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阳将笔电打开，上来都不用连通网络，直接打开了磁盘，而后面向沈眇眇。
“其实是我导演的一部网剧，编剧也是我自己。”周泽阳说。
意料之中的沈眇眇，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难顶哦，她说：“我看看。”
“没问题。”周泽阳慷慨地说。
看看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给个面子。沈眇眇移开目光，无精打采地看向电脑屏幕。
起初，沈眇眇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然而，三十分钟后，一集样片播完，进度条到了末尾。
沈眇眇只想拍手叫好，这拍的也太好了。
“这拍的不是挺好的嘛？框架设定新颖。”沈眇眇狐疑地看他，“还是说烂尾了？高开低走，走投无路走到我这儿？”
“没有没有！”周泽阳连忙否认，“沈老板你想多了，绝对不是，这个作品，就是我满满的诚意！”
“那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拿来跟我交换？”沈眇眇还是怀疑，“这剧的质量，哪怕是虎头蛇尾，只要全剧集稳定保持像这样片这么高的质量，都不用后面质量高涨，就这，拿出去卖各大平台，高低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你怎么拿着它到我这儿来了？你很值得怀疑哦。”
周泽阳苦涩笑道：“你说我怎么把它拿到这儿来了？那得问那些各大平台啊，这剧的质量是好，好就好在足够新颖，灵异事件和同性恋，但是哪个平台敢要啊？双双踩在他们的雷点上了。”
沈眇眇沉默半晌，须臾：“你说的，倒也对。”
沈眇眇差点无言以对，这确实是没人敢收，又无奈道：“你开拍之前就没有想过这题材是不能过审的吗？再怎么年轻恣意狂妄，做题也得审题啊，连初中生都知道，考试之前得准备2b呢。”
“想是肯定想过的，这还哪能没想？”周泽阳懊悔道，“其实吧，我说实话，原本我压根没想过要走内地市场，想走的是海外来着，但是，唉！”
沈眇眇：“但是什么？”
“得罪人，被封杀了。”周泽阳满脸无奈，“现在各大平台根本没有人敢要。”
“大家都是商人，只认钱，你拿去冲奖，先积攒一下名气会不会好一点？”沈眇眇提个意见。
“没用的，沈老板，”周泽阳缓缓摇头，叹气道，“在这行得罪人了，就算这片子再好，好到能拿奖，第一步也得拿去送审才行，然而人家在第一步，审核这里，就能把你卡死，人家就是这么有能耐。”
“这样。”
“一会儿这里不够正能量，一会儿那里三观不够正，一会儿这个成语不能说，每个一会儿，都得后期重新配音，最开始我都说服让演员使用原音，改到现在演员都要烦死我了，去找配音演员吧，我心里这道坎又过不去。”
“所以现在到这儿来，是一气之下？”沈眇眇能明白他的这种感觉。
周泽阳抬眼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摘下墨镜，人到无奈的处境，处处都是无奈之举。
他抿了抿唇，说：“唉也不算？就是双赢吧，沈老板你也看到了，这片子质量真的很不错，题材大胆，故事精彩，虽然称不上是神作，但是底层逻辑在的，经得起推敲，演员们也演的很卖力，大伙们的心血……虽然大伙们的工资我都付了，谁也不欠谁的，但总不能最后是因为我，导致这么一个优秀的作品最后只能一直压箱底，永无见光之日吧？那多可惜啊？”
确实是很可惜，《他野了又野》都能坐地起价，被哄抢着买下，这么高质量的作品却只能压箱底，真是命运不公。
周泽阳说：“说句掏心话啊沈老板，你也能看得出来，我现在还很年轻，这还是我第一次遭遇社会毒打。”
沈眇眇端详他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周泽阳长得确实很年轻，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
“在这之前，我还是被父母长辈们保护的很好的，所谓的有钱人家的少爷，留学时期我跟同学创业，这期间也很顺利，赚的也算盆满钵满，我拿着这笔钱回国追梦，一切都很顺利，你知道吧？但可能就是太顺利了，命运要给我来一点惊喜。”
沈眇眇：“惨。”
“惨就惨在这次捅的娄子太大了，我父母也兜不住了，”周泽阳下定决心道，“这部剧吧，绝对不能砸在我手里。”
“你有想过去求饶过吗？”沈眇眇问。
她还是觉得挺可惜的，光看样片就可以肯定这是一部好作品，导演功底很强，镜头语言连她这个估计只看过一百部电影左右的外行人都叹为观止。
这是一部高水准的片子，高到能营造起‘内娱有救了！’的幻象，要是配合好营销，这个幻象起码能一年内不会被打破。
周泽阳这样水准的导演就这么被封杀，实在是观众的不幸，当然也许，Nobody cares。
无人在乎。
周泽阳对这个问题沉默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摇头，说：“没去过，那个人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而且我捅的娄子……对方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所以就算跟对方求饶了，就算对方接受了我的道歉，估计也得敲诈我一笔，最后这剧也就是落得个贱卖两个字而已。”
“一方面是我回不来本，其次是我不甘心，我是不可能求饶的，所以……”周泽阳蓦地抬起头，看着沈眇眇，彷佛看到了希望，势必要捉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拜托你了，沈老板，收下吧！我思来想去啊，觉得也只有在这里不会让我吃亏了。”
