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樊堪舆的死讯,莫严带着一队人马立刻赶去了那个城市,经过勘察,初步了解了他的死因,可是,钱呢?那么一大笔巨款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了?他们搜索了樊堪舆所有可能的据点都没有发现藏钱之地。
莫严一无所获地回去之后立刻提审了王琼:“樊堪舆死于食物中毒,详细的化验报告还没出来。我想,这是你做的吧?”王琼愣在那里,仿佛听错了,又或者聋了一样,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默默垂泪,又时而如同癫妇一般厉声大笑,她的眼神从强硬变得柔软,软得莫严心中涌起片片莫名的酸楚,他俯下身,出于人道主义想去安慰两句。
王琼忽然哈哈大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报应?报应啊!天都要亡他……”
莫严觉得奇怪:王琼的反应,天要亡他……难道,真正造成樊堪舆死亡的并非王琼?!霎时间有些明白王琼口中所谓的“留一手”是什么意思了。
果真事后详细的验尸报告显示,虽然樊堪舆体内有大量的慢性毒素,但还不致死,只会使一个人渐渐患上严重的疾病命不久矣,这种毒素后来警方在王琼家也已找到。然而当下真正的死因则是一种说不出名字的烈性毒素,这种毒在警方的记载里还不曾出现。
莫严不甘,他再次来到当日樊堪舆死亡的那个高级宾馆,来到他居住的房间,这里已被警方解封,但依旧没人敢住进来,他环视一周,细细翻寻角落,还是什么都没有,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床上。
忽然,莫严险些从床的一侧陷向中间,他腾地站起来,掀开厚厚的床褥,一个四四方方,足有大行李箱般大小的坑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正好位于床垫的中央位置,莫严仔细查看下去,这个坑口像是被人二次打开的,因为坑口的边缘原先有小心翼翼的缝补痕迹,樊堪舆当初定是把钱藏在这里不离身,怪不得当日案发时怎样搜捕也毫无收获,床也没有什么异样,而那些缝补的痕迹现在都被撕裂了,看来是有人事后取走了床垫中的东西。那会不会就是巨款?而又是谁杀死樊堪舆拿走了一切渔翁得利?
莫严生怕线索再断了,立刻将此事报告了上级,警方按照银行提供的当日樊堪舆提取所有钱币的号码展开了大范围的排查,却毫无头绪,人怎么可能拿了钱不花呢?警方又联合机场码头等查询所有人的出入记录,依旧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案子卡在这里再无收获。至今成为莫严心头堵得发闷的一块大石头。
作为本来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物,莫严却长久以来深深陷入这场爱情迷局里,那两败俱伤的人你来我往的设计,让他颇为心惊和感慨,转念想想又可以释然。其实,钱在这个案子里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这一段纠葛的情事里,他看到了悲漠的人性。
本来应该最无邪最纯粹的感情被人们践踏并且蹂躏,最后被踢到角落无人问津。
事实上,谁都想不到,当莫严发现那个大坑的时候,在海面,一艘肮脏不堪的偷渡船上,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菲律宾裔人正靠着一个巨大但破败的麻袋缩在角落。他在上船之前刚刚把一个小瓶子抛进海里,那里面是只有菲律宾南端偏僻之地的原住民才会提炼的一种毒药,用来毒杀恶性的动物。他自己也做梦都没有想到,刚刚依靠亲人的帮助进入那家高级宾馆当侍应生,就会发现陌生客人樊堪舆的秘密,继而投毒夺款,远走高飞。反正无论去到哪里,人民币总能够兑换成外币。
的确,这个看似恐怖复杂的故事有个再单纯不过的结局,因为太单纯,反而看起来讽刺。
情何以堪,情何以堪。爱中肉搏,分外眼红,杀到最后拼狠拼计谋都是一场空。樊堪舆与王琼在情字上不够纯粹,他们失去了最原始的天真,也注定实现不了肮脏的祈愿。
邱暧暧把一杯牛奶端到仇慕名的眼下:“给给给,说教专家。嘴里一套一套的,这么生硬的故事你都能说得好上天去。对了,你……就不问问我哪来的这么多钱和这座大宅?”她的眸子诡魅,测试意味十足。
仇慕名接过牛奶,不缓不急的回话太过巧妙:“莫非你和那个菲律宾人是一伙的?”
这俏皮话里不无狡黠的味道,他并没有急于表现出迫切的疑问,却又将想要知道的东西一带而出。
邱暧暧太知道这是聪明男人的伎俩,纵使他是一个极其特别的男人,她也不准备过早地将自己的全部暴露于人。
并非保护。只是自怜。她需要更多温暖。于是需要谨慎挑选这个能带来温暖的人。
邱暧暧有些失望,仇慕名也是俗气的吧,至少他对她感兴趣。而她只希望他沉迷于爱。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决定给他一个又一个机会。直到……这场悚爱的历程完结。真的会完结?她等候生命的静止到来。
是不舍,是放不开,是明知道必须放开依旧放不开。如仇慕名所说,爱情是道选择题。暧暧是个凌厉又突兀的女人,她开始不清醒后来又清醒地选了错的那道,甘之如饴。
邱暧暧转转眼睛,一把冰凉的匕首从袖口掉出来。
“如果我是那个菲律宾人的同伙,你就不怕……我在牛奶里下毒?”她巧妙地绕开了话题,转而把匕首轻轻划在仇慕名的耳际,细细地血丝流下来,滴答在刀尖,又跳跃在地板。
仇慕名爱极她的异行,疼痛抵不过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