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安静极了，何玉在两个孩子上车后就一言不发，何岱谷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的打算。
凝重的气氛下，祁妍抿唇酝酿，奈何也没有想出合适的话。
她不知道的是，在看到她的刹那，重度颜控的何玉心里本就逐渐熄灭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过，见坐在后面的儿子久久不开口说话，哪怕知道他性格就是如此，那团郁气还是再度燃起，填满胸腔。
许是人生气到了极致就会冷静下来，她开口说起自己和何岱谷父亲的过往。
站在改革开放的风口，通过经商，何玉家中很快就积累下了一笔财富。
家里有三个孩子，她是最小的一个。
家中的关系算不上和谐，父亲在有钱后和身边年轻漂亮的秘书搅合到了一起，之后更是有小四小五小六……
母亲当初和父亲一起打下家业，自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以夫为天的女人。短暂的气愤失望后，她的身边也多了不少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除了家里唯一的哥哥会被父母带在身边，她和她的姐姐其实同父母接触的很少。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的她，一直很希望能够获得像言情小说中的那种完美温暖的爱情。
当保姆家的儿子出现在她面前大献殷勤时，彼时无知又对爱情满怀期待的她很快就沦陷了，以为这个俊美温柔的男人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爱侣。
父母不久后知道了这件事，大发雷霆，勒令她和那个男人分手。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遇到从小就忽视自己的父母的否定，反而更加坚定了选择。
得知父母打算让自己同他们合作伙伴的儿子结婚后，她的反抗到达了最高峰，男人也深受感动，表示这辈子认定她了。
父母彻底对她失望，给了她一笔巨款，和她断绝了关系，并在最后提醒她不要把手里有这笔钱的事告诉那个男人。
尽管心中一直对父母存在怨怼，在他们为了这件事不认自己这个女儿后，何玉还是陷入痛苦，但也的确有把他们最后一句话听进心去。
没过多久，她怀孕了，孕期反应极为严重，不得不退学养胎。
那时，她甚至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
她为孕吐反胃等种种不适饱受折磨，男人则熟练地凭借同样的温柔搭上了公司老板的女儿。
那个和她一样被外表和虚假性格所迷惑的人要幸运些，她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见如何反对女儿都坚持要和公司的小员工在一起，就捏着鼻子认了。
得偿所愿终于和富家女结婚的男人没过几天就带着新婚妻子移居美国，给她留下的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
何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在她被赶出家门后没有告诉男人那笔钱的事，清楚地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一日比一日糟糕。
可尽管早有预感，她依旧陷入自我怀疑和深深的郁结愁绪中。
整整两天两夜，她不吃不喝。
在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地踢她肚皮时，何玉终于流下了离开家后的第一滴泪。
再之后，孩子出生了，她将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哪怕他的长相同他的父亲越来越像也没有心生迁怒。
她的声音意外的平静，在讲起这段过往的时候，似乎说的不是曾让她数度崩溃的经历，而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可当她向后面的何岱谷发问时，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将她内心的波澜泄露一二。
“何岱谷，你真的铁下心非要出国，去那个男人抛下我们母子后移民的国家吗？”
“你就一定要离开我……还有妍妍吗？”
这一刻，多年前在最脆弱的时候被抛下的阴影笼罩在了何玉的心间，她将这段灰暗的过去藏在心里，封在记忆的深处，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及。
何岱谷说的是为期一年的学校间合作的留学项目，但她就是不愿意接受，生怕他一出去，便再也不回来了。
