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特拉维夫,扫罗王大道
加百列和基娅拉抵达456C办公室时,行动已经大张旗鼓地开始了。位于扫罗王大道地下三层的这间屋子以前只不过是一个堆放废弃电脑和废旧办公家具的地方,值夜班的人经常在这里幽会。而现在,扫罗王大道上上下下都知道,这里变成了加百列的“巢穴”。
泛绿的荧光灯光从紧闭的门缝里透出来,房间里面传来兴奋的低语声。加百列朝基娅拉笑了笑,然后在密码盘上输入密码,领她进屋。一开始,零零散散地围坐在破旧的工作台四周的九个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突然,一个人转过头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巨大的欢呼声。等到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下去,加百列和基娅拉开始绕着桌子,与这支传奇队伍的每一位成员打招呼。
第一位是约西·加维什,家境殷实,毕业于牛津大学,是侦查科的一名分析师。脸上有痘痕的雅克布·罗思曼曾任职于辛贝特阿拉伯事务部门,目前负责往叙利亚输送特工。狄娜·萨里德,历史科的一名恐怖主义专家,似乎随时随地都背负着工作的压力。雷莫娜·斯特恩,曾任职于军事情报部门,碰巧是沙姆龙妻子的侄女,目前是组织伊朗特别行动队队员。接下来是末底改和奥德,两名全能外勤助手和电脑专家,来自能够攻克世上任何一个数据库和服务器的技术科。最后一个是伊莱·拉冯,昨天晚上把监视莉娜·赫茨菲尔德的任务移交给当地的安保队伍之后,刚从阿姆斯特丹飞回来。
在扫罗王大道内部,这一帮人有一个代号,叫“巴拉克”——在希伯来语里的意思是“闪电”——因为他们集合与袭击的速度快如闪电。他们同进同出,在从莫斯科到加勒比海的一个个秘密战场开展行动,通常都顶着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但这次,有一个人没有现身。加百列看着约西,问:“米哈伊尔到哪里去了?”
“他之前请假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你身后。”加百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加百列转过身去。一个身材修长、两眼似寒冰、五官端正、面无血色的人从门边探出身来。米哈伊尔·阿布拉莫夫生于莫斯科,父母是一对已过世的科学家。苏联解体后几个星期,十多岁的米哈伊尔来到以色列。沙姆龙曾说,米哈伊尔是“冷血版的加百列”。他加入组织之前在野小子特种部队服役。服役期间,他刺杀了好几名哈马斯和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的恐怖分子头目。自从上一次在莫斯科郊外的桦树林里与加百列和基娅拉一同在伊凡·哈尔科夫手下度过了惊恐的几个小时后,他们结成了莫逆之交。
“我还以为你在康沃尔。”米哈伊尔说。
“封闭太久了,有点想发疯。”
“我听说了。”
“你一起来吗?”
米哈伊尔耸了耸肩。“没问题。”
米哈伊尔在工作台左后方的老地方坐下。加百列环顾四周。四面墙上铺满了跟踪照片。街道地图和监视报告——与去年夏天加百列写在小黑板上的十一个人名一一对应。那十一个人名属于十一位前克格勃特工,他们已经被加百列和米哈伊尔全部消灭。加百列从容地擦掉黑板上的名字,好似他把那些俄罗斯人从地球上抹去那么简单。他在干净的黑板上贴上一张放大的马丁·兰德斯曼的照片,然后在一张铁凳子上坐下,开始给他的队员们讲述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有关贪婪、掠夺和死亡的故事。那个故事时间跨度长达半个多世纪,从阿姆斯特丹一直延伸到苏黎世,再从布宜诺斯艾利斯绕回日内瓦湖优雅的湖岸边。它关乎一幅深藏已久的伦勃朗肖像画,一笔两度被盗窃的大屠杀劫掠赃款,以及举世闻名的“圣人马丁”,当然,他其实是个骗子。和油画一样,加百列说,圣人马丁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在熠熠发光的清漆和整洁无瑕的墨彩背后,暗藏着一层层阴影和假象。或许有一幅完整的作品需要他们去发掘。他们要集中攻破圣人马丁的假象。有一处假象,加百列说,就一定有第二处。它们就像是一幅完好无缺的油画边缘的散线一样。只要选对一根线,加百列向他们保证,就可以让马丁的世界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