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一零一简
第一零一章
不……
精神病院？！
泽田纲吉眼睛都快掉出来，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目的地了。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的？”他百思不解。
“探人，顺便调查看看冰鬼的事件。”小女孩说，径自走在前面踏进了病院。
原来调查是顺便啊？
泽田纲吉跟在后面吐槽道。
“我们不能排除冰鬼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这是附近拥有冰系异能力的人的资料。”小女孩递给他一份名单，“能力强大到能广范围制冰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指着“轰冷”的名字。
这个名字跟对方的能力非常相称，一听就有股寒气冒出来。
“那么，我们是要探望这位……轰小姐吗？”泽田纲吉点头。
“是太太，她结婚了。”歌川谣提醒道。
他们走进病院。
小女孩的手上捧着一束鲜花，像一个满心期待的孩子似的，小步走到前台说，“你好，我们是来探望1203房的轰太太。”
“1203房……我看一下。”前台的小姐翻着探访纪录本，显得有些惊讶。“请问您们是？”
“我们是来采访的！”小女孩用天真的语气说，“我们有一篇都市传说的作业要做，想采访一下这位太太。”
泽田纲吉在一旁看着，内心不得不承认，这个烦人又阴沈的小女孩想讨好谁的时候，能表现得非常活泼可爱。
前台的小姐失笑了。
她看到来者是两个孩子，换上了亲切的语气。“这个病房的病人很特别，她的丈夫特地吩咐过，不要让无关人物打扰她。”
“只有家属能进去吗？”歌川谣表面上一副忧心的表情，实际上内心已经微笑了。
看来她猜中了。
这种特殊又霸道的保护，是那个火焰英雄的风格。
“是的，请问你们是她的家人吗？”前台的小姐问道。
“不，只是远道而来的朋友而已。”歌川谣轻飘飘的说。
“朋友？”前台的小姐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1203房的病人是一位已经生了孩子的太太，不应该有这么年轻的朋友才对。
“不要紧，我们还是不打扰轰太太的休息了。”小女孩放下大束的花朵，以及里面的卡片，“但是这些花，可以替我们转送给她吗？”
“当然可以。”前台小姐点了一下头，外人探望是禁止，但转送礼物还是可以的。
“麻烦你了。”小女孩露出一副懂事可爱的笑容。
两人走出病院。
“欸……欸？”泽田纲吉有些傻眼的问，“我们就这样走了？”
“当然不是啊，笨蛋。”她收回了刚才装出来的可爱表情，语气淡淡的，“我们要偷偷潜进去，这么大的一栋医院，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入口。”
泽田纲吉觉得她想翻白眼。
这家伙，还是伪装出来的样子比较可爱。
他在内心腹诽。
她轻松地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后门，金属的防火门半掩着，这里是工作人员经常出入的地方，通常不会关紧。
“等一下，戴上这个。”歌川谣拿出两个访客用的吊牌，让他挂在脖子上。
“这个……从哪里来的？”泽田纲吉睁大眼睛。
“出来之前，我去了一趟教职员室，偷偷用了他们打印机。”她淡定的说，“这些牌子本来就是普通纸张，容易伪造得很。”
这么光明正大的潜入真的好吗？
本来还有一点疑虑，这下他完全明白了，敢情这家伙出来之前已经做好潜入的准备了。
他们从后门进入，为了避免惹人注意，一路在后楼梯走上去。
泽田纲吉有些绝望地抬头看着彷佛没有尽头的楼梯。
“等一下啊，谣小姐——这样做真的好吗？我们是偷偷进来吧？万一被抓住不就糟糕了……”
“事先问一下。”小女孩打断他，慢慢地走在前面，“你对不负责任的父亲与丈夫怎么看？”
泽田纲吉拧着眉头，“哈？突然的在说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见的，是一个被丈夫送进精神病院的女人。”她勾起嘴角，像感到有趣，“九年……不，是十年，她的丈夫多年来一次都没有探望过她。”
“你怎么知道的？”他狐疑的问。
“刚才前台小姐不是掀开了探访纪录嘛，你没看到吗？”小女孩表现得比他更惊讶的反问。
“不……”没看到。
泽田纲吉诚实地说。
那位小姐只是翻过页面的时间只有不到一秒好吗，到底是怎样的视力才能看到那种东西啊？
小女孩也不在意。
本来她都要为无聊的临时教师工作感到不快了，想不到居然能挖到第二英雄的家庭故事。
真令人期待。
她语尾扬起，“那么对于轰冷，你怎么想？”
泽田纲吉没有感受到她的愉快。
相反的，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的父亲也是十多年前消失了，声称自己去南极挖石油，别说是回家一趟，连半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他已经把他当成一个不存在的人了。
但是，他突然又出现了。
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自己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什么的。
差劲。
“那个人把我和妈妈扔下这么久、让妈妈那么的寂寞和痛苦，他擅自消失，又擅自像没事人似的出现，最讨厌了。”
“也许未来某一天可以理解，但是，绝对不会原谅。”
泽田纲吉看着前方一字一句说。
“好答案。”歌川谣看着前方微笑了一下。“看来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什么啊。”他顿时有些不自在，“突然的问这种奇怪的问题……那你的又怎样？”
她平平淡淡的说，“我的家庭故事没什么好听的。”
“喂，太狡猾了吧。”泽田纲吉立刻抗议道，“只听别人说的，自己什么都不说，不公平。”
他可没有对别人说过自己的事。
哪怕是学校的同学朋友都没有，嶽寺他们可能知道一点，但他几乎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吐露过自己的心声。
小女孩瞥了他一眼。
“好吧，如果你非要听的话。”她的语气是纯粹的敍述，“我的父母在我的身上做实验，每天抽血、检查、让我使用异能力做测试……之类的。”
“…………欸。”
泽田纲吉呆了。
平凡长大的少年没有想过会听到像电影一样夸张的内情。
