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身在曹营心在汉,其实已经毫无快乐所言,如果照单全收,这个戏就演砸了,会彻底倒了老奸巨猾的福田正雄的胃口,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
狗日的福田正雄,这么客气,是在试探他,给他老陈上圈套呢。
老陈三思二想后,来了个风云突变,脾气大发,连踢带打,打得两住日姬抱头鼠窜,裸着半截身子,抱着和服,赤脚夺门,逃了出去。
老陈紧跟着奔出门追赶,被门口的两个守卫抬枪枪挡住了去路,其实老陈之所以借机闯关,就是想探个虚实。
他被监禁的地方。处在一所四面围墙很高的老庙后殿里,高大的前殿遮住了他的视线,进来时被朦了眼晴,周围的守防兵力到底有多少?他还不太清楚。
这个阵势难不住老陈,两个守卫的长枪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左右开弓,一拖一拽,两鬼子猝不及防,被老陈拉扯到错位,一下子碰到了门口的廊柱上,眼冒金星,脖颈喷血,摇了几步,扔下枪,腿一软,双双倒了下去。
老陈纵身跳起,几脚蜻蜒点水,越过后殿前面天井的空地,一头扎进了前殿的后门里,他的身后立即枪声大作,庙墙墙头和房顶上的守卫,发觉后首先开火,一时间打得后院天井鸟惊石飞,烟尘四起。
这种老庙的前大殿结构,整个儿中国几乎千篇一律,老陈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摸出去,老陈侧身绕过巨大的佛像塑身,冲到前殿中央,以前摆放朝拜蒲团的地方,已被一张覆着绿布的长桌,和一些大大小小零乱的椅子占领,周围空无一人,可能是方才听到后面枪声大作,惊恐之下提前跑掉了,他妈的这些狗日的孙子,也一个个是怕死的主。
从桌子上面的设备看,这里俨然已成了日军军官开会办公的地方,老陈一怒之下,顺路飞起几脚,几下便踏翻了饿桌子。
老陈没有想到,桌子被踢翻后,那两位陪了他几天的日姬光着屁股,正躲在桌布下面,抱在一起缩缩发抖,衣服还没有穿好呢,这不是亵渎神灵吗?
老陈二话不说,扑上去,一手扬过她们的脖颈,一瞬间,两股鲜血喷涌而出,婊子,老子再也不想听到你们的淫叫了,真他妈的恶心。
老陈跳出大殿,飞身跃下了门前的台阶,他还没站稳脚跟,脚前面就是一溜枪响后被击翻的土尘,霎时间烟雾腾腾,枪声大作。
老陈后跳几步,迅速地退上了大殿台阶,躲到廊柱后侧目观望,庙门顶上有两挺机枪封门,大殿广场两侧的厢房里,呼啦啦冲出两队鬼子,举枪嚎叫,对他形成了铁桶合围之势,看来,狗日的早有准备,跑是跑不出去了,老陈抱着廊柱,一屁股蹲了下去。
“如花似玉啊,可惜了,可惜了,你这样干,是不给我福田正雄面子啊老兄!过分了,过分了!”
老陈闻声回头,看见福田正雄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抬起军靴,踩着那两位日姬的脖子顾自感叹。
“真是好身手,刀法不错,刀法不错,四人毙命,一刀封喉,老兄你果然名不虚传呐!”福田正雄似乎并不怕老陈起身反击,说话间连身子都没转过来,或许,他本来一直就躲在前殿里,只是没有现身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刀封喉?哪个告诉你的?”老陈问。
“老兄大名,你们军统谁人不知?西安城里的道儿上,哪个不晓?王探长手下多悍将,佩服,佩服啊!”福田正雄转过身,竟然抱拳恭维起老陈来了。
福田正雄对自己如此了解,连他的绰号都了如指掌,可见西安城内内鬼之大,再说,军统这个新概念也是今年刚刚启用,他都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呢。
想当年,他老陈不过是西安城里神偷里面的一个混世魔王,干小偷,只是为了讨一口饭吃,他老陈为人仗义,江湖里有的是美名,但这种关名,上不了桌面。
因为一桩案子,他为师父顶了替罪羔羊,一身子把所有罪责全揽了下来,其实这手移花接木的活路,早被调查室王探长看出。
人算不如天算,他师父后来遭了暗枪,偷来的万贯家财,也被几个老婆疯抢精光,师父老娘幼子被她们无情地抛弃,家徒四壁日子难过不说,还留下了千古骂名,弄得连个敢去接济的人都没有,当个贼,弄不好唾沫就会把人淹死。
后来王探长设法减轻了他的罪名刑期,最终把他收入手下,也是看中了他的神手刀法,探长唯才是用,他老陈也凭借一刀封喉的本事,逐渐在王探长的那个江湖里有了声名,这种声名是正气的,远远胜过了他短暂的神偷生涯。
多年以来,他的小偷身份已经被人们遗忘,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今日竟被福田正雄提起,多少有些意外。
“要杀要砍痛快点,你这个人周转太慢,不利索,我不想跟你做生意。”
老陈朝大殿下面看了看,发现两翼的鬼子已牧枪回营,门口门楼顶上的那两挺机枪也歪到了一边,老庙似乎就剩下了他和福田正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干脆盘腿坐了下来,看福田正雄接下来会有什么鬼主意。
“哈哈,客气客气,陈兄啊,你就别装了,当年你当神偷,还不是为了混一口好饭,我知道你手上有筹码,我这个生意可是诸葛亮纸上谈兵,容易得很,无需你亲自出马,钱财就手到擒来。”
“哦,是吗?那要看价格怎么样了,不妨说说,我老陈对小打小闹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