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夏苏榆鼻子酸酸的没说话,含着泪瞪了他一眼,把人往外面拽。

水泥是化学产物,又不是细菌,沾上了别说热水了,开水烫都没用啊。

“干啥啊,我还没泡够。”夏丰年摸不着头脑:“手还痒着呢,抓心挠肺的。”有时候都想把这块皮给抠掉算了,也就用热水烫一会儿能舒服些。

“你说呢?”夏苏榆眼睛还红红的,但一点都不耽误她凶巴巴的吼回去。

他怎么知道?

夏丰年被这冷不丁的一下给吼住了,气焰都消了下来。

看着水灵灵软乎乎的女儿,凶起来还让人心里有点颤。

……其实他也不是怕孩子的人,想当年他也是一个人出来闯过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就是看孩子委屈巴巴的,他也不好就这么把人拉住,算了算了,他等会儿再回去烫手也行。

夏苏榆那是又气又难受,想到后面夏丰年伤势加重着急得难受,但看着他自己这么不爱惜,又气得不行!

这可是自己的身体,坏了又没新的给换,怎么能胡搞乱搞呢。

虽然水泥腐蚀确实是很严重的事,但她现在就是很怀疑,他爸后面那覆盖了整个手掌,肿到手都握不紧的厚厚瘢,可能有一半都是处理不当的缘故。

“去哪啊这是?”夏丰年问,这都快开饭了。

夏苏榆没回答,把人给牵到平时大家洗衣服的地方,随便开了个水龙头,把他手拉上去冲洗。

“哎,你这胡搞乱搞的,不行,我要回去了。”夏丰年不干了:“你不知道这摸了水泥的水不能碰水啊,水洗没用。”

“给我回来!”夏苏榆强行把人拽回来,凶巴巴的:“你都用热水了,还在乎是不是沾水了?”

夏丰年嘴里嘀咕了几声,不过这冷水冲着,虽然也痛,但好像是没那么难受些。他这个病也不是没去看过,但他这又不是一次两次,常年碰那些东西,医生也没啥好办法,只能给他开点药膏,擦着吧,好不好的看运气了。

夏苏榆神色严肃,在水下冲了好一会儿,看夏丰年不反对了,让他在这等等。

夏苏榆捏着手里的五块多钱,在今天之前还觉得很轻易挣到的钱,这会儿却感觉什么都做不了。

一股挫败感从心里升起,夏苏榆叹气,回去找妈妈拿了十块钱。

苏红英一边叨咕着做这些没用,一边掏钱。

在听到医生都没法治好后,夏苏榆就知道大概率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尽量让伤口处理得好些。她回去看了那些药,想着没有碘伏,既然是伤口那碘伏肯定有些用处的。

另外再买副胶手套,让他干活时带着,夏苏榆很快买了东西回去,夏丰年待不住回来了。

“这些又没用,还不是白费钱。”夏丰年脸上嫌弃,抹上去都没啥感觉。

“受伤的人没资格说话!”夏苏榆板着脸,伤口都暴露这么久了,让他把手伸出来,倒了些碘伏上去,然后才准抹药膏。

看着手上那狰狞的肉,夏苏榆都在想,那么烫的水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要不然你们别做这个了。”

“不做这个哪来的钱,一家子喝西北风啊。”苏红英说,他们从农村出来,能学到这一手能干这一行,还有些人还学不到呢。

抹灰那也是技术工,也就是蓉城这边大修建筑,他们才有机会学到的。

“要是有又能挣钱又不累的事,人家自己不做,给我们做啊?”

“哦。”夏苏榆把买药剩的钱还给苏红英,但心里的念头却没变。

现在还没到各行业寒冬的时期,不做这个就喝西北风的说法,其实是因为信息不足才会产生的想法。

哪怕到了所谓的网络冲击现实产业的时候,也总有人是在挣钱的。

只要想闯,那就不难。

富有富的办法,穷有穷的办法,不过现在主要的还是先攒点钱。

其实以夏丰年和苏红英两人因为那年代所生活的环境而造成的认知来看,他们现在能够从农村走出来打工,已经是费了他们最大的勇气和力气了。

再去陌生的领域折腾,这一步对他们来说很难踏出去,空口劝解也不过是在为难他们。

不过没关系,她会让他们自己出来的。

夏苏榆想完,看着面前的伤口戳了戳系统,这系统的保护罩听起来好像非常强大,不管是来自科技侧还是修仙侧,能不能有点治疗的效果啊。

比如疗伤药或者未来的特效药什么的?

