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哈利,见鬼的八个小时。”
哈利在他们卧室的门口停了下来,看着赫敏低声说着谴责的话,脸上闪着暗淡的光。
“我和两位护卫队等了一段时间,我根据你的估计给你留了一段时间,之后几个小时,我听着其他人争论我们是否有机会在一群吸血鬼最活跃的时候,在他们的地盘上对付他们。我听到他们在讨论,为了救你,可能会有多少人牺牲,为了增加足够微小的成功可能性,值得牺牲多少生命。”
哈利站着不动,强迫自己听着这些话。这些都是他应受的。
赫敏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他希望她的声音听起来更生气些。比起失望,他更希望听她的愤怒。
“我联系了马尔福,我知道我把你的生命看得比他们的重要。我派沃恩去找狼人,我知道如果我开口,如果我告诉他们我是谁,他们会来帮忙的。我做了一切我能做的。我决定在大家集合之前进去,我担心你的时间不多了。我在想你写的每一页关于吸血鬼卑劣本能的笔记,以及他们能对活人做什么,想对活人做什么。我一点都不后悔,也不后悔根据我对情况的了解所做的选择。八小时,哈利,我花了八个小时,以为我可能找不到足够的碎片把你重新组装起来。然后我走进去,你只是站在那里,我觉得自己像个反应过度的傻瓜。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有愤怒,在最后一句话里,这最终使哈利动了,他走上前把手放在赫敏垂下的肩膀上,没有被赫敏挣开,哈利松了一口气。
“我不能,赫敏。”哈利轻声说,她想挣开,但他紧紧地抓住她,她的光芒在愤怒中闪闪发光,“魔法石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布兰登被迫让我陷入停滞,而我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它搏斗。我亏欠于他,赫敏,我不知道魔法石会迫使我做什么。如果你在那里,用不确定的魔法,他可能不得不在保护你和防止我做出灾难性的事情之间做出选择。”
这一次,赫敏转身时,哈利没有试图阻止她,她双手抓住他的右手,将手掌翻转过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空空的手掌,低着头。
“黑色的标记还在,它去哪儿了?”
“它现在看起来什么样?”哈利暂时回避了这个问题。
于是赫敏明白了,因为哈利没有回答。她的光升起来,把哈利推到床上坐下,手指扭动解开他的袍子,隐形衣自动滑落在他们之间,像一条黑白色的毯子。
她脱下他的衬衫,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看不见的东西,从他的手掌开始,从前臂往上,越过他的肩膀,然后向下,把她温暖的手掌放在他的心脏上。
她的呼吸急促,然后又稳定了下来,她向前倾着身子,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脖子,在那里停留,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黑色的分支线。”赫敏喃喃低语,气息呼在哈利身上,使哈利一阵颤动,“如果我记得没错,它在沿着你的大动脉,顺着血液从你的手腕流向心脏。在你的手掌上仍然保留着魔法石的外形轮廓,现在心脏上方也有同样的标记,凸起的形状,里面有一个不完整的白色圣器象征,只有三角形和圆形的标记,圆形的图案很清晰,三角形的边缘已经模糊了。我想这意味着魔法石已经定型了,但隐形衣还没有。你能感觉到吗?你能看见吗?”
赫敏的声音里带着脆弱,哈利用胳膊搂住了她。
“我能用手指摸到凸起,但看不见。我只能在我自己的图案中看到它的颜色和图案,它们交织在一起,仍然是独立的实体。”
哈利没有说他奇怪地想起了魂器,想起魂器像一只血红色的扁虱一样躺在他的前额上。圣器更像是一条黑白色的蛇,穿过他的心脏,带着他自己的灵魂膨胀起来。
但两者都不是真正属于他的,更糟糕的是,圣器正在以魂器所没有的方式改变他。他不再是过去的他了,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能判断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我可能对布兰登反应过度了,我会考虑的。但这是什么意思?”赫敏问,又轻轻地触碰他的胸口,声音里充满了希望,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哈利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想我们会一起找到答案的。”
赫敏开始颤抖,过了一会儿哈利才意识到那是笑声。她说话时,他笑了。
“你是想说现在是试验的时候了吗?”
“所见略同。”哈利说,向后一靠,抬起她的脸,“但最重要的是,治疗吸血鬼族群的记忆。”
直到哈利从床上起来披上长袍,赫敏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整个族群?”