周泽阳恳求道：“你来给它找个好人家，导演戳你名都可以。”
“……”
“行吧。”沈眇眇缓缓颔首，表示怜爱了，“那我收了吧。”
这部剧，周泽阳取名为《我的男朋友是鬼魂》。
很直白通俗…不，通灵。
不过在那之前，沈眇眇还是有点好奇，“冒昧地问一下，你怎么得罪人了？还对方杀了你的心都有？”
周泽阳不想说，他面露难色。
越是这样，沈眇眇就越好奇了，“你不说，这片子我也没法收啊，要是让你捅的这个娄子发现是我兜了你的底，那我岂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儿干吗？”
周泽阳一想也是，便赧然地扭扭捏捏道：“这部剧的女二，其实也可以叫女主角啦，虽然她没什么戏份，只是个二番，就是那个饰演媒婆，给一对新人牵红线的漂亮媒婆，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沈眇眇嗯了一声，看到了，戏份确实是少，一集样片三十分钟，这个媒婆才出现了不到一分钟。
“就是她，我跟她睡了。”周泽阳说。
沈眇眇：“？”
沈眇眇：“……”
沈眇眇不解：“这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
周泽阳缓缓摇头，“她有丈夫。”
沈眇眇：“？”
“她老公是某影视公司的董事，在这一行很有话语权。”周泽阳说，“我们让他发现了。”
“…………”
难怪你被封杀，大佬的老婆你都敢睡？
“色字头上一把刀。”周泽阳也很后悔，狠狠抹了一把脸。
“……”
沈眇眇很想说一句，你这个片子，我收不了。
但碍于系统设定无法拒绝，沈眇眇只能含泪收下。
“你想要用这部片子换取祝福，对吧？”沈眇眇问。
周泽阳连忙点头，“对对对！”
“那就来吧。”沈眇眇说。
沈眇眇拿出祝福之书，对他说：“你只有三次翻开祝福之书的机会，请珍惜。要注意的是，你将只能在这三次机会里选一个祝福生效。”
“好的。”周泽阳的表情顿时变得虔诚。
他先是双手合十拜拜上天，眉宇间都充满了严肃，祝福之书就在桌上，他巴掌贴合在书的封面，似想要与祝福之书感应连结。
这就是所谓的仪式感了吧。沈眇眇耐心地看着他动作。
又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沈眇眇眨眼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周泽阳翻开了祝福之书。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行字。
【无痛整容：颜值一定程度上升】
“你运气不错啊。”沈眇眇说。
“就这个了。”周泽阳指着祝福之书的这一页。
沈眇眇抬起眼睑，问：“不再翻翻？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好的。”
“人要学会知足！见好就收。”周泽阳轻摇头，笃定道，“就这个了。”
“确定了？”沈眇眇看着他，手指已经点在确定上，就差两毫米的距离。
“嗯！”周泽阳重重点头。
沈眇眇觉得他可能也不是有多么地想要祝福，只是在给这部片子找个好归宿的同时，不吃亏就行了，因此沈眇眇也没有再劝劝。
点下确定后，沈眇眇拿回祝福之书，放回到抽屉里。
“那么……”沈眇眇一顿。
她看着周泽阳，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不对的点来，只能感觉到确实是变得帅气养眼了。
这个祝福，原来是当场就会生效的吗？
好有效率。她惊叹。
待到周泽阳满足地离开，沈眇眇才盯着《我的男朋友是鬼魂》的两块硬盘发呆。
这也是周泽阳带来的，其中一个是备份盘。
否则整整十八集网剧的源素材，装在U盘或电脑里的磁盘简直够呛，刚才周泽阳给她看的版本，也只是导到电脑上的1080p样片。
沈眇眇看着看着，忽然心生一个疑惑。
那就是：大佬的老婆被周泽阳睡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现实世界中是无法改变的。
随着这笔买卖达成交易，现实世界中将会改变的是，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导演另有其人，这个人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是周泽阳。
那么问题来了，是否在大佬眼中，无论导演是谁，万变不离其宗的是，他的老婆被导演睡了。
所以，无论是她，或是任何人，只要成了该片的‘导演’，那么在大佬眼中，就是这个人把他的老婆给睡了？
沈眇眇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系统：理论上来说，是的。】
【沈眇眇：……哪怕导演是女的？】
【系统：是（冷漠）】
沈眇眇：“……！！！”
救大命了。这不是害人吗？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这以后无论是谁来收这部片，或许都逃不掉被绿帽大佬胖揍一顿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我明明没有爽到，为什么即将挨打的是我（bushi）
傅总：老婆同时给俩个男人戴了绿帽！（愤怒掀桌(′д｀ )…彡…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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