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崖之上,刚才匆忙赶上崖的战士张国柱怀抱着倒在血泊里的战友悲呼:“满子、满子,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啊!”
倒在血泊里的满子,是被队长大齐留在山崖上警戒的战士,他和张国柱平时感情就比较要好,而且还同是山东老乡。此时张国柱见满子浑身是血,胸部中弹,只道他凶多吉少,而且还是被自己人“瘦猴”打的冷枪,又悲痛又愤怒,胸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就在此时,他怀里的满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嗯!”
这一声“嗯”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听在张国柱耳里如同一声响雷,他迅速清醒,看着双眼微睁的满子惊喜交加:“满子,你没死?太好了!别说话,现在千万别说话!”
他用手捂住了满子即将张开的嘴,他知道,这时候,满子千万说不得话,松不得气,否则只怕——,他来不及多想,此时救满子要紧,想必就是队长在这儿也会是这么处理吧!
他冲着崖下喊了一嗓子:“混账小和尚,你给老子听着!我带满子先回去抢救,满子活回来还罢了,要是、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饶不了你这个擅离职守的家伙!队长回来你告诉他一声,还有,小心‘瘦猴’那王八蛋!”
说完,他抱着战友,头也不回地离去。
崖下守着独木桥的“小和尚”,就是被凌宁央求着擅离职守的那位战士,听了前边的枪声已经心知不妙,但多少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此时听战友这么一吼,心中的难受劲儿那就别提了。
塔中的凌宁没有出来,一来,她也帮不上忙,而来此刻她的面前,是一个已经打开的洞门。
这个门就在那铜柱刚刚露出的基座下方,并不大,也就30厘米高,里面黑漆漆的,凌宁用随身带着的小手电筒往里照了照,发现这个洞不仅不大,还不深,里面似乎有东西。她伸手进去一掏,是一卷帛书。她把帛书展开,里面一些贝叶经书掉了下来,洒满一地,凌宁慌忙蹲下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捡拾起来。
这贝叶的保存很是完好,但它毕竟经历了太久的时间,凌宁深知这种历史遗物的脆弱,所以捡拾的时候万分小心,总算一片也没有破损,全部又捡起放在了帛书之上。此时,凌宁才有工夫展开那帛书细看一番,却发现,这卷帛书应该称之为帛画更为准确。因为它上边正是一幅这塔中神像的画像,只不过,这幅画的画中人少了神像身上的那一对翅膀。
见帛画上看不出什么玄机,凌宁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中刚刚捡拾起来的贝叶经文上,既然是贝叶经书,那么很可能上面写着的是梵文,这一点,凌宁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但很令她意外的是,这上面的文字,并不是她所熟悉的梵文,而是一种她不认识的古文字。
她知一时半会也不能看懂这文字,加上,她也实在想知道他人的状况,便赶紧用那韧性还十分好的帛画包起所有贝叶,匆匆奔出塔去。
就在她出塔门的那一瞬间,地底传来了轰隆隆的震动。
此时的桑布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已涌上了头顶,愣是把一张黑脸涨得黑中透出红来,他身前的长条形石匣子已经打开,一根金光灿灿的权杖正躺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根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黄金权杖,它全长1.63米,直径为3厘米,金杖的一端,刻有图案,共分三组。靠近端头的是两个前后对称,头戴五齿高冠,耳垂三角形耳坠,面带微笑的人头像。另两种图案相同,上方是两支两头相对的鸟,下方是两条互相纠缠的蟒蛇。它们的颈部,都叠压着一根似箭翎的图案。
在见到这根黄金权杖的那一瞬,不止是桑布,就连还在他身后已经因为那一声枪响而心浮气躁的三名战士,此时也都摒弃了一切其他念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前所未见瑰宝。
桑布伸出颤抖的双手,把那权杖小心翼翼地端出来,这才发现,这权杖并不是纯金打造,而是用捶打好的金箔,包卷在一根木杆上。木杆早已碳化,只剩完整的金箔。不过,这金箔的厚度也很是可观,因为就这样,桑布感觉自己双手上的重量,最少超过两千克。
从石匣的匣面上那个人像看,其形象很像埃及的法老王,可这权杖上的图案,明显与古埃及挂不上边,这是怎么回事?
古代中国并没有使用权杖的传统,而至今为止,整个中国,除了良渚曾出土过的玉杖外,就只有四川三星堆曾出土过唯一的一根黄金权杖。而且,那根黄金权杖也是用金箔包裹木杆所造,难道说,二者有什么联系,这座古城和四川古蜀国还有什么交集吗?
那个狭长的石匣子应该就是为了装这根黄金权杖而存在的,黄金权杖取出后,石匣子中空空如也,既没有附属之物,也没有片言只语的介绍。
桑布的眼睛已经不能从这根几乎与一个小个子等高的权杖身上移开了,连此时王聪跑过来跟他说了些什么都没听清楚。倒是他身后的三名战士一听王聪所言,纷纷变了脸色,也不等桑布的吩咐,纷纷向独木桥的位置跑去!
王聪把自己的背包装满之后,是运输宝藏的第三人,他的前边已经有“瘦猴”、小张带着两个背包的财宝先过去了,可他过了独木桥,就听见桥边留守的哨兵告诉他,出事了!
“瘦猴”见财起意,带着那一包黄金艺术品逃了,而且临走还打伤了崖上警戒的哨兵满子。他得了消息,不敢怠慢,赶紧奔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桑布,结果,桑布的心神此时完全被那根黄金权杖所夺,愣是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等他把话说了三遍,桑布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出事了?”
