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明亮的步道后,走没多远就是Y杉乐园的出口,看到我们停在远处的休旅车,心里安心不少。
“森林浴实在是太棒了。”节子伸了伸懒腰说。
对往后几天而言,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时间是十一点左右,在预定的时程内。
我一看到停车场前面凉亭里的烟灰缸,烟瘾立刻上来,转头看莳生,两人交换一个共犯的眼神,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火。
“不会吧?为什么要在空气这么清新的地方,做这种戕害自己健康的行为?”节子打从内心哀叹。
“就是在空气清新的地方才想抽烟。这是美丽大自然中、无上幸福的一口烟!”我嘴里叼着烟说。
“但在森林是不能抽烟的。”
“抱歉,我忘了。我只是看见烟灰缸就想抽烟,完全是反射动作。”靠近烟灰缸的莳生自若地颔首。
不论何时,莳生总是令我惊讶不已。
他在面无表情地说出“女人是祸水”后,又与节子互动密切;觉得可以不用对他人说明是一种幸福,却又圆滑地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或许,他所说的“女人”是指恋人,而节子则属于“高中友人”,因此不在此列。
总之,在莳生的观念里,这种事没有任何矛盾。他大概没意识到自己是双面人,会根据对象而改变态度吧!对莳生而言,所谓的时间、地点、场合,全依他自己的标准。
我忍不住用带点非难的眼神凝望莳生的侧脸,但莳生没发现我正在看他:即使发现,我相信他也绝不当一回事。
那么,利枝子又如何?对莳生而言,利枝子也包含在“女人”的范围内吗?
我背对莳生,转身走向休旅车,拿出车里微温的便当,里面有罐装茶,三个包入梅干与烤鲑鱼的饭团,以及日式腌萝卜。便当的滋味很不错,很开胃,大家都饱餐了一顿。
吃完午餐,我们决定充分休息一下,于是各自活动。
我们似乎真的避开了游客众多的时期,四周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影。真令人难以相信,在这种连续假期里,居然看不到其他游客,不过,过了中午,或许就会涌进大批游客。
天气很好,我躺在凉亭的长椅假寐,疲惫感比想像中多一些,大概是因为身兼导游吧!
我突然觉得,这里也是准备好的舞台,是某个人为我们四人而备的舞台——我们四人都在追寻某个事物,为了不让我们被干扰,于是安排这趟旅程。
我不禁苦笑,心想:真是愚蠢的妄想。若真是如此,那我究竟在追寻什么?
当然,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今天早上与利枝子提到的,我在老家中听来的传闻。
梶原忧理。
她是个奇妙的存在。她与我没有直接关系,与节子也无关连,更与利枝子长期断了音讯,唯一应该与她有联络的莳生却又闭口不提她。我不得不认为,这次我们四人能聚在一起旅行,都是被梶原忧理这条线给牵起来的。
她究竟是生是死?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在做什么?如果已不在人世,又是何时往生?死因是什么?而且,她的死与莳生有关吗?
我的脑海里浮现那个红色领结。
直觉告诉我,莳生一定脱不了关系,我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我也相信,在这次旅游的最后,一定可以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