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雪漪和巧儿刚刚出去,小安便迎了上来:“小姐。”

“发生了什么事情?”雪漪道,“你先简单的说一说。”

“小姐,您上轿子吧。”小安眼睛红通通的,叹了一口气,“我跟在轿子旁边,咱们边走边说,这件事情不能耽误,掌柜的他们都在颐顺堂里等着您呢。”

“好。”

雪漪坐到了轿子上,等抬轿的人开始走了,她掀开一角帘子看向小安:“你现在说,我听着。”

“最近山匪横行,您有没有听过?”小安道,“前两天便传出消息说,泰和绸庄的伙计出外采办,回来的时候拉了一车的货物,不仅货物被山匪抢走了,这些伙计全都被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

雪漪点点头:“这件事情前日便听说了。”

小安眼眶更红了:“小姐——”

雪漪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钱正、卫大义他们几个也出事了?”

小安“嗯”了一声,声音略有些哽咽:“小姐,您过去看看吧,具体让他们给您细说。”

雪漪没有想到居然有山匪胆大包天动他们府上的人,等到了颐顺堂,巧儿扶着她出来,雪漪道:“小安,今天提早关门了,你让他们都准备一下。”

“是。”

雪漪进了后院,掌柜赶紧出来迎接:“小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雪漪道,“钱大哥遇到山匪了?山匪派人送信索要银子?”

掌柜道:“钱正和卞容活着回来了,大义他——唉,小姐,您先进屋里,我和您详细说一下。”

颐顺堂时常会派伙计到外地采购药材,一直都是钱正、卫大义和卞容三人去办这件事情。前些日子他们三人出去了,这次回来的路上却意外遇到山匪,采购来的药材和银子都落在了这群山匪的手中。

雪漪坐了下来:“这些人难道不清楚他们是赵家的人?”

赵家在朝中势力虽然不如锡候在世之时,依旧是本朝的名门望族,寻常山匪倘若知道这些伙计是赵家的人,肯定不敢拦路勒索。

掌柜点了点头:“他们知道。唉,这件事情钱正没有办好,店里损失两万两银子,见到小姐之后,我无地自容。”

钱正是掌柜的侄子,因为这个缘故,雪漪才肯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他去做。

“损失银子不算什么,银子损失了还可以挣回来,钱大哥人活着就好。”雪漪道,“钱大哥和卞大哥受了伤?我去看看他。”

钱掌柜道:“他们就在隔壁,我把他们叫来。”

不出片刻,两名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雪漪一眼便看到这两人的右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她站了起来:“钱大哥,卞大哥,你们的手都受伤了?”

钱正和卞容“扑通”一声跪在了雪漪的面前:“小姐,我们让店里损失惨重,死不足惜。”

雪漪深吸了一口气:“先不要自责,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你们没有告诉他们,你们是锡侯府的人?到底是哪个山头的人?”

钱正道:“是飞龙寨的人,他们在鸿县飞龙山上安寨扎营,约莫有三四十个人,这五年里向过往的百姓和商人索要过路费,虽说沾了不少人命害了不少女子,但他们从不敢碰官府的人,所以这些年鸿县的县令从没有管过。

“去年咱们就和他打过交道,他听说我们是赵家锡侯府的人当下就给放了,这次却率领了十几个兄弟把我们掳了过去,卫大义对他们破口大骂,被山匪头子一刀砍了胸口。”

雪漪深吸了一口气:“背后有人指使他们。”

这一年来都相安无事,偏偏在苏兴昌盘下康福堂后出了这档子事,雪漪只能怀疑到苏家的头上。

京中虽然有其他药馆,但有本事让山匪杀锡侯府的人的,只有苏兴昌。

钱正点了点头:“山匪头子本来要杀我和卞大哥,将我俩绑了起来,后来又说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回来转告小姐说: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以后要么不走这条路,走了之后还会被他们抢,要么不做这门生意。说完这些,他们用刀砍了我和卞大哥两根手指头,说是回来给您看看。”

雪漪脸色一变:“你和卞大哥被砍了两根手指头?”

