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始了,老陈去了风陵渡,进了日本人的老窝,只有你们的人才有这样的胆略,我这里正替他担心呢!”
姬顺臣和占举意外重逢,说不尽的揪心,道不完的迷惑,只叹知己夏先生遇难过早,恍然之间,当年夏先生和他憧憬的那些的梦想,只有在另一个世界里一起回望了。
姬顺臣在北山占举那里呆了两天,问了占举许多关于密牍的事情,这一次,他们的探讨相当仔细,包括占家老宅底下隐藏的秘密,以及占先生鲜为人知的过去。
作为当年周原地面上声名显赫的占先生之子,占举这个看似普通的周原画匠,袖中锋芒,深藏不漏,行事低调,但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多年来占举并非浪得虚名,早就有小诸葛之称,这是姬顺臣这两天才从占举的这些战友们那里听到的,更为重要的是,他对父亲占先生留下的那些先祖遗存,有着独道的见解和精准的诠释,其别具一格的预测,出乎了姬顺臣的意料。
在破解密牍的大方向上,占举的一些想法,与他们西北风团队的观点不谋而合,让姬顺臣庆幸地是,包括他们在内的任何人,目前,还没有任何一方抵达占举已经明确知道的那片隐秘之地。
“如此说来,占老先生当年进入的那个入口还没人真正到过?”姬顺臣站起来问。
“是的,没有人会抵达那里,包括我本人在内,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眺望隐秘,不敢独自上路,我知道,那些无法洞晓玄机的人,曾经大胆地尝试过,但总是走不到半道,就会离奇地死去,那条路,白骨累累,这是个不解之谜!”占举回答说。
“其实,这是一条绝路天机,结果很简单,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密牍,所以只有死路一条!你父亲是个勇敢的人,他此生不愧对那块密牍!”姬顺臣猜测说。
“父亲当年离奇穿越后突然失语,我怀疑,他可能在进入通道的某个环节上出了问题,这也是我不能下决心自己去探索的原因,密牍涵盖的天机太玄秘了,何况只有半块,说实话,我对自己的理解至今没有信心。”
“是的,我们和你一样困惑,远古历史是个大悬疑,很难用现实的真实去诠释,你曾经是个手艺顶尖的画匠,我想问你,你对壁画的历史了解多少?”姬顺臣问占举。
“哦,我没有像你一样受过正规的历史教育,关于壁画,我是从父亲以及祖上的手绘笔记里得到的灵感,当然,也有咱周原艺人几百年来的传承,我认为,现在的壁画和道家追求的那个太虚仙境比较接近,算是一种来世的向往吧!”
“是的,我姬顺臣还是更佩服你,最原始最真实的历史其实在民间,而不是在教科书上,去年我们去过一趟蝎子洞天坑,那个下面的壁画十分诡异,几乎全是定格了的肉身,我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一切是真实的,或许就是一场梦,但却实实在在的可以用手去触摸。我无法想象过去了的历史,灵魂会真的永恒不散吗?”
“我时常梦见父亲,我感觉,他好像一直都活着,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失语状态对我来说,可能比一般正常父亲的叨叨不休还要滔滔不绝,我从他的目光里能读出某种期望,可惜,在如今这个时代,父亲那个偶像的大山倒塌了!”
“你是个有灵性的人,就像你现在的选择和你的信仰一样,执着但并未放弃,哎!我姬顺臣惭愧呀,放下了枪,热血都快凝固了!”
姬顺臣叹息着,从某种意义上看,他的选择比占举愧疚,起码占举可以自由地为心中的信仰去战斗。
“在哪里都是革命,都是抗日,姬掌柜何必自责呢!你给周原百姓和西北军的奉献,大家有目共睹,北边对你很器重,我在延安,听到有好多人都在支持你! ”
“呵呵,惭愧惭愧,一点儿良心而已,生逢乱世,我牵心的还是脚下的这块圣地啊!”
“有周原先祖天佑,万事如意,你会到达目的地的,再说你手头高手云集,不像我父亲当年一样,是一个人在战斗,我期待你有凯旋的那一天。呵呵!”
“有你占先生护驾,何惧也!到时候,我还想我们一起下去,你领悟你父亲的精髓不是一年两年了,在许多方面超越了我们整个儿团队的破解。”
“超越谈不上,就是琢磨时间长了,悟出了一些道脉,只能算是一知半解吧,等你们拿到了那半截密牍,我的结论也有可能会站不住脚,到时候看吧,如果我身上无其他任务,占举当然在所不辞!”
“好吧,那我就不便久留了,那个毒蝎最近必有动静,局中迷,局外清,我相信你和夏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回西安后,我设法从警署内部排查动手,尽快拔掉毒刺!”
也算事由凑巧,姬顺臣回到王家公馆后,几天未见的斯蒂文博士,突然给他提供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有位日本商人,要私下转让一个西周青铜匣给英国人詹姆斯,青铜匣上镶蝎玉,要价很高,定在城南大教堂交易。
斯蒂文博士很少出去,就是偶尔出去喝一杯,也是由那华陪着,刚好那晚那华回来的比较早,所以就陪导师出去喝了几杯,斯蒂文博士他乡遇故知,在酒吧里偶遇一位多年不见得美国朋友,两人酒逢知己,喝得高了些,这个地下交易就这样被吐了出来,那一刻,那华一直就站在他们旁边。
事情出现得如此凑巧,会不会是个套?
诡异的日月盒,已纠缠了姬顺臣很久很久。
这个就要交易日月盒的日本商人,会不会就是毒蝎的人?
那位买走日月盒的年轻公子,到底是谁?
此前,为了搞清日月盒的真正卖家,姬顺臣曾经通过西北军在省府的高层,私下探查过省党部,那里有几位元老,当年曾经在日本留过学,与日本本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有过日本老婆,当然也有日本血统的孩子,遗憾的是,那几位的日系后人都是公主,且事发时,并未在西安滞留过。
突然出来的日月盒交易,让姬顺臣放弃了马上回家的念头,他思前想后,考虑再三,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准备主动出击。
只所以在事发前才通知小舅子,不是因为怀疑他,而是怕他那边再出什么差错,所以,姬顺臣安排那华相随王探长,在外围实施截击。
(没有人知道,从惠子崴脚的这一夜开始,潜在的杀机和危险,已一步步朝姬顺臣他们靠近,结果将是致命的,当然,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至!拿到另外半截密牍的毕众生先生,也即将抵达姬顺臣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