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玚看了商芷一眼,意识到还有一个月就要太子大选了。
他没理她,径直走到木桌前坐下。
上一世,尉迟泰不同意商芷参加太子妃的选秀,她就故意演了一出戏——被下人不小心锁在柴房里。
等尉迟泰来柴房救她时,看见她害怕发抖的模样,引起了他对她们母女的愧疚之情。
因为商芷的母亲,最怕黑和幽闭的空间。
从那日之后,商芷就患上了‘梦魇',大夫说心病所致,若不及时疏解,恐性命不保。
最终,尉迟泰最终答应了商芷参加选秀的要求。
可是,这一世为何没有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走?
尉迟玚微微皱眉,商芷碰巧选了尉迟泰不在府的时日。
他不自觉的握紧桌上的茶杯,发现茶还是热的,不禁失笑,她这戏都没做全套。
“表——哥,你怎么来了?”商芷看尉迟玚没有理她,带着哭腔抽泣的问道。
尉迟玚将茶杯里的水倒了,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放在一旁。
接着他拿起桌上扣着的茶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品了一口,道:“表妹啊,柴房中只有你我二人,不如直接把面具撕下,简单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可以帮你达成。”
商芷变了脸色,眼神中带着些心虚,指尖用力嵌入了掌心里,强装镇静。
她继续抽泣的道:“表哥,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尉迟玚将茶放下,转身回头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嫁给太子,是吧?”
“今日之事,也是你让你的侍女故意而为之的。”他补充道。
他目光看似温和,却藏着丝丝寒意,如同是深不见底的幽潭。
商芷听后愣住了,她没想到她的心思能这么快的被人看穿。
但是,她想再挣扎一下:“表哥,我没——”
“我可以让你当太子妃。”
尉迟玚不想再和她多费口舌,直接道:“你若想坐上那个位置的话,我们就好好商讨一番。”
商芷擦了一下泪痕,不装了。
她站起身,走了过去,半信半疑的坐在他的对面,神色认真的问道:“怎么做?”
尉迟玚将之前倒好水的茶杯,用扇子推到商芷面前,薄唇勾起几分漫不经心的弧度:
“我可以将你的名字加到选妃的名录里。”
“再过十四日就是宫中的游园会,太子也会参加,届时我带你去。”
“为何要帮我?”她问道。
尉迟玚低头看了眼她面前的茶杯,微微皱眉。
随后,他轻拈扇柄,打开扇子扇了扇:
“因为我想要加入太子一党,我们算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所以你想要往后我在太子面前多提你几句?”
“差不多吧。”
商芷听后,点了点头,开始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他的举手投足依旧是矜贵的公子模样,和那日初见一般无二。
不过,还挺有上进心的。
等她当上太子妃后,说与不说,尉迟玚恐怕也管不着吧?
商芷勾起唇角,她不屑于当旁人的棋子,她要当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
让当初抛妻弃子的阿父,每次见到她都敬畏三分。
说话间,商芷突然觉得很渴,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尉迟玚微微眯起双眸,握住扇柄的手指轻轻一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扇子瞬间合起,被放在了袖中。
“你这样做,就不怕丞相对你不满?”商芷将茶杯放下,打趣的问道。
“这件事是太子示意,阿父岂敢忤逆?”尉迟玚笑着道。
商芷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正准备询问的时候——
突然,腹部巨疼起来,如同千把利刃同时在刺。
“唔…”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落下,身子不自觉的蜷缩一团,哐当一声,从凳上摔倒在了地上。
尉迟玚依旧如同君子一般,脸庞带着儒雅的笑意,站起身低头看向她:
“你只要记得,在两月前,你就已经入府。某次上街,救了一个赌徒,还遇见了说自己是大鸿胪之子贺铭的太子。”
商芷紧紧捂住腹部,娇躯因疼痛而止不住的颤抖,她咬住下唇,努力忍着痛道:
“你这是让…我伪装成…别人?”
“能做她,是你的福气。”尉迟玚收起了笑意,冷冷的道。
商芷看他的模样,仿佛变了一个人,让她在疼痛中打了个寒颤。
她的余光瞟到了桌上的茶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看向他道:
“尉迟玚,你是不是往茶杯里下毒了?”
“还是用那把扇子?”
尉迟玚回头看向她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都对,但不完全。”
他拿起那盏茶杯,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放在眼前有意无意的打量着:“
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那扇子藏的里的只是让人感到人口渴的粉末。”
“毒是我一进门就下好的。”
太子遇见容乐那日后,尉迟玚就让殷俊研制出这两种毒药。
本来殷俊十分不乐意,委屈巴巴的看向他,仿佛是在看一个白嫖的负心汉。
尉迟玚拿出准备好的千金后,他瞬间立刻笑容满面,临走的时候还十分热情的招呼他常来,眼神中满是依依不舍。
今日碰巧做好,回府的路上他就顺道去取了,没想到就遇见此事。
正好,他也不用重新找机会,趁此顺水推舟。
“你为什要这么做!”