车已经开到了小区楼下，何玉让何岱谷先上去，她要同祁妍说点话。
车里仅剩坐在前面的两人，何阿姨绷着的脸放松下来，岁月终究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往日里并不明显的法令纹在今日猛然有了存在感，显出几分愁苦之色。
一只微凉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她抓住祁妍的手，眼中流露出祈求之意。
“妍妍，你帮阿姨多劝劝岱谷，阿姨是真不愿意见那孩子出去。”她慢慢变得哽咽，“我害怕啊……”
看着疼爱自己的长辈这幅模样，祁妍的心也被揪住，结合系统之前说的话，她产生了一个另自己更加纠结的猜测：何岱谷之前拒绝现在又打算出国学习，其中她和余珈赫交往一事是不是产生了推动作用。
如果厚着脸皮认为呆瓜他之前不愿意去是为了留在她的身边，那现在觉得没有希望又决定去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个项目本身就对他很有吸引力，只是之前为了她所以才选择放弃？
“他是个目标明确的人，认定了方向就会坚定地往前走，不会受到旁人的动摇。”
何玉作为何岱谷的母亲，又哪里能不了解他的性格。她知道祁妍说的是对的，但仍旧存有一丝希望。
“可你不一样！妍妍，别看岱谷那小子冷冰冰的也不会说话，但我是他妈，我知道，你在他心里和别人都不一样。”
这是何玉第一次在祁妍面前说出这种几乎明示的话。
哪怕早就看出自家儿子对小姑娘的心思，何玉也从未在她面前说过，担心会给她造成压力。
她希望祁妍能成为自己儿媳妇，但更多的还是尊重孩子们自己的选择。
祁妍在何阿姨期冀的目光下，艰难地摇了摇头。
她心里明白说出下面这番话后，何阿姨很有可能会选择疏远自己，但她不愿意隐瞒眼前的人。
“我和别人交往了，就在今天。”
何阿姨瞬间怔愣，在祁妍屏息等待她失望愠怒的目光时，她开口了，语气中的确带上了愤怒，只是愤怒的对象却不是对她，而是针对另外两个人。
“哪个小崽子拐走了我们家妍妍！那个臭小子怎么那么没用，我还指望他……”
注意到祁妍呆呆地看着自己，何阿姨收住了后面的话，她看向祁妍的目光充满担心和爱怜。
妍妍是个可怜的孩子，和她一样从小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所以会格外期待些爱情也很正常。
何玉还生出了对她会重蹈和自己一样覆辙的担忧，但看到灰暗光线下亦不曾失色的姝丽，这份担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着这张脸蛋，何玉不生儿子的气了，她觉得今天刚失恋的儿子比十八年前就失恋的自己更可怜更需要安慰。
妍妍说的对，岱谷是个坚定的人，认准了方向就会走到底，但妍妍没有提到也没有想到的是，对于认准的人，何岱谷同样如此。
他不会放弃的。
想清楚了这点，何玉彻底冷静下来。
“走，阿姨给你做酒酿圆子，今天睡阿姨家，明天开车送你去学校。”
两人一进门，发现何岱谷居然正好做了一锅酒酿圆子。
软糯的小圆子在锅中滚动，香香甜甜暖气腾腾的雾气从厨房传出，萦绕在他的身边，将他那张线条清冷的脸衬出几分烟火气的温暖。
味道意外的不错，甜滋滋的味道配上暖乎乎的汤将祁妍身上的寒气驱了个一干二净。
她最后还是没有留在何家，而是打算回同在一栋楼的自己家。
“你送送妍妍，今天三楼的灯正好坏了，物业说维修的人得明天才能到。”
被何妈赶出来的何岱谷打开手电筒，走到祁妍前面，为她照亮了楼梯。
“走吧。”
没几秒的功夫两人就到了祁妍家的门口，祁妍正准备开门，何岱谷突然关掉了光。
开门的动作一顿，她朝何岱谷的方向看去，却因骤然黑下的视野看不真切。
眼睛慢慢适应了昏暗的环境，但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从窗户投进的朦胧月光无法支撑她看清对方脸上的神色，只能瞧见在幽暗光线下更加深邃的轮廓。
“你不喜欢他。”
黑暗中的人以陈述的口吻说出这五个字，没有丝毫动摇怀疑。
而后便是一句刻意放轻了声音的问话。
“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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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巧巧很俗气，她不符合世人对好女子的定义。
她花心、娇气、傲慢、爱金光闪闪的一切……
登上新帝为她造的登月台，万巧巧一个脚滑从高台坠落。
就当她以为要香消玉殒时，一个自称系统的存在将她带到了无数光怪陆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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