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马缰,步行穿过我的村子,心里越来越觉得难以置信。我抵达村子时看到精心打理的田地,但村子本身却已遭到废弃,长屋里空无一人,炊火也已经冷却,我眼前唯一的活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猎户——是一个白人猎户,不是莫霍克人——他坐在火堆前一个翻转的桶上,在烤肉叉上烤着什么东西,闻着真香。
当我走近时,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接着他的眼睛转向搁在不远处的滑膛枪,但我挥手向他表明我没有恶意。
他点点头。“你要是饿了,我这儿还有多余的东西可以吃,”他和蔼地说。
食物闻起来确实很香,但我脑子里还有些别的事情。“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家都到哪儿去了?”
“迁到西边去了。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周了。似乎是国会把这块土地给了几个从纽约来的家伙。我猜国会是认定他们不需要征得住在这里的人同意就能决定这件事。”
“什么?”我有些惊讶。
“就是这样。这种事发生得越来越多了。商人和农场主想要扩张土地,就把原住民都赶走了。政府说他们不会征收已经有主人的土地,不过嘛,嗯……你自己在这儿也看到了,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问道,接着慢慢转过身去,在那些我曾经能看见我的族人——那些伴我长大的人——熟悉的面孔的地方,我现在只看到一片空旷。
“我们现在自力更生啦,”他继续说道,“没了快活的英国老伙计提供的原材料和劳动力。这就意味着我们得靠自己动手了,而且还得付钱。出售土地是个方便快捷的办法。而且也不像收税那么惹人讨厌。既然有人说是税收引发了这场战争,那么当然不能急着把这事儿再摆回台面上去,”他声音嘶哑地大笑一声。“我们这些新领袖啊,都是些聪明人。他们知道暂时还不能征税。太快了。太……英国范儿了。”他凝视着火堆。“可该来的还是会来。历史总是重复的。”
我谢过了他,然后离开他走向长屋,我边走边想:我失败了。我的族人已经离开了——被那些我认为会保护他们的人赶走了。
我一边走着,脖子上的护身符发出光来,我把它摘了下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或许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从他们所有人手中拯救这片土地,不管是爱国者,还是圣殿骑士。
我蹲在森林里的一片空地上,注视着手里握着的东西:母亲的项链和我父亲的护身符。
我对自己说道:“母亲。父亲。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母亲,我曾许下诺言,要保护我的族人。我曾以为如果我能阻止圣殿骑士,如果我能让革命摆脱他们的影响,那么我支持的那些人就会去做正确的事。我猜,他们确实是做了,他们做了对他们来说正确的事。至于你,父亲,我曾以为我们可以携起手来,可以忘掉过去,打造一个更好的未来。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也能像我这样看待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但这只是一个幻想。而这一点,我早就应该明白的。我们无法和平共存,是吗?是这样吗?我们是注定要争执不休吗?注定要互相争斗吗?
“我有时也经历过困难,但从未比今天更加艰难。眼看着我所努力的一切被扭曲、被丢弃、被遗忘。你或许会说,我所描述的正是人类整个历史的重演,父亲。那么,你现在会笑吗?你希望我说出你一直渴望听到的话吗?证实你所说的话?说一直以来你都是对的?我不会那么说。即使现在,即使我面对着你那些冷言冷语中的事实,我也拒绝那么做。因为我相信一切仍然可能改变。
“我或许永远都不会成功。刺客或许会徒劳无功地再奋斗上一千年。但我们不会停止奋斗。”
我开始挖土。
“妥协。每个人都坚持着要我妥协。所以我也学会了。可我想,我的妥协与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我现在意识到,这要花上很长时间,我意识到前方的道路不仅漫长,而且还笼罩在黑暗之中。这条道路不能总是带我前往想去的地方——而且我怀疑自己能否活着看到它的终点,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沿着它继续走下去。”
我不停地向下挖,直到这个坑足够深才停止,它比埋葬尸体所需的坑还要深,深到足够让我爬进去。
“因为希望会伴我同行。面对所有那些坚持,我转过身去,继续前进:而这,这就是我的妥协。”
我把护身符扔进坑里,然后,当太阳开始西沉之际,我铲起泥土盖在护身符上方,直到它被妥善藏好,然后我转身离开。
满怀着对未来的希望,我回到了我的族人身边,回到了刺客们身边。
是时候寻找新生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