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还想反抗,但是想到阑夜此时正在回京都的路上,无论如何,她不能自爆身份,万一这知州玩黑的那套,将她悄无声息抹杀,也没人知道,小命要紧,得想个办法拖延时间等到阑夜搬救兵来。
想到这里姜黎定定站住束手就擒,由着那几个官兵将她带离客栈,蓁蓁被他们带到了别的地方,分别前,姜黎给了蓁蓁一个安慰的眼神,蓁蓁大抵也是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姓名的贵人,一定有办法,没再反抗,顺从地跟着一众人回去了。
姜黎很快被押到了澄州衙门的大牢中,牢中十分昏暗潮湿,地上黑乎乎的,四周墙壁挂满了刑具,空气中飘荡着腐味和血腥味,让人阵阵作呕,姜黎一把被推进了一间牢房,手上还有镣铐,一个踉跄摔到干草上。
她环顾了一下牢房的环境,每间里面都关押着三到五个人,她回身看到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提心吊胆地退向对角,用脚踢了踢地上潮湿肮脏的干草,一屁股做了上去。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就算要审问她为难她,也是明日的事情了,她靠着冰凉的墙,心中默念:阑夜你一定要早点来呀。
牢里阴风穿堂,姜黎抱紧双膝凉得打了一个哆嗦,她缩起脖子搓了搓胳膊,准备闭目养神,休息好才有精力与人周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姜黎就醒了过来,她昨晚睡得极其不踏实,脑海中闪现了一幅又一幅画面,全是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她伸手摸了摸脸,确认自己的脸没花,这才松口气,墙上有个巴掌大的窗口可以透进一点光来,她看了看对角盘腿坐着的那散发男子,还好昨晚他没做什么,不然自己这一遭,不如死了算了。
牢中依旧是灰蒙蒙的,光线很暗,她昨天都没有吃饱,现在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到现在为止,这些牢里的官差也没有人送饭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爬起来,贴在牢门上想叫人给她一碗水,却意外听到门外传来一些嘈杂声,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喊冤,她皱眉把耳朵往前贴了贴,果然听到门外有女子哭啼的声音:“冤枉啊……”
她心中疑惑,头却探不出去,爱凑热闹的姜黎只能作罢,这时有两个官差走过来,打开了她的牢门,进来把她拖了出去,一路拖到衙门大堂,她站在大堂里,看着知州头顶悬挂的“明镜高台”只觉讽刺。
官差见她不跪,拿起手中的廷杖对着她的膝盖窝就是一棍,她直直跪下,两个膝盖重重磕在了地砖上,姜黎双手撑在地上,抬起头两眼冒着怒气地盯着台上坐着的知州。
知州惊堂木一拍,对下面喊着:“下跪何人?”嗓音尖锐,十分刺耳,他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看着都让人讨厌。见姜黎并不回答,他两眼怒瞪姜黎,随即撂下一块牌子,“二十大板。”
说完便有两个衙役上前一把架住姜黎,“别别别,大人,小女姜氏。”
“哼,晚了!给我打,你伤人本就犯法!”话音刚落,姜黎被按在一个长条凳上,衙役挥起廷杖狠狠打在了她的屁股下方,疼得她哎哟一声惨叫,手紧紧扒住长凳,眼睛死死地盯着知州,他现在所打的每一下,姜黎都会讨回来。
接着又是一下,姜黎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她咬住后槽牙,闭上眼睛,等下第三下,倘若这样打下去,估计到二十下她会被打死,“知州大人请手下留情!”这时昨日那个微胖的公子带着两个小厮走上前来。“大人,这女子长得绝美,就这么打坏了,怕是不太好。”
“言公子所言甚是,那言公子你说该怎么办?”知州一脸奸猾的样子,想必他们一定是官商勾结,都不是东西,估算着时间,此时阑夜如果不停歇,现在已经将信送到安平王府了。
“小娘子,昨日你的伙伴打伤了我的兄弟,我呢,要求也不高,但是咱们不能目中无法是不是,你呢,就多赔偿我一些,这事儿咱们就算了。”言公子弯下腰打量着姜黎的脸蛋说道。
言公子昨日打听过,这小娘子和她的伙伴下午进城,只有二人,没有家丁也没有随从,应该只是个小门小户,拿不出多少钱,现如今不过是让衙门走个形式吓唬吓唬她,让她不得已委身自己,再送去永和坊,这模样,怎么也能是个花魁。
“言公子,我……我的人打了你的人,我们可以赔钱,不知需要多少?”姜黎有些虚弱地问他。
“我这兄弟二人重伤,如今卧病在床,性命危在旦夕,怎么也得三十两黄金,一边看病,一边报销他们不能劳务的薪水,还有抚恤情绪。”
三十两?姜黎心中咒骂道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多少百姓家一年收入才不过十几两银子。
“我,我暂时没钱,但是,我可以写信给家里人要钱,不如宽限我两日,最晚后天一早,我一定还上。”姜黎试图拖延时间,她确实不能再被打了。
“后天,那后天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后天得四十两,就看你出得起出不起了。”言公子立马补充道,他一点也不怕,这小妮子不过就是拖延时间,到了后天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好,后天就后天,如果我拿不出,一切都由言公子说了算。”姜黎说完,言公子上前将她扶起,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她身上打转,姜黎起身立即跟他分开距离,可无奈她被打得两腿发麻,直接跌落在地。
