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房间,不,根本是图书馆,收纳了好多好多的书,堆栈成墙。
书脊上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这些书里也许有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却很重要的机密数据,但我暂时还不想让自己沉没在书海里,只好暂时作罢,去别的房间里看。
我记下E8这编号。
我逐一打开其他房门。
46门后不是房间,而是沙漠。那沙漠也不是一片,而只是某个角落。
这角落是一个近乎遗址状况的倒塌建筑物,这建筑物的高度仅剩下一英尺左右,而且置身某个战斗区,不只子弹横飞,更是血肉横飞。
我身边的伙伴虽负隅顽抗,但敌人的武器火力凶猛,我方的人相继倒下,最后,自然也包括我。
然后整个沙漠作战的立体影像从头再来一次:战车遇袭,军人逃进村落里,和基地失去联络,敌人来袭,最后我们全体再一次壮烈牺牲。
这影像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愈看愈无法投入。明显这影像是以某个人的主观镜头拍摄,说不定就是这里所有房间的主人。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她有可能就坐在某个房间里,静静地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可是我抬头,看不到闭路电视——不,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也许她并不需要闭路电视这种东西来监视我。她可以直接感受到我的一举一动。
我要求证。
我离开这里,打开其他房门,看到其他不同的立体影像,有的清晰,有的模糊。那清晰和模糊的程度跟时间远近无关。因为有时在模糊的世界里,人的服饰较新潮,使用的科技产品也比较新;反过来说,在清晰的世界里,人的服饰近乎过时,在某个片段里,我还听到很老很老的歌《我心依旧》(My Heart Will Go On),而那个并不是怀旧的场合。那首老歌在属于自己的时代里。
在这么一连串的立体影像里,大部分可以看见几堆人交错出现,而且可以看见他们随年月变老。
再年轻可爱的小女孩,也会变成多愁善感的少女,再变成笑容里带苦涩的女人。
在9C门后,我看到一个最为诡异的影像。
我以主观角度,看着一双手拿出工具来,把一个机械人敲至支离破碎。
那个不是寻常机械人,而是我,不,是我曾经的所在。
我看着自己的机械肉身被毁灭。
我不忍重看这影像,逃出房间,心里涌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换成人类的话,就是呕吐感。我回忆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鬼地方的。
我本来在仙台逃亡,利用速递把自己送去香港,准备交给来记面家的黑泽武,但不知怎地,全身无法动弹之余,还竟然去了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房间里,遇上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像给我注入病毒后,我便来到这地方。
我敢肯定,这里所有影像其实属于同一个人,是某女人的记忆。难道就是那个身份神秘的女人?
如果机械人肉身真的被毁掉的话,那我现时便是去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