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没有辜负司羽的期待,他身材匀称,体型瘦高,虽面无表情,穿上西装的时候却潇洒俊逸,惹眼得紧。
司羽满意的看着张起灵这一身打扮,她还特意提前寻了剃头匠给张起灵修剪过长的头发和刘海,把他好看的眉眼露出来。
张起灵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西装太修身紧绷,让他活动起来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衬衫,不仅扣子一直要扣到脖子,还得打领带,但是他不会,只能拿着走出换衣间。
司羽走过去,伸手抚平他扯出来的褶皱:“穿得不舒服吗?”
张起灵不习惯别人靠得如此近,但司羽的气息温和而清新,让人很容易放下戒备之心。这几天每日大半时间都跟在她身旁,对她气息已经慢慢熟悉了,所以他只是不自在的侧头看向其他地方,身体却没动。
司羽刚触碰到张起灵的身体,他还稍微僵硬了一下,过一会儿就放软了,任她顺着衣服剪裁的线条轻拂。
“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你很适合这套衣服。”大致检查一遍,司羽如此说道。
张起灵见司羽的手迟迟不从他手臂上拿走,便垂眸看她。
司羽对上张起灵的视线,反而更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她从他手中抽走领带,稍微踮起脚,将他衬衫的衣领翻开,领带绕过他的脖子垂在胸前。
她手指翻飞,很快就打好了漂亮的温莎结,然后又踮起脚,往张起灵身前又凑近几分,去把刚才翻开的衣领理平。
她的手臂顺势搭在他的肩头,两个人靠的极近,呼吸可闻,而这副姿态让旁人看起来似乎跟索吻没什么两样。
司羽的手在衣领处慢慢移动,衣领包裹着的脖颈是人身体一处致命的地方,她的手指轻拂而过,张起灵便不受控制的抬手擒住。
“嘶。”司羽吃痛发出声音,张起灵便急忙松开了。
司羽摊开手,发现自己被他擒住的右手已经开始发红了,便眼含嗔怒的看向他。
张起灵心里有些着急,不知所措,忽而他慢慢垂下头,把脖颈露在司羽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无害来。
见他这样,司羽心软成一团,她抬起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摸了摸张起灵的头:“我没生气,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以后别这么抗拒我靠近你,好不好?”
张起灵去看司羽,发现她眼睛里满是温柔与疼惜,他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努力把她记到心底。
“好。”张起灵回答道。
其实待在司羽身边,并没有遇到几回需要张起灵动手的事,最多是在司羽下了戏台有很多戏迷过来求签名求合影时,张起灵帮忙阻挡一下过分热情的人群。
这种时候,司羽的脸上还是戏台上的妆面,很漂亮,人人都称赞司羽装扮后是大美人,可张起灵却很喜欢司羽在台下时素着一张脸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不会为了顾及身上的行头而离他那么远,她脸上常带着笑,时不时想着趁他不注意过来偷袭他,或是猛然扑到他背上,或是突然往他怀里撞。
最开始,张起灵还不习惯,有一次直接把司羽推到了,从那之后他就时刻注意身边的脚步声,感受到是司羽后便卸下防备,任由她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靠近他。
与其说是他容忍司羽的所做所为,更正确的应该是他心里是一直期待有人靠近他、关心他。
关于张起灵失忆的原因,司羽其实也帮他看诊过,却没能发现什么,但他一天不恢复记忆,司羽便不敢和他的关系再进一步。
张起灵外表看起来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司羽查过北平所有姓张的人家,没有人认识他,而更远的地方司羽只能拜托自己的戏迷帮忙了。
二十多岁,在现代来说不大不小,但在民国时期,却是很可能早已成家了,他气质矜贵清冷,不像是普通家庭出身,而且后来司羽还发现他对古物文玩知之甚详,更能说明他可能出身富贵。
司羽想着,他家里总会有人过来找他吧,让他做护卫抛头露面,见识的人多了说不定就碰到了。
过了些天,司羽听闻张启山带着军队还有上面的支持杀回了长沙,但是又进了矿山,这次去的人很多,各种势力交杂,留在家中的丫头和尹新月很是担心。
因此司羽便又把戏班子带回了梨园。
在这长沙城里,司羽和二月红的名气是并驾齐驱的,她回来了,梨园便日日开场,名流富商纷至沓来,又有九门的势力在,长沙城里的纷乱又被压下来了。
早在前几年,二月红就把梨园附近的地皮给买下来了,在司羽红了之后给她单独建了一处院子,雇了人清理打扫,让司羽能住的舒心。
但司羽后来经常去全国各地搭台子唱戏,在这里倒是没住多久,有很多原身之前用的东西都搬了过来,所以这处院子看起来并不冷清。
“我不到五岁便被卖进梨园,如今也快二十年了,他们的样子我不记得了,也没想过去找他们。”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司羽看着天上的星河,突然对张起灵道。
与司羽并排躺在另一张摇椅上的张起灵,看着司羽的侧脸,不语。
司羽习惯了他寡言少语,没有非要他回答,继续道:“我这辈子可是做名角儿的,每日唱戏练声已经很忙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想他们。”
“你已经是了。”张起灵道。
司羽侧头看他,张起灵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名角儿了。”
司羽便笑:“是,我已经是了,只是我还想更进一步,我还想日后出国巡演,让其他国家的人也听听我们的戏呢。”
只是这个想法实现得等到很多年以后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已经不想遮掩了,过不了他们就会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到时候全国各地都会陷入战火。
她单纯作为一个唱戏的可能做不了什么,可是除了会唱戏,司羽会的还很多,她没打算上战场正面跟敌人作战,在敌后,她以一个名角儿的身份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但尽管如此,也不妨碍司羽规划自己未来的事业,她对着张起灵说着她的想法,还有这些年她编的新戏,说起这些话题,她的眼睛里流光溢彩,越发动人了。
又过了些天,二月红和张启山等人顺利从矿山里出来了,原来矿山里面有一座古代风水师青乌子的墓,而墓里有一块天外陨铜,他们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块碎片出来。
陨铜有迷人心智、制造幻境的能力,接触到它便能看到自己心中所想还有自己最害怕的事,这让很多人想要从张启山这里得到它。
张启山把陨铜给了陆建勋,却在背地里联系东北张家,想借助张家人的能力解决陆建勋。
东北张家的人来到长沙后,发现失踪多时的族长也在这里,在拿到陨铜后,当天晚上便去梨园找张起灵。
看到他们,张起灵的记忆也恢复了不少,记起来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还有张家人背负的命运。
他看着司羽的房间,想起在这个院子里她说的话,她想成为在世界上都闻名的名角儿,她喜欢唱戏,有身娇体弱的,就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没必要把她拉进自己的世界里。
于是张起灵便悄悄的收拾了行囊,趁着天色未明,留书走了。
第二天一早,司羽起来没发现张起灵晨起活动身体,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便去他房间里,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和一封书信。
“司羽,我想起来。对不起,我得回家。”短短两行字,连姓名都没留下,司羽自嘲一声,运功将信笺震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几年后,日军袭击长沙,司羽与二月红联手组织了一场劳军义演,并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捐出来作为军费。
张启山和九门中人在长沙城里浴血奋战,尽管仍有新的日军源源不断的侵占我国疆土,但星星之火已经开始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