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我试曾挣扎也曾求饶过,但没一样有用的。挣扎,四肢都给野人控制了,我顶多勉强扭动着身子而已;求饶,我跟他们是鸡同鸭讲,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无奈,我只好作罢,索性任由他们抬着我一直向前走,自个省省力也省省神,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一抬,野人们就把我抬回了他们的老窝,那是森林深处的一个小茅屋里。我被他们绑在了一个架子上,野人们站在一边像我们看动物一样看着我,还时不时在我身上左摸右摸,他们那毛茸茸的手摸得我直起鸡皮疙瘩,可我没丁点办法。其中一个野人,突然从一边操起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走了过来,我心里吓得要死,下意识的挣扎着身子,手脚都给绑了,我这点挣扎当然是徒劳的。
握刀的那个野人凑着我诡笑了一个,然后用尖刀划开了我的衣服,左手在我的肚皮上摸了摸,死到临头,说不怕那是虚伪的,他这番阵势,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眼看那野人的尖刀就要下肚了,我急得大喊说:“兄弟,且慢,且慢,有话好好说,你那么瘦,你杀了我也吃不饱,要不我们搞个交易,只要你放了我,我出去之后,保证一定送上几百头猪进来孝敬兄弟,怎么样?”
这时候,一个野人似乎动心了,跟那个正准备给我行开膛之礼的野人喔喔说了几句,操刀的那个野人想了想,点了点头,收回了尖刀。
我见那野人尖刀一收,心稍微放了放,这才发现浑身都是冷汗。我趁热打铁说:“这样说来,兄弟是同意了我们的交易,很好,只要你们放了我,我送你们一千头猪都成,放了我吧,我一出来绝不食言,真的,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把条件开得更大了,说得更诱人了,本以为这样一来,野人们就会马上过来松来绑,可是他们只是冲着我笑了笑,然后又喔喔交谈着,如此一番鸟语过后,其中四个野人点了点头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那个刚才救我一命的野人。
他们这样一来,我心里就糊涂了,他们究竟想干嘛?杀又不杀我,放又不放我,难道是嫌弃我出的条件还不够?我于是继续对剩下的那个野人说:“哥们,我一看你就知道你跟他们不同,你人不但比他们长得帅还斯文得很,很有君子风度,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样吧,我放了我,我给你五千头猪你看成吧,如果还不满意,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商量商量,这个世界没商量不下来的事嘛,哥们直说吧,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使出浑身解术跟那个野人搭讪着,诱惑着,猪从五千说到了一万,又从一万说到了五万,一路往上抬,可那野人硬是不吭个声,起初还直愣愣的瞪着我看,眼睛里面是异色,后面似乎听烦躁了,干脆把头转到一边,把玩着手上一把小刀。
我越说越觉得没什么意思,隐约感觉那野人压根就没听懂我的话,可是既然他听不懂我的话,那么刚才他跟那个要杀我的那个野人说了什么?为什么不杀我了?他们几个之后好像在商量着什么,那四个野人出去是为了什么?他们究竟想干嘛?莫非是去抓高磊他们几个去了?我越想越有可能,心里暗暗祈祷高磊他们可别像我这样倒霉啊,不然我可真的要完蛋了,大家要的都抓了,铁定死路一条,我还指望他们来救我呢!
