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绑匪已经被你们解决了?”
江户川柯南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在被毛利兰包扎手臂的久生奈奈,眼里的震惊形成实质性的‘怎么可能’四个大字影射在他身上。
“当然不是只靠我一个人啊。”
久生奈奈慢悠悠的回答,也许是已经安全了的缘故,放松下来后之前喝的那一大杯波本酒的后劲现在才涌现出来,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懒懒散散的。
她歪了歪头示意坐在右边的西川本,“西川也出了很多力呢。”
有一说一西川本的枪法确实挺不错的。
想到这,久生奈奈眯着眼睛看向旁边,“西川你的枪法很厉害哦,之前练过吗?”
西川本的视线轻飘又细密的打在久生奈奈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才点头回答,“嗯,我是射击俱乐部的会员,经常会去训练。”
难怪射头这么准。久生奈奈了然的点头,正要继续开口就被江户川柯南打断了。
他看向一旁被毛利小五郎用手铐铐在一起的绑匪,指着那个躺在地上不断哀嚎扭动的络腮胡男人,表情有些难以言喻,“那么那个人,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刚刚他们已经检查过了那四个绑匪的情况,除了两个被抢击中和一个被砸晕的以外,只有那个长相最凶恶的绑匪头子非常奇怪,明明全身上下并没有一处伤痕,但是他却躺在地上不断发出痛嚎,看起来像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个。
而且最让人不理解的是他的□□,一直在流出什么奇怪的透明液体,让人看了觉得十分怪异。
“唉,这我就不知道了。”
久生奈奈看向那边无辜的耸了耸肩,“可能是突发恶疾了吧。”
倒计时还剩一个小时,这种持续累积的阵痛够他回味终生了。
“……是吗?”
江户川柯南犹疑的推了推眼镜,沉默片刻后又往绑匪那边跑去。
这孩子好奇心果然非常重啊,久生奈奈摇头感叹。
另一边,和铃木园子他们确定了事情来龙去脉的安室透面色算不上好看,他一直紧握的拳头就没有松开过,从绷紧的嘴角也可以看出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事情就是这样。”铃木园子捧着一杯热牛奶说道。
此刻公馆的住客们都各自捧着杯热饮坐在角落里休息,这还是事态平稳恢复安全后,管家左岛雾子让公馆员工们准备的。
“谢谢,我大概了解了。”安室透点头。
“那个,安室先生……”
铃木园子小声的叫住准备离开的安室透,她看着远处坐在沙发上的久生奈奈的背影,“我感觉久生老师的状态不太好,当时那个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到这她的面上带着不安和担忧,“你一定要去看看老师,她肯定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安室透垂下眼,复杂的神色在眼里凝聚,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的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的。”
告别铃木园子,安室透慢慢的朝久生奈奈的方向走去,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他却走出了漫长的感觉。
一种割裂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中盘旋。一方面,身为卧底降谷零,理性上的责任和严谨让他下意识的作为旁观者冷静的分析起了久生奈奈的行为和状态。
俄罗斯转盘,这种把生死定格在一瞬间的血腥游戏,扪心自问即使是他自己,在面临这个生死抉择的时刻也会有片刻的退却和犹豫。
而久生奈奈却没有丝毫犹豫,答应的时候没有,开枪的时候也没有,这份临危不惧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强大心态让他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他得承认,如果久生奈奈真的是组织的人,那么她强大的心态和能力必定会是又一个可怖的敌人。
但是,身为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她又为什么要在危险的时刻站出来,并且以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来保护别人呢?
推论能得出的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她的为人并没有那么坏,还有可以挽救的余地,第二则是她并不是组织的人,这点他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了,只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猜想。
而最后一个,则是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他更想相信久生奈奈的行为是出于前两个可能性而不是后者,但直觉告诉他真相或许是反过来的。
想到这,他的心脏像是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在冷酷的分析她的行为动机,一半又在为最后一个猜想感到心痛和愤怒。
那种难言的怒火像蚂蚁一样,攀附在他的心脏深处细密的撕扯啃咬。
疼痛又难捱。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下午,久生奈奈在喝醉后抱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个‘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在组织第一次会面的那个晚上,他闯入她的家里威胁拷问她的时候,她又为什么突然爆发了恐慌症。
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安室透缓慢的脚步停顿,垂下的手指微微抽动,想要攥紧什么却又放弃了,最后又继续抬脚往前走去。
他会找出原因的。
……
“好了,久生老师。”
毛利兰把缠绕的绷带固定好,轻轻放下了久生奈奈拉起的衣袖,边嘱咐道,“现在只是临时包扎而已,等离开了公馆老师一定要去医院再检查下,避免有感染的风险。”
“好哦,谢谢小兰。”
久生奈奈配合的点头,轻轻挥动着左臂,并没有感到多少疼痛,她在心中再一次感叹起毛利兰的温柔与细心。
包扎完了自己,久生奈奈才想到西川本也受了伤,她连忙看向对方的手腕处,那片地方已经被绷带包裹住了。
察觉到了久生奈奈的视线,西川本笑着转动了下手腕,“刚刚拜托别人帮我包扎好了。”
但这其实是他自己包好的,因为发现手腕处的皮肤上粉底液掉了很多,露出了他本来的肤色,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就自己快速的包扎好了。
“噢。”
久生奈奈点头,看到手腕她就联想起了之前对方拿着根铁丝开手铐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正想开口向他询问技巧的时候,穆然发现对方白净的侧脸沾上了几滴暗红的血迹。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久生奈奈还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怪好看的。
也许是她的视线停留的太久,西川本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久生奈奈这才回过神提醒了他脸上的血迹。
“抱歉,我去卫生间处理下。”
西川本歉意的笑笑,起身快步往一楼后面的卫生间走去。
他一走,沙发这边就只剩下久生奈奈一人,毛利兰给她包扎了伤口后就去拿热咖啡了还没回来,因为没人说话,她迟钝的醉意又有些上涌,正闭起眼靠着沙发背有些昏昏欲睡。
“久生小姐?”