“不、这个……我……”他抱起头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反应。
一时间“不是吧”、“把这种像机密一样的东西说出来没问题吗”、“我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几个想法争先恐后的涌上来。
少年纠结起来。
他把自己的心情全都放到脸上，太好懂了。
歌川谣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是你说要听吗。”
“是这样没错……”他勉勉强强地挤出一句。
于是她继续说，“实验的时候，他们偶尔会露出很伤心的表情，我一直都很疑惑，不忍心的话，别这样对我不就好了。”
他们在后楼梯逐级而上。
这里很安静，每一下脚步声、每一句轻声的话语都会在密闭的空间发出回响。
她抬头看着螺旋形的通道，说道，“然后过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为我丢弃研究所的工作、千里迢迢跑到横滨。”
“最后，被一颗再平常不过的流弹杀了。”
她成为港口mafia的高层后，曾经千方百计去调查他们的死，毕竟也是她的父母，至少得搞清楚凶手，再看要不要复仇。
但是她查遍了整个横滨，都没有找到任何不正常的结果。
所有的证据都显示，那确实就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意外，而开枪的人早就在那次火拼被杀了。
哈哈，意外。
她含着微笑想。
泽田纲吉不可置信似的睁大眼睛，“什么，杀……”
“对，毫不起眼的死了。”小女孩点了一下头，平静得像在描述别人的事情，“后来我得知了，他们不是我基因上的父母。他们只是一对善良的笨蛋而已。”
而善良笨蛋的女儿，成长为一个被英雄忌讳的恶棍。
她像感到有趣似的笑了笑。
真是讽刺。
“……不想笑就别笑了。”泽田纲吉突然有些别扭的说，“这对你和我来说都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不用勉强。”
歌川谣愣了一下。
然后她轻轻“嗯”了一声，收起了虚假的笑容。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他们不发一声的走着楼梯，整个走道只剩下错落的脚步声，还有外面楼层传来的隐隐谈话声。
“到了。”她突然说。
他们停在标着“十二”的楼层。
房间里坐着一位拥有冰色长发的美丽女性，午后的风吹过她的长发，她只是静静守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
听到动静，她回头了一下。
看到来者是两个陌生的孩子时，女性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语气很亲切温和，“你们，是走错房间了吗？”
泽田纲吉紧张地拉住她的衣角，小声问着“喂现在怎么办啊”，然后他看到歌川谣再一次露出虚假的笑容，上前了一步。
“不，我们是来找您的。”她说，语气中包含着他没有听过的虚伪与礼貌。
她拿出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报章照片，上面印着一个满身火焰的强壮男人，他绷着脸绕起双臂，看起来充满戾气，极不好相处。
“火焰英雄，安德瓦。”小女孩用天真的语气说。
女性的眼瞳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她的喉咙发出尖锐的抽气声。
宛如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似的，连连退后，刚才的静谧气质一扫而空，穿着病号服的女性连滚带爬摔到角落，瑟瑟发抖起来。
“收起它……拜托……我还不能面对……”女性颤抖着声音。
“您认识他吧。”
然而看似天真又讨人喜欢的小女孩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事实上她不擅长体贴，更擅长进迫，习惯聆听他人的悲鸣，现在更是因为证实了猜测，而感到高涨的喜悦。
她的语气带着兴奋。
“——因为他就是您的丈夫，把您迫进这个地方的人，他表面上是受人专敬的英雄，然而他私下却对您……”
“够了。”泽田纲吉突然拉住小女孩的手腕。
在女性即将失控地尖叫时，善良的少年看不过眼了。
他不赞同的阻止道，“谣小姐，不要再说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看不到她、她很痛苦吗……”
他的后半句变得呐呐的——当他看到歌川谣的眼中只有纯粹的疑惑、甚至没有半点恶意时，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女孩子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决定性的特质，跟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泽田纲吉的内心闪过模糊的想法，但他来不及深究。
话说回来，他们不是来调查冰鬼的事情的吗？为什么她会问这种问题？
“好吧，只是打一下招呼。”歌川谣收起照片，“轰太太，请问您对……”
“冷。”轰冷说道，声音微微颤抖，“叫我冷就行了。”
“好吧，冷小姐。”她从善如流的换了称呼，“我们听说您的家族血脉中，代代都拥有冰系的异能力，并因此被火焰英……”
“冰鬼！”泽田纲吉急匆匆地打断她的话。他再傻也知道歌川谣不安好心了。他不能让这位女性被她伤害。“我们是来调查冰鬼的事情的！”
他抽空瞪了小女孩一眼。
她回以一个懒洋洋的微笑，像在嘲笑他的好心。
泽田纲吉突然很手痒。
那一瞬间，他又感觉自己像带着五岁的蓝波出门了，小东西一有空就活蹦乱跳到处惹祸，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对，因为地盘出现了冰鬼，我们是mafi……”a，不能不管。
“我来说！”
泽田纲吉猛地提高音量，胡乱地摆手阻止她说话——怎能随便快把这种东西说出来啊！
这些没有常识的家伙！
刚才不还正正经经的吗！
他勉强露出“啊哈哈”的表情，尽量用常识人的态度跟语句向女性说明。
“这是我的家庭教师给的作业……对、就是一份作业。”
“他让我们调查并盛町的都市传说，然后写一篇报告。请问您对’冰鬼’有什么了解吗？”
泽田纲吉急匆匆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轰冷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