型钳子和铁槌吗?天花板又铁链锤下来,这里原本是废车回收厂,应该什么工具都有,只是要找好用的……喂!蘋可,别再打混摸鱼了,找找看工作柜的抽屉里面有什么能用的。”
在这之前完全无心办案(其实她一向如此)、忙着转动脚踏车艺术品车轮玩的蘋可连忙拉开工作柜的抽屉翻找。
“什么?盘子吗?有呀。铁槌也有……什么工具都有呀……”她突然闭上嘴,接着又说:“咦,还有这种东西耶!”蘋可拿出来的是一把手枪,黑色的布朗宁自动手枪。蘋可检查了一下弹匣说:“又耶!这把手枪装有子弹。”
基德耸耸肩,说道:“我还是不觉得这里是工作室。”
接过铁槌和盘子的史诺宝开始进行验尸作业,其他刑警开始询问。原本在外面等待的芬顿夫人和律师被叫进了工作室里。
芬顿夫人给人的印象推翻了基德的想象。昨天事先得知对方是年轻妻子,而且还红杏出墙,基德还以为对方应该是很妖艳的女子,不料眼前的瑞秋·芬顿却显得朴素而温柔。而罗伯特·席穆兹律师处理芬顿家的私人法律问题已有好几年,严禁诚恳的外在形象似乎颇受到富裕阶级的喜爱。
在律师的搀扶下,瑞秋走进室内,畏怯地看着基德:“请问……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史诺宝使用盘子和铁槌在她背后发出嘈杂巨响。
“啊,那是在验尸,请不必担心。”基德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了,为了转移瑞秋的注意力,他赶紧开始询问:“是你发现的吧?请从头开始说明经过,好吗?”
瑞秋咽了一下口水,神色紧张地娓娓道来:“是这样子的,六号的晚上大约七点左右吧,我先生突然说要到马特先生的工作室来,就开车离家了。他说要取回重要的作品,可能会晚点回家,要我先睡,所以那天晚上我没等他就上床了。没想到隔天一早我先生还是没有回家,我开始担心起来,不过我家女仆说有人在玄关大门底下塞了一封信……”
基德小心翼翼地接过瑞秋递上来的信封,不在上头留下指纹。没有贴邮票的信封上,只有用打字机打上了“瑞秋收”的文字,里面的信也是用打字机打的。
瑞秋:
因为工作上的问题,暂时必须躲在地下筹备资金,我将隐身一个礼拜,请不必担心,也不要报警或把事情闹大。我不会有事的,请别找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约翰·芬顿
信文包含署名都是用打字机打的。
瑞秋确认基德读完信后,继续说明:“我事后才知道,我先生公司里的亲信也收到了类似的信件。事到如今我才敢说,因为我先生碰上了一些麻烦,公司里的人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就这样拖拖拉拉过了三天。我实在受不了了,今天早上才跟席穆兹律师商量,两人一起来到这个工作室,结果就……发现不幸……”瑞秋用手帕掩面哭泣,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基德等到她稍微恢复平静后问:“你先生出门时有提到和理查·马特有关的事吗?”
瑞秋大吃一惊地回答:“啊?没有,他什么都没有提到。”
“他也没说要在这里跟马特碰面吗?”
“他没有说。”
这时莱特打岔:“那就怪了,他有打电话给我、说要跟马特见面没错啊……”
基德又问:“那么你先生和马特之间的交情如何呢?马特是否经常进出府上呢?”
“应该还好吧……你们在怀疑什么吗?我先生和理察……不,马特先生相处的很好呀。我先生虽然对于艺术方面的感觉很迟钝,但并不表示他会因此而讨厌艺术家。”瑞秋的肩膀显得有些僵硬。
“可是最近芬顿不是将马特的作品从自己的美术馆中撤掉了吗?听说是因为违反了公司形象策略的契约所致。”
瑞秋跳起来反驳:“就算是那样,也是因为经济上的理由不得不那么做,两人的交情并没有受影响啊。我先生其实不像社会大众认定的那么顽固,马特先生的个性就艺术家而言,也是难得一见的随和……”
听不下去的莱特准备张嘴插话时,他的视线落到了基德的肩后方,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那不是理查·马特吗?”