想来真是可笑,姜黎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明白了原来离开京都城,没了身份为她挡风遮雨,她什么都不是,这知州和言公子在澄州只手遮天,百姓怎么可能过得好。
言公子见状要上前扶起姜黎,姜黎抬手制止了他,她不想让任何人来扶自己,澄州的百姓,没有人会去庇护,她眼皮抬了抬,表情凝重,硬撑着站了起来,这时衙门口传来喧闹声。
一群衣衫破烂的人聚集在衙门门口,其中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瘦弱的孩子跪在地上,旁边还有两个年纪稍长的老者扶着另外一个妇人,妇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模样倒是不错。
姜黎眯了眯眼睛,嘴唇已经发白,没有力气讲话,她回头看着衙门口。
“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居然敢到澄州衙门闹事,信不信本官砍了你们的狗头!”衙役拿刀对准了那群人威胁道。
那群人中,最年轻的姑娘忽然抬起头来,朝着衙役吼了一句:“我丈夫死得冤呐……” 那姑娘说话的嗓门很大,一瞬间竟让那衙役愣住了。
而这时,一个妇人猛地挣脱了身边搀扶的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衙役面前,一巴掌扇到自家儿媳的脸上:“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死于瘟疫,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说罢扯着女子就往后走,她生怕自己的儿媳跟这些人起冲突,再白白搭进去一条命。
姜黎就这样看着这些闹剧,衙役在身后狠狠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外面乌云下压,天空中轰隆的雷声落下,“这澄州,要变天了。”她冷笑一声,艰难地走回牢中,当狱卒把门锁上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倒在草垛上两眼无神地盯着漆黑冰冷的墙壁。
从小到大,安平王就打过她两次,也不过是戒尺抽几下,对姜黎来说已经很重了,她生来锦衣玉食,哪里遭过这般,两廷杖打得她两眼发昏,加上饿着肚子,便是晕了过去。
此时路上一行人马不停蹄朝着澄州赶去,带头的那个少年双眸漆黑坚定,他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让他心里发慌的感觉,从昨夜到现在他都不敢闭眼,生怕晚到一刻,姜黎会有危险。
刚过傍晚,少年一行人马乌压压地就进了澄州城,澄州城内的百姓很久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城门口的探子立刻跑去永和坊禀告。
姜黎在牢中被一个狱卒拍醒,说要给她换个牢房,姜黎意识模糊地跟着狱卒就出去了,她天真地以为狱卒要给她换个牢房,直到走到一处别院的房间里,她才隐约觉得不对劲,那狱卒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姜黎跌倒在地。
起身拉门的时候,门已经被锁了起来,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环视了一圈,房间简单,桌子上点着一支线香,床上铺着绸子做的褥子,屋内没有任何器皿,姜黎抬手摸了摸自己簪在发间的簪子,拔下来放在袖子中。
只是不知为何,她努力保持清醒,头却越沉,姜黎一手撑在桌子上,努力地晃了晃脑袋,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甚至有些发热,这时门被打开,言公子一脸猪相走进来,他脸上挂着让人膈应的笑。
姜黎右手紧紧攥着阑夜送她的簪子,她向后退去,言公子看到此时姜黎弱柳扶风的姿态,色迷心窍张开怀抱抓她,被姜黎急忙躲开,她还能保持着仅剩的理智,心里一直念着阑夜的名字。
这一刻姜黎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小宝贝儿,你怎么了?”言公子猥琐道:“难不成是太害羞了?我来陪你玩儿啊!”
姜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强忍住眩晕冲言公子喊道:“言公子,您别乱来,咱们之间可有协议,您不能毁了我。”姜黎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守在门外的几人,姜黎心中一片死寂,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言公子哈哈大笑道:“什么协议?我又没碰你,谁知道呢?”说罢便伸手抓向姜黎。
姜黎拼尽全力地往别处逃,但是她的脚步踉跄,只能言公子围着桌子绕着圈,不停地周旋,言公子一点都不着急,嘴里说着污言秽语。
一边说一边解着腰带,他眯着眼睛等着姜黎上劲,这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一,他看姜黎面色潮红,分外撩人,撸起袖子一把掀翻桌子,朝着姜黎大步跃了上去。
“砰”地一声门被重重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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