那野人老不理我,我多说也无益,知趣地住了嘴,打量着屋子里情况,这是个用茅草,树枝,木头盖的简陋茅屋,屋里还算宽大,没什么东西,除了几把很粗糙的刀剑和几把貌似长弩的东西之外,剩下的就都是些茅草了。我被绑的位置对面正好一个窗子,这时候,天已是黄昏,夕阳从外面钻了进来,把屋子照得满堂红,外面是好大的一片冷杉林,枝叶苍黑如盖,遮天蔽日,偶尔有几只小动物闪过,阵阵松涛不时传来,要是平日里面对如此美景,我早就欢呼了,可眼下我却是心里阵阵发寒,患得患失,也不晓得还能挺多久了。直觉告诉我天黑了之后,我的末日就要到了。
天终于黑了,那四个外出的野人陆续回来了,他们每个脸带笑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我原以为他们是因为抓住了高磊他们而兴趣,但看到他们两手空空的,看来不是。不是那么他们激动什么呀?我的脑子里还在为这个问题思量的时候,下午那个想要给我开刀野人又操起了尖刀,我心一哆嗦,暗叹:我的娘呦,不是吧,又来这一手,看来这次真的躲不了了。下午说了那么多都没用,这会又说肯定又是白浪费口水,我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了。这时,我突然觉得双手一松,好像绑在手上的藤子没有了,心下一惊,睁开眼睛一看,原来那个野人并不是用尖刀来杀我的,而是帮我解绑在我手上和脚上的藤子。
那野人的尖刀看来是常用的工具,很是锋利,绑住我四肢上拇指大的藤子一割就断了。我一下子又恢复了自由之身,怎么又不放我了?我心里惊诧的很,我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嘛,愣在原地,奇怪的看着他们。
那个放我的野人冲着我笑了笑,嘴上喔喔的说着什么,他那个话我怎么可能听得懂,见他喔了几句,不解其意,无奈一耸肩,摇头说:“老哥,你在说什么啊!”
那野人似乎也发现我根本听不懂他的话,于是重复的做着手势,如此看了几遍,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请我出去,我看明白之后,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我本人,然后做了个走的手势说:“老哥,你是叫我出去是不是啊?”
那个野人似乎看明白了我的手势,猛地点了点头,嘴巴上喔喔的说着什么。
我向他伸了伸拇指说:“谢谢老哥放我走,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说着,对其他几个野人笑着点了点头,大步走出屋。
一出来,我正要从后面背包里摸出我的电筒打算赶紧出森林,哪知外面光堂堂的,四周点燃了好几个篝火,上百个野人围着篝火边上,借着火光,我看见他们的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看起来很严肃,又看起来很滑稽。我对着他们很友好的笑了笑,看准了一个并无野人的方向走去,我正要走过去的时候,附近的野人突然挡住了去路,我不解他们这是为何,换了个角度想过去,可我人一动,他们就马上又挡住了,嘴上喔喔的叫着,打着不能出去的手势。这下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根本不是放我出去,只是放我出屋,外面有上百个野人,他们当然不怕我逃了。同时也明白了,下午那四个野人并不是去抓高磊他们的,他们是邀请这些野人去的。就算要杀了我把我吃了,也用不着这样隆重吧,我一个人他们五人吃都不够吃了,叫来那么多野人这是想干嘛?难道想把我熬成汤,大家都分一口不成?
突然一个野人高呼了一声,挡住我去路的那几个野人推推搡搡把我赶到了那个最大篝火旁边。我人刚刚站稳脚就马上有几个野人用树叶捧着一些水果,烤肉摆在我面前。旁边一个上了年纪的野人,喔喔的叫着,打着要我吃的手势,听他的声音,就是刚才高呼的那个野人,看来他是这群野人的头领,他意思我是看懂了,但是就是不明白他们这是干嘛,那个上了年纪的野人以为我没看懂又重复的打着要我吃的手势,见他如此热情,我倒不好意思推迟了,冲着他笑了笑,伸手抓了些水果吃了吃,然后又拿了只烤鸡吃,我就中午在森林外面的时候吃了点面包,这时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虽然那只烤鸡淡得毫无味道,可我还是吃得一干二净。
那老野人见我吃得如此欢,很兴奋的冲着我笑了笑,然后他对着其他野人牛逼哄哄地喔喔叫,好像是在做现场演讲一样,那群野人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爆出一声欢呼。那老野人报告做完之后,突然又是一声呐喊!然后直直的对着我跪了下来,我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其他的野人都跪了下来。他们嘴里喃喃有词,也不晓得在唠叨着什么。
他们在地上对着我跪拜了几下,站了起来,那个老野人对着我一边喔喔的说着什么,一边做着我跟他走的动作。我本来对他们满是戒心,但是都这样了,虽然还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干嘛,我心里早已对他们没丝毫戒备了,笑着点了点头。那老野人很高兴,冲着我直笑,然后捡起一根火把,领着我向前走去,我们这一走,其他的野人也纷纷捡起火把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