基德听到莱特的惊呼转头过去,看到一名身形微胖的男人。理着五分头、红光满面,而且手指肥厚而粗短,假如那个人真的是莱特口中的理查·马特,就代表基德原先对他的想象又落空了。基德以为这个尚未谋面的艺术家会是像萨尔瓦多·达利那样的偏执狂,不过从这间工作室的废弃物看来,或许也不能说对方的形象完全在意料之外。眼前的男人根本不像现代艺术的旗手,也不像是有闲贵夫人的外遇对象,外貌简直跟村子里的铁匠没有什么两样。
马特一脸惊讶地看着市内的众人,他看到史诺宝在里面挥舞着铁槌时,立刻出声问道:“嘿,你在那里干什么?”
回答的人是福尔摩斯二世:“哦,他是在……该怎么说……验尸吧……”他毫无自信的说词最后被肆无忌惮的铁槌声给淹没。
“验尸?为什么验尸要用到铁锤呢?”
“不,不是的,那是因为……尸体被掩埋在那个石膏水槽里。”
“尸体?”马特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错,看来这里发生了杀人事件,因此有些事也必须跟你问清楚……”
之后马特说明了来此之前的经过,刑警也对他进行询问,就在基德准备准备问话时,主张自己有侦探大师办特权的福尔摩斯二世抢走主导权了。
“也就是说八月六号晚上芬顿先生来到这里,某人就用你的作品重击他的头部,将他杀死,之后海拔他浸泡在石膏里。那么,马特先生,请你说说当天晚上你和芬顿先生的会面情况如何呢?”
马特像是中了邪似的凝视着石膏水槽中的尸体浮雕,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看着福尔摩斯二世回答:“嗯?你说六号晚上吗?我没有跟他见面,我没跟芬顿见面呀……我人不在工作室里。”
“哦?那就怪了,你说你人不在工作室里,可是芬顿先生确实说要来拿你的作品——”
“‘米达斯王之粪’,所以来到这里了呀……不是吗,莱特先生?”
莱特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马特不以为然地耸肩说:“那是莱特自己乱说的,跟我毫无关系。十天前我就已经和芬顿说好了,我放弃了全部作品的所有权,就连工作室的土地和建筑物也都是他出的钱。他有钥匙,随时都可以自由出入,也可以拿走任何东西,过去的作品对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那个价值好几百万英镑的作品也一样吗?”
马特一听突然大笑:“啊,不好意思……你们根本都不懂嘛,居然以为我会和芬顿争夺那件作品。哼,实在太蠢了,那种东西对我来说就跟粪便一样!也许你们都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对我来说,物品只要和人类扯上关系就等也是废物垃圾,即便是女人爱的要死的钻石也一样,它的外观和碳不同,不过化学结构一模一样啊。你们应该都是相信科学知识的理性主义者吧?那么应该就听得懂我在说些什么才对。”
福尔摩斯二世有点被对方气势震慑得说不出话来,也是莱特代替他回应:“是的,我懂,那才是真正的诗人会有的想法。我不认为单纯的诗句是最好的,诗人只有在获知科学基础/享受其光彩时,他的诗才真的变成杰作,我记得这些话是……”
马特微笑接着说:“是哎默森说的。真不愧是评论家,果然十分理解艺术的心,那我顺便问一下,你能否帮我跟大家说明我不坚持拥有自己作品所有权的想法呢?”
“我猜大概是这样子吧。达达主义、概念艺术,也就是马特先生所从事的这类艺术,其价值与其说是在完成的作品上,还不如说是存在于眼睛看不到的部分。你感兴趣的作者的创意,要选用什么样的素材、透过什么样行为来表现,所以不会执着于作品本身。”
“没错,你说得很对,所以我觉得跟芬顿争夺作品很无聊,这样你们懂了吗?有评论家莱特先生加入侦探办阵容,真是太好了。”
“这是在上美术学校补习班吗?”福尔摩斯二世低声咕哝,接着又问:“我们回归主题,请问六号晚上的七点以后你人在哪里?”
