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章

冬日食暖锅最为相宜,火锅底料经过司羽的改善味道提升了许多,虽然少了辣椒这一至关重要的调味品,还是做出了鲜香麻辣的锅底,甚得齐衡喜欢,恨不得日日都能吃到。

在崇政殿最后一餐吃的便是暖锅,司羽把御厨储藏的蔬菜都给要了一部分过来,更别说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各类的丸子、汤中牢丸,司羽还偷偷带了自己酿的梨花白,大家吃的十分尽兴,还小醉一番,后来周贵妃知道后又念了司羽好久,司羽不敢惹正怀孕的周贵妃生气,正好也不用去崇政殿了,乖乖在长春宫练了很久的女红。

是的,周贵妃又怀孕了,自赵暄出生以来后宫再无怀孕的妃嫔,而温成皇后(张贵妃)去世后,官家愈发不爱去后宫,今年春官家还生了一场大病,病愈后觉得身子变差了,便想着亲自教导赵暄,为此还晋封周贤妃为贵妃,谁知她晋封没几个月,发觉自己又怀孕了,官家知道后倍感激动,觉得自己身子还强健,对这一胎十分看重,周贵妃年龄也大了,这胎不太稳,便想让曹皇后看顾教导司羽,毕竟她管理后宫这么多年,有很多管家经验,不像周贵妃小家子出身什么也不懂,所以这些天她格外注意司羽的言行举止,就怕她表现不好惹曹皇后不满。

谁曾想她竟然这么胆大包天的与外男饮酒,曹皇后可是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这事要是传出去,皇后必定对司羽心生不满,万一以后给她挑个不好的夫婿,她的小羽儿该怎么办。于是对她的规矩越发上心起来,司羽无法只好乖乖的听训,新年开春后去了皇后的承乾宫学习着管理宫务。

曹皇后确实是个好皇后,司羽在现代民国都管理了很多人,但管理方法却不适合现在,毕竟那个时候人还算是基本平等的,现在是封建社会,她又是天潢贵胄,是上位者,管理方法又不一样,可能因为她是后宫里仅存的公主了(一年前八公主赵幼梧去世了),皇后对她一点也不藏私,手把手教导她宫中各项事务。

司羽学了半年,曹皇后便把膳房、尚衣局分给她练手,她毕竟年少,宫人们有些敷衍,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派些眼生的小黄门明查暗访,掌握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最后递交给曹皇后,让她制裁了那些人,不过司羽因此也让曹皇后有些丢面子,毕竟她管理后宫这么长时间,出了这样的事也得怪她管理不善。

司羽其实不想被困在后宫,她不想做那些事也不想被人看轻,所以干脆釜底抽薪弄一票大的,曹皇后跟周贵妃知道她的能耐也就不会约束她更多了,后来周贵妃又生了一个公主,司羽就回长春宫照料母妃。

赵暄在春日宴上正式受封太子,春耕之时随官家皇后一起下田耕耘,劝导农桑,官家还在龙椅之下设了一副桌椅,供他每日朝会的时候听学。司羽觉得赵暄才虚十岁就这么辛苦,便常常给他做些好吃的,他特别喜欢的甜食也不像以前那般限制,后又跟官家秉明,接手他东宫内务,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赵暄对司羽很信任依赖,有不懂的问题会跟她请教,甚至一些治国方面的事也会提及,司羽知道也就他年幼才会这般,随着年龄增长,她对他的影响力会减弱,好在前有刘太后垂帘听政十一年,倒是对皇家公主关心朝政之事没有限制,有限制的公主的驸马,本朝为了防止外戚专权,驸马不能有实权,一般领个虚职,面上风光,所以后来的驸马家世越来越差。

本朝只设三级考试,每年秋天各州进行考试,称解试,通过之人可称举人,第二年春天,由礼部进行考试,为省试,入选便为进士,殿试不常有,官家去年下诏:“进士殿试,皆不黜落。”今年为庆贺册立东宫太子,加赐恩科,所以齐衡不必等两年便可科考,入秋之时轻松通过解试,算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了。

自打齐衡入选皇子伴读,齐国公府越发显得尊贵,先前只有平宁郡主撑着,现如今有了与未来天子有同窗之谊的齐衡,怎么也不会没落了,所以多得是想要与齐国公府结亲的人家。平宁郡主心高气傲,一般人是看不上的,她知道太子有个亲姐姐,年岁十分合适,虽有心尚公主,但从来没有从皇后那里听过消息,她旁敲侧击问过齐衡,知道他不曾与公主见过面,所以心里也不敢多想,只能等她家孩儿考取功名再为他觅得佳妇。

又是一年上元佳节,司羽跟赵暄终于获得官家批准,可以带着侍卫出宫游街赏灯了。人们在皇宫、街道、寺院、自家住宅张灯结彩,搭起灯楼、灯轮、灯树以及龙凤虎豹腾跃之状的灯笼,整个东京被装点的火树银花、金碧辉煌,寺庙也陈列灯烛以及宗教故事的灯笼,明亮如昼、通宵达旦。

本来就没有出过宫门的两个人被这一片热闹的景象晃花了眼,好在两人自控力都很好,没有乱走,在侍卫的陪护下慢慢游赏,吃的东西是不可能入口的,小玩意倒是可以买些,司羽看上了一盏莲花灯,做的甚是精巧,可是店家的灯谜太难猜,很多人都铩羽而归。

“阿姐,你我都不擅长诗文猜谜,若是元若在就好了。”赵暄看到司羽难得对一件东西上心,就想起了在这方面出彩的齐衡,说曹操曹操到,他念叨的人站在侍卫旁边,正对着他躬身行礼。

“元若,你赶紧过来帮忙。”赵暄招呼齐衡,他便带着不为走到被护卫着的赵暄跟司羽旁边,司羽不得不庆幸今日听母妃的话,幕笠一刻不曾拿下,否则今日就得掉马甲了。

“你看看,这道谜题何解。”赵暄指着莲花灯让齐衡解灯谜,这道题确实难,齐衡皱着眉在原地思索了半天。司羽透过薄纱看他,一年多没见,愈发清秀俊雅了,身着一件湖蓝色绣银丝点素团纹的交领长衣,配同色滚毛边大氅,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般清秀,如玉的面容在灯光下格外好看,灯下看美人,古人诚不欺我。

“阿姐,给。”赵暄接过齐衡从店家手上拿来的灯,便立刻转交给司羽了,洁白如玉的手接过灯杆,另一只手在赵暄已经束起全部碎发的头上摸了摸,“多谢暄弟了。”

“阿姐,我都提前加冠了,不要再摸我头了。”赵暄抱着头抱怨道。

“你多大都还是我弟弟,好了,下次不这样了。”女生比男生发育的早,加上司羽从小练功,个子比赵暄高很多,她现在拍着他的肩膀,语调轻柔的哄他,赵暄听了气也散了,又去别的摊位逛去了。

司羽只是被多年宫廷生活压抑的闷了些,出来逛了逛就好多了,不像赵暄那般一直对所有东西充满好奇,脚步慢了点,几乎与齐衡同行。“方才劳你费心,才得到这盏灯,我甚是喜欢,多谢。”

“公主殿下言重。”齐衡拱手施礼,落后司羽一步,“是太子殿下有心,微臣不过尽绵薄之力罢了。”

“你不必太过拘礼,离得远了侍卫怕无法护卫得当,再则今日微服私访,弄得人尽皆知也不好。”看到齐衡恪守礼仪,司羽不得不提醒他两句,然后轻声唤了赵暄回来,让他走在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