“是啊!那个‘瘦猴’,您还记得吧,就是第一个过桥的那个,他带着一背包黄金工艺品跑了。当时装的时候,他还说他的个子小,可以多运点东西,不怕压垮桥,我以为他是出于好心,还真的给他多装了不少,而且,还把一些比较重的装在了他的背包里。没想到……唉!”王聪很是惋惜那些好东西,尤其是那张黄金面具,也在“瘦猴”的手上,这样一来,只怕自己等人这一趟的收获会大打折扣。
“什么?那张黄金面具也在他手上?”桑布一听就急了,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黄金权杖握得更紧,“剩下的东西还多不多?”他忽然又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一名队长该有的思维能力。
“还有不少,要是现在的人一人一包的话,差不多一趟可以运完!”王聪早就计算好了。独木桥的承重极限不知道是多少,为了保险起见,他每包不敢装太多,黄金太重,万一出了问题把桥压塌了,只怕剩下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尽量多装一点,现在就让人往对岸运,呃,人呢?”
王聪少不得就告诉他,那几名战士的去向。
正说着,其中的两人又回来了。
年纪稍大的战士姓邢,他奔到桑布面前:“桑队,时间紧急,我们的一位战友负伤了,战士张国柱先行带他回去医治,战士肖林去找大齐队长他们了,我们回来听候调遣,队长走之前说过要我们听您的命令,可我们来不及与您商量就自作了主张,特向你请罪!”说着,“啪”地给桑布敬了一个军礼。
桑布双手捧着那根黄金权杖,没手制止他,连忙摇头:“不用了,你做得很对,救人要紧,这些虚的就不要了,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东西运过桥去。你看,”他用嘴角示意那遥远的西边天际,“沙暴要来了!”
其他人顺着他的示意看向那边,果然看见天边有一抹黄黑色。王聪可是知道,在这沙漠中遇到沙暴是家常便饭,但只要沙暴起来前,天边只有黄色,没黑色,那就证明这规模不会太大,还不要紧,那要是带了黑色,那就十有八九要玩完。此时一见天边的黑色,他吓得赶紧招呼那两位:“快快!咱们得抓紧时间,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哎呦!糟了!”
桑布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老是一惊一咋的!”
王聪苦着脸着急地说:“不是,队长,楚教授他们——”
“对了!你,你赶紧顺着那条台阶下去,去找你们团长和楚教授他们,让他们赶紧撤!沙暴马上就会到!”
“是!”那位被点名的战士马上转身离去。
拜林威廉同志的那一跤所赐,此时,楚风三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倒不是他们胆小,受不得刺激,别人不说,就是大齐楚风二人,当年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见过死人无数,一般的小儿科还真不放在两人眼里。不过就眼前这状况,也把两人惊得够戗!
无论是谁,相信在面对一条一口就能生吞下自己的巨蟒血盆大口时都不能比他们表现得更好了。
就在刚才,楚风刚把林威廉扶起来,那高达30米的山壁突然打开,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对着三人直冲过来,直把三人惊了个汗流浃背。就连最爱咋呼的威廉,也暂时失声了。
等了一会儿,三人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久经战阵的大齐首先回过神来,他悄悄移动自己的身体,见那巨蟒没有反应,胆子渐渐大了,走到蛇的侧面一看,却原来这是一条死蛇。虽然头还高昂着,嘴也大张着,身上的皮肉却已干瘪下去,只剩下一条脊椎骨在失去光泽的皮下被凹凸不平地包裹着。
大齐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想想刚才自己的反应,自嘲道:“嘿!没想到,我大齐也有被一条死蛇吓到的一天!”
楚风和威廉此时才明白过来,都松了口气,这蛇不知已经死去多少年了,只不过当年一直保持着这种姿态,时至今日才会因为惯性扑到楚风等人面前。
“乖乖!这家伙生前可是不小啊!”威廉此时刚一回过魂来,就围着这条大蛇打转转。这条蛇虽然已经死去多年,但腰身依然有现在家庭常用的那种小水桶粗细。这要是这条蛇生前,指不定有多粗。
楚风没有去啧啧称叹它的巨大,而是注意到了地上。这地上刚才把威廉绊倒的竟然是一根白骨。他上前去把这根白骨捡起来,仔细观察,这根骨头如果不论它的大小和长度的话,应该是一根人类的股骨,只是,它有点太大了,要真是一根人类的股骨,这根骨头的拥有者身高怕不有2.5米以上?这怎么可能?
大齐的目标也很快被这根骨头吸引,他顺着那地上的痕迹,扒拉开一层黄沙,底下果然露出了一个人形的下半身骨骼。
大腿骨、小腿骨都在,脚掌也在,可就是上半身找不到了,楚风和大齐在附近仔细找了找,也没有发现这具骨骼的上半身。不过,仅从那脚掌来看,此人活着的时候,身高一定不会低于2.5米。
“啊!楚大哥!楚大哥!快来!”威廉围着那条巨蟒转了两个圈,终于发现了什么,“这条蛇怎么只有一半?”
什么?楚风和大齐闻言马上奔过去看,只见那条蛇的身子果然不全,它的身体没有按照蟒蛇常有的那种盘着的姿势,而是稍有些弯曲,尾巴是半截断面,此时威廉已经掀开覆盖其上的一层蛇皮,森森白骨就这么露在楚风的眼前。
楚风只觉得头脑一懵,半截人骨,半截蛇尸,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