然而戳半天,系统还是那个系统,没有要进化的意思。

算了,还是只能等着他们不做这一行了,才能彻底根治。

夏苏榆嘴角不自觉向下,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

“行了,别想那么多,吃饭了。”苏红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刚才的话题戛然而止。

“哦,对了,还有西瓜。”夏苏榆坐上小凳子,想起这是:“我卖冰粉用了一些,还剩一小半,放水里凉着呢,等会儿吃完饭吃。”

“那不错。”

这夏天,吃口冰镇的西瓜嘴巴里都舒服了。

……

第二天,夏爸妈还是天刚亮就起来,他们得趁着早上凉快早些干活,中午还能随便找个地方躺会儿。

出门的时候,夏丰年碰到倪华。

夏丰年:“哎,你说,这大热的天戴个胶手套不是受罪嘛?”

倪华不知道他说这话干啥,看了看他手上那黄色手套,点头。

夏丰年噎住。

“三哥,要是不舒服你就别戴了吧,热不说,带着干活还不方便,你看我就没戴。”倪华伸手。

“……”夏丰年。

“德性。”苏红英嗤笑一声,绕过两人走到了前面。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夏丰年挽尊,他这是说手套吗,他这是说女儿给自己买的手套,孩子一不小心就长那么大,都知道心疼她爸了。

倪华也不生气,摆出张笑脸,看着憨憨的。

想到这真是个憨憨,夏丰年也就啥气都没了,说了几句路上跟倪华分开,各自干活去了。

就是夏丰年干着干着,感觉那手套滑得很,他抓灰板时就感觉有点费力,干脆扯了下来,反正夏苏榆也不能过来看,最近换地方又快,她刚来几天还不知道自己在哪栋楼呢。

夏苏榆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感觉她爸也不像是能好好听话的。

主要夏苏榆现在也开始忙起来了,早上起来洗冰粉,估算着昨天卖冰粉时的状况,这次夏苏榆做得比昨天多了两倍的量,要搬出去的锅放不下,就把不锈钢大盆清洗出来装。

多余的没法放在保温箱,夏苏榆就自己弄了块保温板回来,拿着菜刀对比着不锈钢盆的直径切开,反正这又不是要拿出去的,只要够贴合够封闭能够保温就行,结不结实的不重要。

夏苏榆昨天挣的那五块九没动,今天正好要拿来做本钱。

买太早冰袋化得快,等到中午,夏苏榆才买回来十袋冰袋塞两个保温箱里面,又给买了个超大的西瓜放水里冰镇。

等到傍晚,夏苏榆就带着妹妹,雄赳赳气昂昂的过去了。

还是昨天的位置,前面是破破烂烂的工地大门,但就是这样的地方,每天的人流量上千。

本地的少,更多的反而是来打工的外地人,刚从工地上下来,干的活累穿的也不怎么整洁,但这嘴一定不能亏待了。

夏苏榆摆好摊子,跟旁边的老板聊起周围来了,夏苏榆跟他们问他们也就兴致勃勃的说起来了。

听到自己知道的事情,来买东西的人还会插两句嘴,本省人爱说爱摆龙门阵的性子真是一样一样的。

夏苏榆听着也了解到点消息。

其实也不算啥重要的信息,蓉城正是大搞建设的时候,站在工地外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另外的两个工地。

这要是再出去走一走,那真是随随便便碰到五六个在建工地。这些都是要人做事的,夏爸妈现在做的这个工程到了后期,很多人已经撤走了,但那些还在主体的工人更多,里面的人口流动十分的大。

要是在这些地方摆摊,那应该是很挣钱的吧?

“那可不一定,有些地方人家不让摆。”说到这个,香酥鸭老板就有的说了。

“他们那有些项目经理包工头什么的自己搞食堂,倒不会不让人来外面买,但你要是过去摆摊啊,人家能给你把摊子掀啰!”

“这么凶?”夏苏榆惊讶。

“你们懂什么,人家自己能赚,哪愿意让别人来挣这钱啊,别说掀摊子,说不定还打人呢。能干这些的都是老板,手下随便就能拉出来一堆的农民工,领着他们工资听着他的话的,我们这人单势弱的哪里搞得过啊。”

“就这工地,你别看没人撵,但里面也是有老板买了冰柜开了小卖部的,冰镇点酒和水,那钱哗哗的来,普通人哪能有这东西啊。”

夏苏榆听得直点头。

香酥鸭老板说高兴了,一时秃噜了嘴:“也就我在这边摸索了不少时间,知道两三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哪啊?”凉拌摊老板连客人都不顾了,探头来问。

香酥鸭老板:“……”

顿时后悔了,凉菜跟香酥鸭都是熟食,相差不大,这人在这跟他抢生意就算了,咋的还要跟着走啊。

夏苏榆拉了拉他围裙,小声:“你悄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这小姑娘还真会见缝插针。

夏苏榆:“我卖的这个跟饮料差不多,你那是菜,我们也不抢生意说不定还能互相带带客人呢。”