马特想了一下回答:“六号晚上吗……对了,我人在饭店,辛格顿饭店,从这里走路约十分钟。因为工作室无法住宿,所以来伦敦后就常住在那里。”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这时马特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这件事说来……很奇怪,我七点以后也就是到隔天早上一直都待在饭店房间里,因为我在等电话。”
“哦?等谁的电话?”
“我记得对方叫做亚斯拉特·阿里,是阿拉伯石油公司的负责宣传业务的高级主管,说是要和我合作打造公司形象,白天打电话来问可否和我谈一谈。我说我隔天预定要飞往法国,座椅最好近日内见面谈,于是对方表示要调整行程,晚上再打电话跟我联络,要我在饭店里等着。结果我就一直等,后来因为喝了酒很困便上床睡觉了,对方也没有来电。”
“没有打来吗?你有跟对方确认过吗?”
“没有,我又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就连公司名称也是听过就忘,根本没有办法联络。对方放我鸽子,我还以为大概是有人在恶作剧,毕竟我也不缺钱用,所以也无所谓。”
“这么说来,你也无法证明那天晚上的行动咯?”
“哼,你们还在怀疑我吗?我和芬顿没有起争执,心平气和地分道扬镳了。”
“可是圣粪事件应该让他很生气吧?”
“原来你们在意的是那件事呀!其实对于那件事的看法因人而异,退一步说好了,就算我不是艺术家,他也不会生气的。因为他早就自认为是艺术白痴,一开始就没有抱任何期待,因此也没有被欺骗的感觉,只不过芬顿现在陷入经济上的困境,所以不想乱花钱。我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只要有人希望我去他的身边,我就去,对方不想,我就走。”
“可是违反契约的影响不小吧?”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又不缺钱用。一个月前已经有人在跟我谈新的合作计划,所以从七号起到昨天我人都在法国。那可是文化局直接来找我创作博览会的艺术作品,我是说真的我的经纪人也一起去了,你们可以问他。”
这时福尔摩斯二世突然灵光一闪:“嗯,好吧!所以说这个工作室你已经不用了,也一直都没来过……那又为什么从法国一回来就马上跑来这里呢?”
马特回答得很轻松自在,就像是打招呼时谈论天气那样:“因为手枪。”
“手枪?”
“是的,布朗宁手枪,那把手枪是我唯一的私人物品,所以我要回来拿。”
“居然持有手枪,太危险了吧。为什么手枪要放在工作室里呢?”
马特皱眉挠挠头说:“真受不了你们,每件事情都得解释清楚才行。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创作时要用的工具咯,手枪可以在轮胎上打洞……”
福尔摩斯二世不以为然的打岔:“一般人哪里能理解你们艺术家的想法,为什么手枪会变成艺术创作的工具,我就完全搞不懂!”
马特忿忿不平地反驳:“你们还不是用铁槌和钉子验尸!”
由于马特情绪激动,询问只好暂且延后。案件关系人离去后,尸体也被搬走了、送去解剖,刑警也决定撤离了。
这时,福尔摩斯二世对走在最后的基德说:“喂,基德。你从刚才起就一个人忙东忙西的,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感兴趣?”
询问进行到一半被打断的基德,从刚才起就像个印度清道夫一样,趴在工作室地上到处摸索。他站起来走向福尔摩斯二世。
“没什么啦,我只是在找米达斯王之粪,也就是雄起的其他部分,我正将石膏碎片组合起来,就像拼图一样,大致上还算顺利,不过少了一部分。你看!”
基德拿出一个白色的石膏碎片。福尔摩斯二世定睛一看,石膏表面上有个一公分大的圆形凹洞,其中可看出戴着王冠的狮子图案和左右相反的“十便士(TEN PENCE)”文字。显然,十便士硬币曾经附着在石膏表面上。
“本来有个十便士硬币黏在这个凹洞里,我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
“哦,难道是凶手拿走了?”
“十便士吗?这个作品里面黏有钻石、黄金等其他更吸引人的东西,干嘛只拿走十便士硬币呢?再说……”
“再说?”
“凶手干嘛选择这么愚蠢的凶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