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官室里,突然的全力拉抬像是暂缓了死刑执行一样。受惊吓的官员们看到了着陆地点的毁坏,并且明白在此情况下他们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逃生。如今张采用了这方法,使得他们再次获得了宝贵的生命。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撑多久。只有张知道太空船是否有足够的推进剂可以到达稳定的轨道上,而且即使推进剂够用,拉普拉斯船长沮丧地想着,那个疯子仍然可能用枪迫使张再度下降。虽然船长一直都不相信她是疯子,因为她完全知道她在做什么。
突然间推力改变了。
“四号发动机刚切断,”一位工程师说,“我并不惊讶,可能是因为机器过热的关系,因为在这个程度它是不可能持续这么久的。”
当然,太空船的行进方向并没有改变,减低的推力仍然依照太空船的轴向前进,但是监视幕上的景观已经疯在的倾斜。银河号仍在上升中,但不再是垂直地上升了。它已经变成了一枚弹道飞弹,正朝向欧罗巴上的某个未知目标飞去。
推力又再一次地突然下降,使得影像监视器上的水平线又再度回到原位。
“他切断了反向的发动机,那是防止我们横向翻转的唯一方法,但是他能保持高度吗?真是厉害!”
旁观的科学家们无法了解这有什么厉害的,监视器上的景观已经完全消失了,被一片令人目眩的白雾所遮蔽。
“他抛下多余的推进剂以减轻太空船的重量……”
推力渐渐变小至零,太空船变成了自由落体。在几秒钟的时间里,银河号穿过那片由散入空中的推进剂所形成的厚云状结晶冰,并且以八分之一的重力缓慢地接近云层下面的欧罗巴中央海洋。至少张不必费心找寻着陆点了;从现在开始就可以按照标准作业程序运作,这就和上百万从未、也从来无法到太空一游的人所熟悉的电动游乐器一样。
此时你只要保持推力与重力之间的平衡,使下降的太空船在零高度时能保持零速度,即使是当年第一位美国太空人刻意选择有水的着陆地点,以及张此刻的毫无选择余地,这个动作都几乎不允许任何误差。如果他失误了(在经过了前面的几个小时,也不太可能会有人怪他的),也不会有家用电脑跟他说:“抱歉,你坠毁了。你要再试一次吗?请回答是或不是……”
余副指挥官和他的两位同伴仍在舰桥外携带着武器待命,准备执行一项最难的任务。他们没有监视器可以让他们了解太空船外发生的事情,只能依赖军官室传出的讯息。暗藏的扩音器也未传出任何讯息,这没什么好讶异的,因为张和罗丝并没有什么时间或者根本不需要交谈。
着陆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晃动。银河号只沉入水中几米,然后又向上浮起,上下地浮动,而且由于引擎重量的关系,使它不会摇晃。
此时,暗藏的扩音器中首次传出清晰的声音。
“你这狂人,罗丝,”张的语调疲倦多于愤怒,“够了吧,你几乎害死了我们。”
然后是一声枪响,接着是一片寂静。
同伴们耐心地等侯,心里明白里面一定出事了。然后,他们听到门锁被打开,他们马上紧握住手中的螺丝和金属棒准备迎敌。她可能会打中他们其中之一,但不会全部都打中。
门慢慢地回旋开启。
“抱歉,”张副指挥说,“我必定是昏倒了一会儿。”
然后,和任何正常人一样,他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