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把空间轨道塔叫做“横跨西伯利亚之路”,那是不足为怪的。要是计算一下路程,单单从“中央”站下降到空间轨道塔的底部,也得经过漫长的五十个小时哩。
总有一天,这段路程只要用五个小时就可以走完;可是,得等到两年以后才行。那时,能源供应的问题将得到解决,而轨道则可利用磁场作为动力。只有在空间轨道塔棱面上爬上爬下的各种检查和技术维护设备,将仍然由支在导槽内的老式轮子来带动。即使蓄电池那点有限的功率能够容许的话,在超过每小时五百公里的速度下,使用这种系统也是不安全的。
可是,遗憾的是谁也没有想到过这-点——也许是大家的工作太忙了吧!赛苏依教授和他的三名学生,正在下行的宇宙密封舱内观察并校正仪器,以免到达目的地后白白耽误时间。驾驶员、随航工程师和空中服务员也都没有闲着。这次航程有点不太寻常。从施工——开始到现在,还没有哪个人参观过“基础”空间站,它的位置如今是在“中央”站以下二万五千公里处,同地球相距总共为六百公里。检查指示仪还从来没有在这里录下过任何的故障信号。不过,“基础”站总共才是个十五米见方的密封室,它是空间轨道塔全线上间隔一定距离设置的数十个紧急避难所中的一个。
赛苏依教授是在施加了他本人全部的、相当巨大的影响之后,才获准使用这种独一无二的了望台的,它每昼夜只走动两公里,将缓慢地通过电离层向着同“地球”站的交会处爬去。赛苏依教授坚持,必须在太阳黑子的活动全面达到现有的最大限度之前,把科学仪器全都安装好。
太阳上的活动已经达到了空前未有的程度,这种情况使得赛苏依的青年助手们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仪器上,因为壮丽的极光对他们有着不可战胜的吸引力。在天空的南北两方,都充满了缓慢地移动着的、大幅的和带状的绿光,构成了一种神圣的气氛,并且展现出地球上所见不到的绚丽色彩和宏伟气魄。然而,这仅只是在地球两极周围闪耀着的空中光华的淡淡幻影。极光是很少远离自己的合法领地的;在几代人的时间里,它才会偶而地有那么一次侵入到赤道的上空。
赛苏依要求学生们回到各自的岗位坚持工作,理由是:完成了仪器安装任务以后,在回升到“中央”站的漫长时间里,满可以好好地观赏各种景致嘛!可是,事实上教授本人也在靠近舷窗的地方一连站了好几分钟,他也被灿烂辉煌的天空迷住了。
有人给他们这次航行起了个别名叫做“远征地球”。就距离而言,它的真实性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八。随着机器以微不足道的、每小时五百公里的速度在空间轨道塔棱面上不停地爬行,可以愈来愈明显地感到正在逐渐靠近地球。重力在慢慢增加——“中央”站上那种重力比月球还低的、令人振奋的轻松感,已变成了接近于地球重力的正常感。每一个有经验的宇航员,可能都曾对下述现象感到十分惊讶:在进入稠密大气层之前,感受到某种程度的重力作用似乎是成了反常现象。
要不是受够了罪的随机服务员不断听到对伙食不佳的牢蚤,那末,应该说旅行是进行得很顺利的。在距离“基础”站-百公里的地方,平稳地开动制动器后使速度降低了一半。驶过五十公里以后,它又降低了一半。有一位学生问道:“要是我们在轨道的终点处出了轨,那怎么办呢?”
驾驶员(他坚持要人们叫他飞行员)生气地回答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导槽的尽头离空间轨道塔的终点足有好几米远呢!此外,还装有若干个减震器,这是为了对付所有四个独立的制动系统同时失效的意外情况而专门设计的。”大家一致认为,开这种玩笑非但一点儿没有意思,而且调子也非常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