身侧坐下了一个人,闻到熟悉的气味,神志有些迟钝的久生奈奈下意识的开口。
“……透?”
刚坐下的安室透一愣,侧头看向闭眼的久生奈奈,片刻后才轻轻的回应。
“嗯,是我。”
哦,是安室透啊。久生奈奈砸吧了下嘴,正准备歪着头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盹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等一下,安室透!
久生奈奈骤然睁开双眼,余光瞥到那个熟悉的池面脸,她吓得心口微鼓,连忙直起了身体。
糟糕,刚刚应该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久生奈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
怎么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刚刚不是知道是他吗?
安室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除了手臂以外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啊,是在关心她吗?
久生奈奈老实的摇头回答:“没有。”
“那就好。”
安室透垂下眼睑,紫灰色的眼眸安静的注视着久生奈奈,却不再说话。
这种被他人注视的感觉很奇怪,特别这个人还是安室透,那奇怪的感觉就会翻倍。
久生奈奈忍不住皱起眉搓了搓手指,“安室先生,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干嘛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啊。
“啊,抱歉。”安室透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他慢悠悠的开口,微哑的嗓音勾出一个堪称绵长的音调。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久生小姐那个时候要站出来呢?”
“那个时候?”久生奈奈微愣。
安室透点头,继续开口:“我听园子说了事情的经过,明明是那么恐怖的游戏却能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连我都稍微有些佩服久生小姐了,究竟是以何种强大的心态才能做出这个决定的呢?”
这是在夸我吗?久生奈奈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安室透,但她总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话里话外怎么有股阴阳怪气的感觉呢?
她有些迟疑的回答:“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是没想那么多还是根本就没想呢?”
安室透勾唇反问,紫灰色的眼眸里毫无笑意。
“……”
懂了,他果然是在阴阳怪气她。
久生奈奈抿起唇,即使搞不懂对方为什么要来这一出,但也不妨碍她感到生气,于是她干脆顺着对方的话开口。
“对啊,我就是什么都没想。”大有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
“没想?”
安室透拉长语调,脸色变得有些阴沉,眉眼间带着压迫感。
他看着久生奈奈无所谓的样子心中埋藏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属于降谷零的严肃不自觉的冒出头。
“面对生死你就是这么随便的?什么都不做考虑这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也是对他人的不负责!”
这样一副指着人说教的架势,让久生奈奈同样的火气上涌。
她冷下脸,扯着嘴角,“那又怎么样,我怎么想是我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安室先生,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立场来指责我?”
“我又需要对谁负责?”
一连串的三个问句足以得见久生奈奈此刻的不满,这也是她第一次以这么锋利的态度和安室透对话。
“……”
安室透沉默的紧绷着嘴角,没有立刻回答久生奈奈的三连问。
他的初衷不是和她吵架,只是当一看到她,就想到她不久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场景,心中压抑的怒火夹杂着疼痛一起涌上心头,脱口的话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我很担心你。
安室透的嘴边回荡着这句话却并没有说出口,而是伴随着久生奈奈的质问一起,不断敲打着他的内心。
他是以什么身份在愤怒。
他想以什么身份在愤怒。
安室透向来是个擅长直面内心感情的人,但是降谷零不可以。
独自前行在这血腥的暗夜里,他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无法轻易的对任何事物任何人伸出手。
所以即使喜欢,也不可以轻易展现出来。
更何况,如果他们之间的立场是对立的呢?那么届时说出来的话又要怎么收回?
这些繁复杂乱的思绪还没等安室透理清,面前就走来了一个人。
伴随着对方温柔的声音,安室透缓缓抬头,就看见了西川本那张带着笑意的脸,还有他瞳孔里暗含的嘲弄和敌意。
“奈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偷听到墙角的黑透,此刻内心:打起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