“后两个手指没了,手指是小事,店里损失的价值两万两银子的药材才是大事,如果不是为了向小姐禀告这件事情,我和卞大哥早该一刀了结自己了。”

雪漪道:“钱大哥,卞大哥,你们先起来吧。”

钱正和卞容羞愧的趴在地上不肯动身。

雪漪对掌柜道:“钱叔,你把他们扶起来,站起来之后再听我说话。”

掌柜把这两人硬拉了起来。

雪漪道:“这件事情不怪你们,怪只怪苏家行事下作不顾规矩。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养伤,钱叔,你分别给钱大哥和卞大哥支一百两银子家用,再支五百两银子给卫大哥的妻子,明天我去看看卫大嫂。”

钱正和卞容又跪了下去:“小姐,我们办砸了差事,这银子绝对不能收。”

“都起来吧,好好收下。”雪漪淡淡的道,“苏家势大,我暂时动不了他们。飞龙寨三四十个土匪敢抢锡侯府的东西,锡侯府的面子无处摆放,我会想办法讨回来。”

“是。”

雪漪揉揉眉心:“你们都出去吧。钱叔,卫大哥是小安的哥哥,小安这些天心里肯定不好受,你给他放几天假。”

“是。”

等人都出去之后,一旁的巧儿才道:“小姐,苏家欺人太甚了。他们有贵妃撑腰,做什么不好偏偏来抢您的生意。您一名弱女子,既不能入朝为官又没有双亲扶持,他们简直坏透了良心。”

雪漪喝一口茶:“世道便是如此。”

巧儿道:“小姐,您现在怎么办?真让苏家和飞龙寨这群山匪骑在您的头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锡侯府的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雪漪轻声道:“飞龙寨这群土匪不能留,他们抢锡侯府的东西,杀锡侯府的人,不诛他们所有人,家里的颜面往哪里放,以后各个铺子怎么出去采办生意,必须立威才是。”

巧儿眼睛一亮:“您说得对,您写封信给王家,让王将军带兵平了这个山头,好好出口恶气。”

“王伯伯在南,飞龙寨在北,他怎么能过去?”雪漪细细想了一下,“对付这些人何必浪费自家的精力和人情。倘若传出去的话,旁人或许会说锡侯府没落到了这种程度,杀些小贼都要外人帮忙。我会用其它的办法,顺带训诫一下苏家。”

飞龙寨毕竟是群小山贼,这些人完全不懂朝中的事情,以为听从苏家的吩咐去打赵家的脸,他们有苏家护着便能高枕无忧。

官家和山匪压根玩不到一起,只把他们当成一把用完就丢的刀子。

锡侯府虽大不如从前,因为军中有不少将领是锡候的下属或者寿安郡主的亲戚,雪漪的面子他们肯定会给。倘若雪漪不是嫌一些长辈喜欢小题大做趁机侵夺锡侯府的资产,让赵家的人来做也可。

她现在担心的便是苏家。

苏家这样的家族没有什么规矩和底蕴,教养不出好的晚辈。这些人靠着贵妃和大皇子一派的势力四处横行,倘若贵妃美貌不减,大皇子不闯出什么大祸让皇帝失望,他们家里便能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巧儿道:“最可惜的便是银子,价值两万两的药材,这些山匪肯定以便宜价格给康福堂了。唉,也说不定不要钱就给了,我看康福堂才是土匪。”

“银子没了以后还会有,钱正、卞容的手指和卫大义的命怎么都回不来了。”雪漪表面上不能显露太多,实际上极为难过,“回头你给卫大嫂安排个清闲差事,她耳根子软,我担心她这五百两被她娘家哥哥要去,自己和孩子以后没有着落。”

“我会按着小姐的吩咐好好安排。”巧儿道,“天色不早了,小姐您回去吃点东西吧。”

雪漪想了一下:“你找钱叔去药房把那支百年的人参拿上,再拿些灵芝、鹿茸、养颜丹、至宝丹和我回去。有些亲戚许久不走动了,改日去拜访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