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韩冰刚到棋艺场准备训练,他要为下一周的全省比赛做热身。
“嗯。我就到。”他挂掉手机,声音很平静。他微微欠起身对对方道了一声抱歉,然后匆匆离去。
韩冰走在路上,步伐很碎,但不摇晃。双手平垂在身体的两侧,并不抬头,双唇紧闭,眉头算不上舒展但也没有紧蹙。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汗在汩汩地流。全身带着一种无限紧迫却不泄气但始终游离的状态。
终于到了现场,韩冰并没有靠前去。远远看见前面的人群,喧闹,空气污浊,警察在一旁维持治安,声音见怪不怪,带着点不耐烦。
他慢慢走过去有礼貌地拨开人群。
“我是亡者的丈夫。”他推了一下眼镜。盯着已经被卡车拦腰截断的妻子。她的血肠流了一地,妻子背对于人,谁也看不清她死前的表情。
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比死者家属还要惊讶,因为从来也没见过这般冷静的家属,连一滴泪都不见得。
“嗯,来啦。经过现场勘察,我们初步断定这是一宗普通的交通意外。大货车负全责。你可以申请附带的民事诉讼要求赔偿。不过尸体……”警察翻动着手里的本子喋喋不休。
韩冰依旧盯着妻子的尸体:“你们先拿回去做法医检查和进一步的鉴定。存好在冰库。我会过去取。”然后从警察手里接过需要签的文件又匆匆离去。
本来就哄闹的人群又炸开了锅。
人们纷纷在揣测,也许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看丈夫的这种态度八成是他买凶撞人也不一定,警察虽然于情理上也这么觉得,但是后来的调查表明,这夫妻二人一向恩爱和睦孝敬老人,虽无子女但二人世界平静清淡,丈夫是有名的棋手,经常出席很多盛大的棋艺交流会。完全没有杀人动机。他们与撞人司机也并无瓜葛。这真的是一件普普通通,但结果非常惨烈的交通事故罢了。
韩冰什么都没有理会。邻居也听说了惨剧,纷纷过来询问妻子的状况。他缄口不言只是礼貌性地闭了大门,打开房门走进卧室。
他打开衣柜在里面摸索着,翻出来一件很少会穿,但价格不菲款式低调不张扬却非常有格调的西服,那是上一届参加全省棋艺交流赛获胜之后,妻子送给他作为礼物的。他先洗了个澡,然后穿上西服,梳理好发鬓,眼镜拿麂皮擦了重新带上,还喷了香水。
邱暧暧不满意:“今天把故事给我讲完。这样太吊人胃口了。”
仇慕名摇摇头很坚持地合上了书,自顾自卷着被子睡去,又翻身过来拥住有些气哼哼的邱暧暧。任她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的指甲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