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死里逃生

两天后,昏迷过去的姬顺臣,躺在西安博爱医院的病床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看见那华和徐道长站在他的床边,盈月则坐在床头,抱着他的胳膊埋头抽泣。姬顺臣自运城重伤突围后,一直昏迷不醒,盈月因此悲伤到无法出声。

“大夫,大夫!姬先生醒了,姬先生醒了!”那华见姬顺臣睁开了眼睛,转身冲出病房,楼道里传来了他惊喜的喊声。

盈月闻声呼地抬起头来,她抑制不住压抑了近24个小时的痛心和盼望,哇地一下,哭出了声,要扑向姬顺臣,被徐道长一把拦住。

“姬夫人,姬夫人轻一点,千万别激动,顺臣手术刚完,你这样对他身体气血不利!”

大夫和护士闻讯赶来,他们几乎不敢相信,伤得如此惨重,姬先生还能死里逃生,虽说手术很成功,但他身体多处严重烧伤,大脑受到巨烈的撞击后头破出血,导致神志不清,左大腿几乎被密集的弹片削去,失血太多,既就是侥幸不被感染后截肢,好了也将留下终身残疾,何况,他的脑伤是否会影响到他正常的思维和判断能力,还是个未知数。

主治大夫把盈月、那华和徐道长叫了出去,嘱咐他们:“从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生命体征明显,但还没有度过病危期,无论如何不要刺激他的大脑神经系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段时间,太敏感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对他提起。”

“请问毕华是谁?姬先生不停的在问这个人。”护士推门出来问道。

“顺臣啊顺臣,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毕华!”盈月说着就掩面哭了起来。

“西安日本特务太多,老张把毕华带回周原了,还是我进去给他解释清楚吧,这样,或许他会轻松些。”那华站起来,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姬夫人不要伤心了,我向你保证,姬掌柜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现在姬府上下一大摊子,全靠你了,你千万不要感情用事,乱了方寸啊,我了解姬顺臣,他是不会撇下你和孩子不管的。”

徐道长把毛巾塞到盈月手中,他摇了摇头,毕华的事情可以说,可毕先生的死讯,他能现在就告诉姬顺臣吗?不能,姬顺臣听到会从病床上跳下来的,还有吴局长和那个影子杀手的关系,事情太蹊跷复杂了,现在,他不知道在姬顺臣身体未脱离危险之前,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王探长?

徐道长心下正在犹豫,抬头突然发现,吴局长和两个西北军的两位高级军官,已站到了他和盈月跟前,后面是提着大包小包慰问品的随从。

“早安,姬夫人,早安,徐先生,姬掌柜醒了吗?”

“谢谢局长!谢谢西北军的弟兄!姬掌柜已经醒了,但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徐道长起身抱拳,替还在伤心的盈月接上了话。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顺臣弟福大命大,这一劫过去,他定会重振雄风的,他不醒,我寝食难安啊,整个西安商界的同仁,都在门口等着呢,大家的心情都和我一样,盼姬掌柜早日康复,我带来了他们的问候,把它们挡在门口了。”

“是啊,弟兄们都很担心,宋司令昨晚半夜从外地打来电话,今我们务必找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医治好姬先生,若西安条件有限,可用军用专机直接送他到重庆,嫂子有什么要求和困难,宋长官让您直接和他联系,这是他从司令部刚刚给您发来的电文。”

“谢谢,谢谢,手术很成功,博爱医院有治好他的能力,我代表顺臣感谢宋长官,感谢吴局长,感谢弟兄们的关心,他现在脑伤严重,不宜受刺激,需要静养。请你们千万别介意。”盈月起身道谢,接过了电文。

吴局长向后面的随从挥了挥手:“去,把慰问品全部放到护士长的办公室!”

吴局长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王探长和妻子惠子就急匆匆地上了楼,其实一大早,他们已经来过一次了,他们顾不上和旁边走廊上的徐道长和盈月打招呼,直接就往病房冲,被护士一把给推了出来。

“道长,我刚看见吴局长他们气色不错,我姐夫醒了吗?”王探长气喘吁吁地抓住徐道长的肩膀摇着问。

“镇静!镇静!冲动什么,姬掌柜已经醒了,现在不便惊扰!”

惠子一听,转过去身躯抱住旁边的盈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盈月也一时也无法控制,委屈、伤心、感动、抱怨等一下子喷发而出,俩个女人姐呀妹地叫着,搂抱在一起,也不敢出大声,呜鸣低诉,搞得徐道长眼睛湿润,白胡须也抖动了起来,他擦了一把眼晴。把王探长拉到一边问道。

“毕先生的后事处理好了没?我对不起姬掌柜,对不起毕先生周原的亲人啊!”

“道长不必自责难过,我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后事,葬礼等姬掌柜康复后回到周原再办,毕先生遇难不是您的错,这里面一定大有隐情,太离奇了,他怎么会跑到姬府角楼上去?他偷密牍?没这个必要啊!”

“请问吴局长这个人怎么样?你们军统西安站除了你一手遮天,还有其它部门或者个人吗?”徐道长岔开了话题。

“吴局长是老警察了,老谋深算,从辛亥时起,一直在吃这口饭,当然背量不一般,不过,他这个人黑白道人缘很好,重义气够朋友,原则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军统——,”王探长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下又问。

“道长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我知道您连军统和中统都分不清楚,这官场里面的水深着呢,你是担心我王垚被架空了?”

“你王探长名正言顺,谁能架空你,不过,你得小心啊,几世事阴阳两面,这是为权者的处事规则,我只是提醒你,别抓了芝麻漏了西瓜!”

“啊!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不是没有担心过这个可能,思来想去,这么多年了,没有发现什么漏洞啊!不过,谢谢您今天提醒我,戴老板这个人,城府很深,他要是起了心,给我头上插一枚钉子,我可能也不知道疼,只会不知不觉地死个不明不白啊!”

徐道长这么一问,王探长吃了一惊,他在心里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妻子惠子,但首先把她给排除了。

孩子他妈是钉子?这不可能!她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妻子和母亲,堕落到连枪都不会擦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