商芷虚弱的缩成一团,气息不稳,眼神中带着恨意。
尉迟玚轻笑一声,握住茶杯指节泛白,猛的用力一挥,‘砰’的一声,杯子撞到墙而瞬间成了碎片。
他蹲下身,眼里带着冷光,表面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因为,我不信你。”
“此毒每月需要服下解药,若迟了半日,便会腹疼难忍,毒发身亡。”
“你需要做的是,嫁给太子后,每月向我汇报太子的行踪和动态,到时候我会给你当月的解药。”
“服下解药六年后,毒会自动解除。”
他看到她眼中不甘与倔强,猜到她此时的心思,站起身睥睨的接着道:
“此毒是特意所制,无人可解,除毒发当日外,也无人能诊出。”
“若你想告诉太子,太医诊脉后,他不会信你,同时,我也会将你欺骗他的事全盘托出。”
“我可以善意的提醒你,若没有当日他在宫外发生之事,恐怕连看你一眼都不会。”
商芷被看穿心思后,捂住腹部的手攥成拳,语气中带着怒意:“你究竟想如何?是想造反吗?”
尉迟玚微微仰头,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嗯,上一世还真做过。
说实话,他对那个位置还真没有什么兴趣。
上一世是为容乐报仇,想要宫里的所有人为她陪葬罢了。
这一世,他只想好好的保护她,做个权臣,彻底扳倒太子。
“那倒是没有,我说了,我只想做太子一党,只有足够的了解他,才能做近臣,不是吗?”
只有深入敌人阵营,才好慢慢的部署未来的一步步棋。
尉迟玚看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了,将解药放在放在她的手中,随后接着道:
“你已经没有选择了,表妹。”
商芷握紧解药,闭上了眼睛,发现面前的人远比她想的可怕的多,自己虽不想受人控制,但已经别无他法了。
何况,六年而已,等她坐上皇后之位,再来报仇也不迟!
想到这里,她将解药放入口中,努力咽下,随后用沙哑的声音道:
“我知道了,还请表哥将那日宫外之事详细的讲与我听。”
院外,容乐和苏阿躲在树上,观察着柴房的情况。
“阿乐,你说商小姐不会出事了吧?”苏阿听到柴房里动静不小,有些担心。
他可是见过上一世尉迟玚的残暴冷漠的人。
容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拍了拍苏阿的肩膀,语气轻松的道:“阿苏,大石头可是喜欢商芷的,柴房里面就他们二人,那必定是——
干柴烈火,烧的正烈呢!”
她转头看向柴房的窗户,嘟着小嘴,眼神中带着略微的‘不满’。
来的路上,阿苏不是将火折子给大石头了吗,他怎么不点呢?
而且柴房也有蜡烛的啊!
乌漆麻黑的,害她一点都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干柴烈火?”苏阿忍住笑意,摇了摇头。
“哎!你别不信啊。”容乐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开始眉飞色舞的表演起来:“大石头看见躲在角落的商芷,定心疼不已。他快步走过去,十分担忧的问——”
容乐单手抚向面前的树枝,声情并茂的用演绎道:“表妹,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到这里,她将头转了方向,用商芷的语气,表情可怜的接着道:“表哥~你终于来了,人家好怕怕~”
“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随后,他将商芷扶在桌前,给她到了杯热茶,目光定定的看向她,手拉住她的,放在自己的胸口捂热。”
她将双手交叠,放在自己胸口,接着道:
“表哥,你——”
“商芷,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在一起好吗?”
“嗯,好。商芷低着头羞涩的回应。”
“然后,两个人就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说到这里,容乐闭上眼睛,沉浸式的用双手抱住了自己。
“咳咳,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内容了,我就不讲了。”她自豪的对身旁的苏阿道。
她看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一定没错!
“那个,阿乐,我发现了你未来不做书房伺候后,还能做其他的工,而且定会特别赚钱。”阿苏一本正经的道。
“什么?”容乐有些期待的看向他。
“说书先生。”他一顿,煞有其事的补充道:“他们都没有你说的精彩。”
就这。。。
容乐打了苏阿的肩膀一下,她歪着头嗔怒的道:“好啊,你竟敢打趣我!”
此时,远处的灯渐渐的近了,是丞相和管家回府了。
“阿乐,你快将柴房的门打开,他们回来了!”阿苏带容乐跳下了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