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刘员外家的小四。
说的价位高一点好听一点就是四姨太。她是戏子出身,后被戏院老板抵债送去怡红院当了窑姐儿。因为天生一副好嗓子,在窑子里很快就成了花魁。
刘员外玩儿腻了家里的黄脸婆就喜欢来窑子里找乐子。一来二去交情深了,就收了她做小四。
当日刘员外搂着穿着大红褂子的她站在堂屋里,召唤家里所有的人:“诗话以后就是我的四姨太。你们三个要好生对待,像亲姊妹一般。”
三个太太面面相觑。心中皆有不满。老大恨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老二拖着流鼻涕的傻儿子嘀咕着,“看样子又有一个人来夺家产了。”老三摸着自己三个月的肚子诡笑着:“难得老爷这么有兴致?”
“我们定会把她看做亲妹妹的。”说着老三就拉过诗话坐下,两姐妹话起装扮。老大老二撇撇嘴,也都皮笑肉不笑地奉承老爷,说他是老当益壮有心有力。
诗话不傻。这三个是什么女人她心中多少能看明白一点。她也只不过是仗着这个老头子跳出火坑,他那一身皱皮她挨着都嫌恶心。以前是在窑子里卖笑。现在是在人家家里赔笑。总之都是要还的。一世的恩情还清了也就不欠什么了,哪怕有朝一日真做了对不起刘家的事情,自己自问心中也无愧。
钱木匠光着膀子在刘员外家里打造家具的时候,诗话刚好懒酥酥地从厢房里出来。
阳光打在钱木匠的膀子上,黑黝黝的皮肤镀上一层金。汗津津的身体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八块腹肌一块都不少,排得整整齐齐。
算起来诗话也不过才十九。可是老头子早就过了六十大寿。眼下的这个年轻男人眉目周正,鼻挺腰圆,手脚利索,牙齿洁白。她闪着凤眼生生吞了一口口水。
钱木匠见有女人出来了,赶紧拿起搭在一旁的衣服随便裹在身上:“四奶奶好。”接着低下头专心锯木头。
她微微含头,把脸转向贴身的丫鬟:“嗯。小翠,你去西厢房给我拿把新扇子,我的这把破了。”
“是的,奶奶。”
见小翠走了,诗话碎着步子走到木匠身边搭话:“晃晃的太阳晒得厉害,这虽不是正午,也是半下午了,太阳这么大,你怎么不等会儿再做活儿。”
钱生见太太抬举赶紧停下来:“老爷说您屋里需要几个新柜子,让我加紧赶出来。不敢怠慢。”
哦,来,喝口水。等会儿再忙。“说着她端起旁边的茶壶倒了杯水送到男人嘴边。”
“这……怎么敢当。”两人推让间,钱木匠一抬手水杯被碰翻了去,哗啦啦洒了小四一身。正好在胸口的位置上漫出一片印记。
两个人都涨红了脸。
“太太!”小翠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