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抵达瑞士苏黎世时,已是晚上,不得不找家酒店住一晚。他在几条大街上找,没一家酒店是便宜的,房租一天抵得过在马拉喀什住一个月。
——不过,老子很快就有大笔钱到手,一点也不介意提早享受奢华。
在酒店听到服务员不纯正的法语时,才想起瑞士这国家虽然有四种官方语言,却没有一种是英语。法语、德语和意大利语来自三个邻国,剩下的一种则是瑞士自己的土话。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换上比较像样的服饰,去银行准备迎接人生重大的转折点。
出到酒店门口,竟看到三头大象从街口沿着大马路走过来。瑞士本土不会出产大象吧!他知道非洲有象,但在摩洛哥从没见过,倒是在瑞士见到,真叫人啧啧称奇。
等象群走近了,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原来是马戏团的宣传活动。他笑了笑,步行去商业区。他昨晚确认了位置,只要走二十分钟就到达银行,所以,他决定不乘车,宁可走路过去,好好享受这段路程。苏黎世是很适合散步的城市。
银行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安排了一间贵宾室给他,还奉上红酒和小食。疾风没想到瑞士银行的服务竟有如此高的水平。坐在真皮沙发上,聆听柔和的音乐。这笔钱袋袋平安后,他再也不要做黑客,安安稳稳过下半世就好了。
不知狼现在怎样?大概在捶胸顿足吧!黑客永远是黑吃黑的行业。经过这一课后,狼会永远记得,黑客是边缘角色。你要做坏人的话,就一定要坏到底,不能稍有善念。就算出卖父母兄弟,也在所不计。
疾风想起父亲提起以前在苏联时期的家庭。党是最大的,国次之,家庭最小也最不重要。为了伟大的党和革命事业,你得随时指证叛国的家人,任何阻碍国家前进发展的都是人民公敌。
只要等钱到手——他一早就想清楚了,规划好了,连做梦时想到也会哈哈大笑——他会开个投资账户,就算每年回报只有4%,已经足够他好好过下半辈子。
门再次打开时,他准备迎接美好的未来。
岂料——
进来的不是银行职员,而是一群警察,重装,全部持枪。
枪口不约而同对着疾风。
疾风马上举起双手。
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他很快想起年幼时常听父母回忆活在苏联时的生活。秘密警察会在天亮前的一刻,在个人防范最脆弱的时候闯进叛徒的巢穴里,把里面的人全部带走,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然后,这家人就会在一切政府档案里消失。同事、邻居和其他相识的人也不会再提及,他们会自动在脑海里删去相关记忆,仿佛这家人从来没存在过。
白色恐怖的可怕,疾风如今完全领会。
真是可怕,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是狼,一定是狼出卖他,他才是真正的“黑吃黑”。
图片是张完美的陷阱,引他上钩。
疾风再一次被“黑吃黑”。
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