————
阿不思·邓布利多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学到按月而非按天思考,按几十年而非按每一年思考。最好的计划可以跨越一生,最好的成功机会来自于良好的计划。
并不是所有的成果都如他所愿,在数以百计的人群中,很难预测每个人的确切动机。爱,是他最喜爱的动机,它总是会在它希望的时候,在它希望的地方,落在确定某人的身上。这样,这一事实帮助他实现了目标。
就像知道了船下面的水流,你就可以轻松地引导自己穿越整个海洋。知识是力量。
因此,他做了许多计划,避免老魔杖落入邪恶之手,即使这意味着会让它落入旁人的手中。
即使这意味着它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被用于黑暗,只是为了在此后的一生中不被黑暗所使用。即使这意味着几十人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死亡,以拯救未来的一百人。
衡量生命的天平是智者的责任。这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承认,他认识的这位年轻人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不会被力量所侵蚀,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拥有不止一种类似的力量。
他怀着悲伤的心情思考,该怎样把魔杖以一种能被接受的方式转移出去,而自己又不会死去。他知道他必须活着,才能奉献他所知道的一切,才能在他剩下的日子里用智慧引导他。
他必须找一个合适的人,从他手中夺走魔杖,这个人需要足够强大,能够真正地击败他,但又足够容易犯错,会被老魔杖蛊惑。为了世界的美好而牺牲,却被他选中的人打败。
一个人要死在这个计划中,这样,另一个,更强大的老魔杖的主人,可以获得和持有魔杖,以对抗它的谋杀意图。
这个计划将小心地、循序渐进地完成。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个计划必须成功,他必须在魔杖为他选择主人之前,亲自选定下一个主人。
他不喜欢这个计划。他觉得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的每一寸、每一笔,都在敲打着他的年纪。
在他身旁的桌子上,骨白色的老魔杖用它那平静安详地嘲笑着他。
————
部长没有把哈利叫来讨论万圣节之夜的事,狼人们似乎只是有些失望,没有看到英国最主要的吸血鬼族群的情况。
当然,他们的首领现在也知道维奥拉·詹姆的真实身份了,虽然他们承诺会保守秘密,但哈利知道这些消息总有可能从裂缝中溜出来。
罗恩·韦斯莱是最失望的,再过几分钟,他就要幻影显形,带着有决斗经验的十几个狼人来对角巷。显然,这位新队长一直在寻找机会来证明自己和他的队伍。
如果他能帮到赫敏,他就能减轻一些罪过,因为他十一岁候带给赫敏的伤害。赫敏就是维奥拉·詹姆斯,他曾写信向她请求帮助,而她在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给予了他帮助。
赫敏只觉得尴尬,她召集了太多人,吸引到了太多的注意,但哈利认为,这是都她理应得到的。
几个星期后,哈利和赫敏第一次参观不咬小镇,他对这里的进展感到惊讶。街道陈列,建筑有序,交通便捷。在环形排列的建筑中心是新的政府,商业层围绕在周围,再外层是住房区。花园和温室沿着边缘排布,有足够的扩展空间。
这是哈利一个人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赫敏对建筑开发团队赞不绝口,其中一半是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妖精和家养小精灵。
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城市,基础设施像春天的树叶一样发芽。狼人开了杂货店和市场、餐馆和酒吧,甚至还有家人来拜访时可以居住的旅馆。有一所小医院、一所小学、一所监狱。韦斯莱曾自豪地说,如果有必要,那所监狱可以关押十几个完全变形的狼人。
在它周围的大片林地的边缘,有一道二十英尺高的石头屏障,顶部被银色包裹,一道魔法屏障升起。没有许可的话,即使是未变形的狼人也不能离开这里,同样的,没有猎人能进入这里。
他们回家后,赫敏把哈利带上屋顶,给他看克利切的花园,还有她在那里施加的保护咒。
像冬天里的春天,每个角落都生长着生命的萌芽,空气像夏天一样温暖。黄色的力量穿过泥土、木凳和石头走道,带着所有者骄傲的爱的印记。
哈利很高兴,感觉一切终于都步入正轨。在魔法石的新位置上,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舒服,也没有发现任何惊人的能力。魔法石一如既往地发挥作用,用一个简单的名字就能召唤那些刚死去的鬼魂,而所有这些鬼魂都以它们一贯的方式行事。
刚开始的几次,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胸腔里旋转。看着自己的颜色与黑白色交织在一起,仿佛灵魂在他面前升起。但他发现,就像许多事情一样,熟悉会导致漠视。一个多星期后,他会在思考时心不在焉地用右手抚摸着胸口,触摸魔法石,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把赫敏抱在怀里,他的胸膛压在赫敏的背上,感觉到魔法石就在他们之间,就像他自己的另一部分。
它就在那里,而且从各种迹象来看,它会一直待在那里。哈利常常仰靠在工作椅上,在魔法石和隐形衣上冥思苦想,在脑子里比较它们的图案和自己的图案,琢磨着它们之间缺失的缝隙和磨损的边缘。
在安静的时候,在一个项目和另一个项目之间,在一堂课和下一堂课之间,他会考虑帷帐和门,考虑一个概念从何处开始,下一个又在何处结束。他想,是谁把无法撕破的图案撕开,用来创造圣器?是一个接一个出现的,或者一下子全部创造出来?如果这些碎片被归还,会发生什么呢?
帷帐会发生什么。
他自己会发生什么。
魔杖可能在潜伏着,等待着。它肯定在等着他。
十一月下旬的一个星期六,达力大笑着来敲门,说他的单身派对时间到了。
那是在婚礼前一个月,持续十二天的派对,从考试和假期中挤出来的时间。
“好吧。”哈利不情愿地说,又回头看了看赫敏,然后被拖出前门,上了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