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是美国某远洋渔业公司的高级主管,长期驻守在大西洋波拿哩葛岛上——波拿哩葛岛是一座坐落在大西洋深处的狭小岛屿,面积大约有二十平方千米,说是弹丸之地绝不过分,专司捕猎大型海洋鱼类——这是他们对外宣称的说辞,其实就是专门捕猎鲨鱼。由于人类对鱼翅的大量需求,海洋鲨鱼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所以许多远洋捕猎公司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捕猎鲨鱼,但丰厚的利益回报让许多人甘冒生命和法律的风险铤而走险,继续着这种茫茫大海的凶险生涯,威尔斯就是其中之一。
我一直以为一个整天和海洋猛兽打交道的人应该是一个粗犷的大汉才对,但威尔斯的形象彻底颠覆了我的这种想法。他更像是一位流着纯正贵族血统的英国绅士,风度翩翩、气质优雅,甚至比我这个东方小子还要内敛含蓄,更没有丹尼那样高大威猛的体魄。
这个小岛是他的王国,除了每半月一次由公司派来的远洋运输船只外,很少有外人能来到这里。他的属下有两百多人,加上他们的家属和从事各种服务的仆佣,整个岛屿上足有四五百人。这些人都是他这个小小王国的子民,在这里他说一不二。
据丹尼说,他是在上一次寻访罗克的行踪时发现这个岛屿并认识威尔斯的,在上龙和鲨鱼大战后他带领我们寻找的就是这个岛屿。他之所以如此确信我们会得救根据的也就是那些漂浮在海上数以百计的鲨鱼尸体,他相信威尔斯绝不会放过这次坐收渔利的绝佳机会。
这里离“艾维基努”号沉没的地方有一百多海里,我们当然不可能游过来,只是在我们游出二十海里以后,被威尔斯偶然撞见了。要是按这种说法,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靠的居然是那些曾经要吞噬我们的鲨鱼。
我丝毫不记得自己被救起时是怎样一副狼狈相,只知道自己当时已经昏迷了,人最容易在昏迷的时候产生幻觉。
幸好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事,丹尼苏醒得最早,是在获救后的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其次是凝雪,昏迷了两天,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却是我这个当时一直保持清醒的人,看来适度的昏迷并非是一件坏事,昏迷也是身体一种自我保护的应急措施,强迫自己清醒反而对身体没有益处。
这里的环境不错,终日海风习习,岛上草木葱郁,一排排的小木屋看起来更恍惚置身于美国西部的某个小镇上。岛上食物充足,居然还有两家很有特色的小酒馆,甚至还有从事特殊服务的妓女在里面兜揽生意——这并不奇怪,只要有人类聚居的地方,就会有她们的身影。
威尔斯对我们的招待很周到,饮食是他的专职大厨亲自烹饪的,身体的调理由他的私人医生亲自护理。这样一来,我们恢复得很快,三天以后,我已经可以像从前一样打拳跑步了。
于是我们打算离开这里,继续我们的寻找工作。
我提出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北非,因为这里离非洲大陆很近,比美洲还要近。
但丹尼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而美达不雅冈(罗克到达的第三站)坐落在沙漠深处——其实罗克到达的准确位置并不是这里,而是离它两百余里的沙漠内部,因为那里没有人类聚居点,所以就近取了这个地名。可以想象得到,这片荒漠中暗藏的危险绝对不会比海洋少,更何况在荒漠中生存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寻找到一个只有小孩手掌大小的地洞(丹尼认为其他地方也一定会和在爱丽普斯酒店发现的一样)。而且,沙漠里的环境瞬息万变,地貌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算确定了准确位置,那里也很可能已经被黄沙填埋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在这里发现地底秘密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如果罗克会在他走过的每一站都打下深入地底300米的地洞的话,那么撒哈拉沙漠中的这一个很可能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其他地方都是在人口稠密的城市里,只有这个是在荒漠中(当然还有一个在南极洲,我想进入那片无人区比进入撒哈拉还要艰难百倍),运输仪器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而且黄沙滚滚,遮天蔽日,要想在一片荒漠中找到某个点根本难以做到。所以我认为,在撒哈拉我们很可能有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发现,如果那个洞口还存在的话,会比其他地方容易辨认,说不定有着特殊的地貌标志。还有一点,撒哈拉是荒漠,人烟稀少,就是靠无线通信设备的联络都很难找到同伴,那我们的安全系数要大一些。也就是说,除了自然环境的阻碍之外,不用防备其他人为的干扰和威胁,自然环境的恶劣虽然不容易克服,但比起人心的鬼蜮伎俩来,又简单得多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和丹尼以及凝雪讨论了足足一天,最后还是我占了上风,两人同意了进入撒哈拉沙漠的方案。
我们只好请求威尔斯的帮助,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叫人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装备,命令属下用船将我们送到利比里亚的蒙罗维亚,并资助了我们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们现在是身无分文,连信用卡都丢进了大西洋里),丹尼许诺等回到美国之后一定加倍奉还,威尔斯只是很绅士地笑了笑!
在我们到达波拿哩葛岛的第八天,终于又再一次拔锚起航,向未知的旅程继续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