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圣托马斯医院13楼,林赛就设法从奥麦利身边逃走了,她现在躲在放被套的存储柜里。
刚才她还听见很多声枪响,现在外面倒是安静了,只有警方的直升飞机还在上空盘旋,监控着医院的部分人员撤离,好让一个武装战术分队进去对付奥麦利。
她鼓起勇气看了一眼走廊,空无一人。于是冒险走出来,迅速向远处的一扇门跑去,希望能撞见一个友善的警察,但在半路却被拦了下来。
“我还活着,你要是关心的话。”奥麦利堵在她通向自由的道路上,手里的枪直指她的脑袋。
“我更关心你母亲,你要是想知道的话。”
林赛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母亲去年就死了,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们需要谈谈。”林赛回答道,突然之间她不再怕眼前这个人了。
奥麦利把枪抵在她的背上,推着她穿过紧急通道的门到了楼顶。她知道奥迈利被包围了,但这个事实也无法阻止他把她拽上最后一截楼梯,来到楼顶的空地。
奥麦利把她带到楼顶一个空调机后面,命令她坐下,林赛趁机偷瞄了一眼泰晤士河对面的上议院。他又把枪管对上了她的额头。
“现在说吧。”他说。
“那个叫詹妮弗·埃科斯的女人——或者我该叫她‘黑色星期五’——是……呃,就我查到的来看,她可能就是你母亲。她的真名是玛丽·简·奥麦利。”
看着奥麦利放下枪琢磨着她刚才说过的话,林赛放心地长吁了一口气。她能看出来他的脑子在高速运转,但是逐渐他开始摇头,眼睛里盈满怒火,旋即用左轮手枪的枪托狠狠地砸在了林赛脸上。
“你这个贱人!”他喊道,“你怎么敢随便玷污我对母亲的回忆!”
林赛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她的脸被打破了,不停地流血。伤口疼得要命,但是她不能让他看出来。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林赛回答道,努力地站起来,心中的怒火早就盖过了恐惧。“你跟她说的时候,顺便提一下那个该死的威廉森少将。”
奥麦利盯着她,一脸疑惑不解。他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来,然后望向了河对岸的上议院。已经过了午夜12点,他想知道那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没错——她就在那儿,在河厅里面。但是你也知道,可能已经太晚了,也可能还来得及。”林赛说着用手背擦掉了脸颊上的血。
她的手机响了。她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奥麦利的枪就又对准了她的脑袋。
“放下手机!”
“不,”林赛反抗道,“这说不定很重要,要开枪你就开吧。”
“我警告你,臭婊子!”奥麦利大喊道,但林赛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举到耳旁。
“尼克松!尼克松!”她刚说出这几个字,电话就被奥麦利抢走了。
“你他妈是谁?”他吼道。
“我也想问你是谁,”尼克松说,“让林赛接电话。”
“你想得美!”奥麦利厉声喝道,“听着,你要是还想她活着就赶紧给我找架直升飞机带我离开这里——现在!”
“这里是哪里?”尼克松尽量保持着冷静。
“在圣托马斯医院楼顶上,”奥麦利回答,“快点儿给我搞定。”
“这不可能,”尼克松说,“都结束了。”
“才他妈没结束!”奥麦利说着把手机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探照灯的强光照亮了整个屋顶。奥麦利用手挡着刺目的光亮往天上看去,那不是他想要的直升机。他一把抓过林赛把她拖到空调出风口,用蛮力扯掉了上面的整个铁栅栏,然后将林赛推进了通风井道,接着自己也爬了进去。
通风井道的四壁污秽不堪,全是油腻的污泥和厚厚的灰尘,林赛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着,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奥麦利则不停在她耳朵边上吼着脏话。
“我爬不动了,不行了。”林赛反抗道。
“你他妈给我闭嘴,继续往前爬。”
林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身后这个疯子。
“反正你早晚都会杀了我的,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做个了断吧。我爬不动了。”
即使周围的人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玛丽·简也不打算改变主意。他们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她并不怪他们,可惜他们已经没时间了。
“要是你身上有炸弹,我想看看。”首相无奈地说。
她走到房间中央,最后看了周围一眼,弯腰卷起裤腿露出了假肢。她轻轻地弹了一下假肢,周围的人们都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们不该死。”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一手抓着她丈夫的胳膊,另一只手用白手绢擦着眼泪。
“我可怜的兄弟们也不该死,”玛丽·简厉声喝道,“我也不该被你们的混账士兵强暴。”她补充完这一句话后,转身面对首相。首相明显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了。
“强暴?”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试过抗争,也试过提起上诉,但是全被挡下来了,没有人想来了解。不过我们已经说得够多了,已经拖地够久了。”
她把手指放在手机按键上,吓得众人高声尖叫。就在要引爆炸弹的那一刻,她的胃突然剧烈疼痛起来,疼得她无法呼吸,昏倒在地。
尼古拉斯爵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立刻打开门让大家出去前往楼上的河厅,那里现在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宴会经理和那位在枪击中失去妻子的男士还待在原地。两个客人返回来扶他起身时他仍然一动不动抱着夫人的遗体。
宴会经理看着他们费力搬着尸体上了楼梯,然后才走到玛丽·简身边想找她的手机,但是四处都找不到。他弯着腰在她身边搜寻,这时尼古拉斯爵士出现在门口叫他赶紧离开。
“交给安保人员处理吧,怀特豪斯先生,”尼古拉斯爵士抓着他的胳膊拉他往门口走,“拆弹小组也快来了。”
他们正往外走,几个警察和军情五处的史蒂文·爱德华走了过来。
“在她小腿的假肢里,”不用他们开口,尼古拉斯爵士就说,“她昏倒了。”
“死了吗?”爱德华局长看着尼古拉斯爵士身后的房间问。
“我觉得很可能,”怀特豪斯先生先生说,“我试过找那部手机。”
“什么手机?”
“她说只要她按一下那个手机键就能引爆炸弹。她是这么说的。”
这时,威廉森少将挤过来上了楼梯。
“她在哪儿?”他问,“我要见她。”
“太晚了,”爱德华局长语带讽刺。
威廉森少将突然把爱德华局长推向一边冲进房间,“砰”地关上房门上了锁。他看了一眼倒在房间中央的躯体,走了过去,弯下腰检查是否还有脉搏。
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