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内。
天照和对方把相同的逼供和答案重复又重复,一点进步也没有。
她的脸上只多了一个个巴掌印。
“你的手不痛吗?”她问。
“痛,不过,我是施虐兼被虐狂,希望你不是。”
她的脸痛到近乎麻痹,但更叫她更担心的是,机械人在哪里?
显然,偷走机械人的是一拨,现在要找机械人的,又是另外一拨。
不知道偷走机械人的是什么人,希望只是些毛贼,不会伤害她的机械人。
她的机械人很乖,没听过他说要向杀掉他主人的黑帮报复。
只要不把她的机械人连到网络上,他永远像个婴孩般,不会有任何杀伤力。
就算他真的有破坏力,而她又知道机械人的下落,也绝不会透露,而会希望他来救自己,把自己带出这水深火热之中。
天照又挨了一巴掌,很痛。她本来只是一个模特儿,再加个黑客的身份,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
简直生不如死。真想就此死掉算了。
不,他会来救我,一定会。如果他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一定不会放弃我。
“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吗?”天照抬起头来。
“你知道他在哪里?”
“当然知道,他在来救我的路上。”
“开什么玩笑,他根本自身难保。”
“如果他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就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机械人,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他也一定有办法找到这里。你等他来救我吧!”
对方一时语塞,半晌后才道:“如果他来的话,我把你们统统杀掉。”
“你根本很害怕。我的机械人很不简单,你现在还敢杀我吗?”
“谁说我不敢。”
“那打我啊,把我打死算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天照尖叫。
“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怕死,我会等他来救我。”
天照知道,等待机械人来救自己,是鼓励自己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囚室外。
另一个男人在研究天照的手机,他觉得一切秘密都给锁在手机里。他先花了十几分钟确认手机没有内藏炸弹后,才着手研究操作系统。
要破解手机原厂的密码锁并没有难度,但接下来的密码锁是天照后加的,原厂手机里并没有这一道。但也难不倒男人。他是手机解密的专家,曾受雇于美国中央情报局,后来被发现同时也向中国效忠做双重间谍后才逃亡。
应用程序都是大路货色,没有他未见过的。为避免有黑客程序假扮应用程序,他甚至比照程序基因。也没有惊喜发现。文字文件不多,只是记载无聊琐事。手机里的图片和影像,主角除了她之外,就是机械人模型,没有第三者,也没有任何异常。剩下来的,只是声音档,对大部分人来说,就是音乐文件。用黑客程序,文字文件可以转变为声音档,听起来只是一片杂音,解密后才变回原型。也有些声音文件要改变播放速度才听得出巧妙之处。声音文件一般比影像文件小,但可玩的花样绝不少。
他开始听第一个音乐档案。
打从第一个小节开始,他便给这段音乐深深吸引。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音乐也不知道是谁作的,但奇怪这么好听的音乐怎么以前从没听过,实在太不合理了。
在二十一世纪,再伟大的旋律也早已降格为升降机里的背景音乐,或沦为广告里的广告歌,推销着俗不可耐也毫不相关的商品。
听得滥了,你不再为伟大的音乐而感动,而且永远失去乐趣,耳朵变得麻痹。天籁之声变得和噪音没有多大分别。
他想不到会在天照的手机里找到这么动听的音乐,真不知道她是怎样找到的。
有机会也许要请教她。不,盘问她。这音乐的故事,和机械人的下落,对男人来说一样重要。
一曲既终,男人并没有听下一首,而是回到刚才那一首的开头,再听一遍。一遍,又一遍。
这音乐好听到他无法不听下去。
囚室内。
男人消失后又回来,似乎拿她没法,只好重复一遍逼供。
“……叫这东西去扰乱机场的控制系统,或者入侵核电站,或导弹基地……后果可以不堪设想。”
天照一听,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那人问。
“真好笑。核电站跟导弹基地的计算机系统,根本不会跟外界联机,怎可能遭人形软件入侵?你们要骗我,也要讲高明一点的大话。什么CIA,原来只是collection of inadequate abilities(搜寻能力有限)!”她管不了语法对不对。
对方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