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可能有些时间不能见到司羽,井然面对她时态度就软和了些,司羽察觉后分外肆意了点,缠着井然让他带她去他上学的地方看看,从大学到高中再到初中、小学,“我就是想多了解多了解你嘛,你给不给机会嘛?”司羽这些天穿着休闲了许多,越发显得有些年龄小,之前就是靠着比他小又是他的小学妹跟他套近乎,知道井然吃她这一套,这些天用得分外起劲。
“好不好嘛?”司羽摇了摇井然的胳膊,井然看着她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司羽就眨眨眼,脸上堆出委屈的表情,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井然却很是受用,便同意了。
暑假学校里只有一些留校的学生,井然不用担心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两人聊了聊大学时光,井然说的少,司羽便不时的提问他,说自己的大学生活引井然开口,她很会找话题,逛完一圈还没有聊完。司羽有些感慨,“你多了人的烟火气真好,我之前都不敢跟你聊这些,只能干巴巴的一直聊建筑,就算我喜欢建筑设计,可我想跟你说的话题不仅仅只是这个。”
至于她想跟井然聊些什么,司羽没有继续点明,反正她在后续的交谈中慢慢聊。井然上过的小学拆迁了,周围的建筑早就日新月异、变化万千了,找不到一点往日的痕迹,但是小学的记忆对井然来说却是最深刻的,那个时候,他的父亲还在世。
井父是一位特别好的先生,跟白阿姨十分恩爱,会拉很好听的小提琴,人也温和有礼,十分包容白阿姨,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很幸福的生活在那栋房子里,白阿姨教井然弹琴,井父教井然拉小提琴,母亲也不像后来那般严厉逼迫他学习成长。
“原来你的小提琴是你父亲教的,那首《沉思》也是吗?难怪你每次练琴都拉它。”司羽这才知道那首小提琴曲对井然的意义,“我第一次在圣天使桥见你拉小提琴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想要认识你,你却不给我机会。”
井然这才想起他跟司羽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教师办公室,而是在圣天使桥,他拉完一曲小提琴曲睁开眼,就被站到他面前的小女孩吓到了,面上仍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脚步却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那女孩用不同的语言问他是哪国人、叫什么名字、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跟那些热情的外国女孩一模一样,母亲不让他找外国女朋友,所以他一直跟外国女孩保持距离,于是他仗着腿长脚长,收拾好琴盒后三步两步踏入人群,很快便混入拥挤的人潮,消失不见。
想起这茬,井然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解释道:“我刚去意大利的时候遇到了很多热情的女孩,跟你那个时候一模一样,我母亲不允许我找外国女朋友,我本人也偏向国人,所以那个时候对外国女孩谨谢不敏,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司羽听到井然的解释笑着回道,“你第二次见我的时候都没有认出来,所以那时候我就猜你是习惯性的拒绝,就没放在心上,不然早就羞愧着不敢靠近你了。”
“其实刚才若是你不提起圣天使桥,我也想不起来我们早就见过,我此生只在那里拉过一次琴,刚好就被你看到了。”这么说来,井然突然觉得他们挺有缘分的。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是什么感觉吗?”司羽提出了一个问题,也没等井然回答,自顾自说道:“我来好好措辞,用网上流行话(彩虹屁)来说,咳咳,听好了:我看见阳光化作音符在你如玉的面容上跳跃,我听见仙音从你指尖流淌而出,我闻见你隔着千里带来的清新,突然明白这世上所有的丹青水墨、山遥水阔,都是为了铺垫你这人间绝色 。”
从司羽说第一句的时候,井然就忍不住笑了,偏偏她还十分镇定的把这一通赞美的话说完了,井然听完又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他挡得住上扬的嘴角却挡不住从脖颈到耳尖的绯红,如玉的面容上仿佛沾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让司羽忍不住再逗一逗,她靠近了些,对上井然的眼睛,“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话音刚落,司羽就看到井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司羽知道井然纯情的厉害,没有再多逗他,就停下了闲逛的步伐,回到井然家,一起看了一部外国建筑纪录片才开车回去。
第二天,井然开车送司羽去机场。有了这几天的相处,司羽对自己有信心多了,但她还是决定按原计划回北京,不能一直缠着井然,他会觉得不舒服自己也觉得自己掉价,《三十六计》有云:欲擒故纵,司羽觉得是时候用这一计了,给双方一个彼此冷静的时间,让他好好想想今后两人的关系,也让自己好好考虑自己能不能为了井然牺牲一部分事业,自己能做的哪一步,井然又能做到哪一步。
司羽坐在副驾驶座,破天荒的没有逗井然,他却在驾驶途中时不时看她一眼,这些都被司羽看在眼里,她假装没看到,打开车载CD播放音乐,钢琴声缓缓流淌,是最为经典的《梦中的婚礼》,司羽很开心,你看这是多么好的兆头。
这不是井然第一次送司羽坐飞机离开,每次意大利找他的时候司羽总会用各种理由让他陪她、送她走,但这是第一次,井然觉得舍不得,看着她轻轻抱了他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安检的人流,井然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猛然间,司羽离开人群,径直走向井然最后几乎是半跑着撞进他怀里,“我真的不想走,我回北京后肯定会特别特别想你的。”司羽把自己的下巴放到井然的肩膀上,摩挲了几下,又道:“你呢,会不会舍不得我,会想我吗?”
井然把怀抱收紧,抬手摸了摸司羽的头发,嘴唇微启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司羽放开他:“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不用有负担。”
看到司羽调整好情绪,朝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挥手告别,再次走入人群,盘桓在井然口中的话语才被他吐出:“我会想你的。”不用等到司羽回北京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井然就开始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